刘山把郓言放在别墅门口,交代几句后又开车离开了。
庭木深深,院内的盆栽有些杂乱。几日前送刘莉回来时,明明还整洁有序。
院子里没人,郓言自己推开铁门,走进院子。
二楼露台上,刘莉面色苍白,掀开窗帘一角,又没入黑暗,隐身不可见。
片刻后,刘莉裹着一件大衣从楼梯上下来:“你来了。”
郓言把包放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刘莉端起桌面上的紫砂壶倒水,里面却空空如也,她张嘴喊道:“刘妈。”
无人应答。
“忘了,刘妈回老家了。”刘莉的精神有些恍惚,强撑着露出笑容,“这么大的事情我居然忘记了。”
“你脸色很不好,还没好吗?”郓言把杯子推远了些,在房间里环视一圈。
许是刘妈被辞退,房间无人清扫,桌面上竟然堆积薄薄一层灰雾。
郓言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直视刘莉躲闪的眼睛。
“你爸爸和弟弟不经常回来吗?”
“他们……有别的地方住,不怎么来这里。”
郓言有些惊讶,刘山话语中对女儿的疼爱并不像作假,可他居然放心让刘莉一个人住在这里。
刘莉家的别墅距离镇上有一小段距离,安静也不容易被打扰,就是太过于僻静,最近的别墅也在几十米远之外。
和刘莉聊了几句,郓言不经意间说出早上的事情。
刘莉也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她叹口气道:“孙伟的小爱好罢了。”
“你不会害怕吗?”
“怕又能怎么样?我和孙伟从小到大就认识,关系好到能穿一条裤子,他心里苦,我都知道,这不过是个发泄渠道罢了,总比杀人好。”
郓言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两个人坐在那里沉默一段时间,刘莉又开口问道:“你最近都在忙什么,都没有时间来看我了。”
她嘟着嘴,有些不满,惨白的脸上又有了之前小女儿的姿态。
郓言坐直身体,漫不经心地说道:“发现了一些有趣的秘密而已。”
“我也喜欢秘密,能让我也知道吗?”刘莉兴致勃勃地看向郓言,不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微表情。
“现在还不能,再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对了,你知道我以前的初中班主任李琴吗?”
“知道,怎么了?”
“她家里还有别的亲人吗?我想去拜访她一下,好歹有师生情分在。”
郓言的回答滴水不漏,刘莉笑笑,“看不出来你居然会惦记这件事,下午我带你一起出去吧。”
“好,我去厨房烧些水吧。”郓言猛地站起身,径直朝厨房走去,询问道:“烧水壶呢?”
“不用不用!我来就行!”刘莉急忙冲过来,郓言已经从厨房里炉灶上找到烧水壶,拿在了手里。
炉灶上还有一个炒菜锅,他好奇地掀开盖子,里面是一份还没炒熟的土豆鸡肉。
“你还会做饭?”郓言好奇地看着刘莉。
刘莉苦笑地捂着肚子:“家里没人,我又懒得叫外卖,只能自己试着做,不过我做的自己都吃不下去,让你见笑了。”
“你快出去坐着吧,我是主人,我来烧水。”
刘莉几乎是从郓言手中抢走烧水壶的,又把他从厨房推出来。
郓言只好坐回沙发,过一会,刘莉打开冰箱,眼神略过保鲜膜包裹着的肢体,拿出一盒茶叶。
“白茶,你喝的惯吗?”
不等郓言回答,刘莉已经端着泡好的茶出来了。
她看着郓言,眼睛里满是期待:“真没想到,你居然会在我家,和我这样聊天说话。”
郓言的脸上露出一向疏冷的神色,语气莫名:“我也没有想过,会是这种情况下和你在这里喝茶聊天。”
刘莉并没有听懂他的话外音,双手捧起热茶,笑眼眯眯。
喝完茶,郓言让刘莉上楼换衣服,他自己则站在院内树下等待。
果不其然,刘妈跟在她身后,也慢慢上了楼梯。
郓言低声笑了下,他现在算不算柯南体质?走到哪里哪里就出事。
刘家父女到底在盘算什么,居然还敢让他来这里。
三十分钟后,刘莉换好衣服下楼,从车库里开出一辆红色轿车,带着郓言朝镇上赶去。
他们要先吃饭,随后再去李琴家中。
吃饭的地方在一条老巷子里,巷子里泥泞不堪,刘莉熟门熟路地摸到一家老菜馆,看上去像是熟客。
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妇,男的少只腿,女的缺了胳膊。
一见到刘莉,中年夫妇就迎了上来,还帮郓言把包取下来放在一旁。
“没事,我以前和孙伟经常来,都是熟人,想吃什么随便点。”刘莉不看菜单点了两道菜,郓言也没客气,点了道土豆烧鸡。
刘莉眼神微闪,探究地看向郓言:“怎么点这个?”
“刚才看你做的菜,除了没熟,感觉应该还挺好吃的。”
刘莉心中一紧,可不是嘛,刘妈做了这么多年,当然好吃。
她冷着脸,想到了前天刘妈向她请辞的事情,这么多年,刘妈就像她亲妈一样,在她身边照顾她,她实在受不了没有刘妈的日子。
不过现在好了。刘莉露出轻快的笑容,“要不是刘妈回老家了,我还能让你尝尝她的手艺呢。”
“太可惜了。”
菜很快就上来了,刘莉去冰柜里拿出两瓶啤酒,递给郓言一瓶,“喝,以前孙伟最喜欢这个了。”
郓言不置可否,接过啤酒,瓶身冰凉,一接触到外界,就流出汗水。
这顿饭菜吃的还算开心,刘莉虽然有些娇软的女孩脾气,喝起酒来倒是像男人一样干劲十足。
要不是郓言阻拦,她估计一个人能干完一箱子。
吃过饭已经一点多了,路上刘莉又找了趟厕所,磨磨蹭蹭到李琴家中时,已经三点多了。
今日没有下雨,可天气依旧阴沉。
开门的是个干瘦的老头,老头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十度左右的天气,他已经穿上短袖短裤,一张嘴就露出黝黑稀疏的牙齿。
“这是李老师的丈夫,也是她唯一的亲人,你有事问他就好了。”
郓言上下打量了他,老头子眼皮都不抬:“你们谁啊。”
“你好,我是李琴老师的学生,多年未见恩师,特意来拜访。”
古怪的老头冷笑一声,倒是没赶人,侧过身子让郓言和刘莉进去了。
屋子里臭味弥漫,老头丝毫不把他们当外人,大刺刺张开腿坐在沙发上,当着他们的面吞云吐雾。
刘莉有些害怕地站在郓言身后,右手扯着他衣角:“他在抽水烟,咱们走吧……”
水烟这玩意,在滇省只是个别称,它还有更广为人知的名字。
郓言眉头紧皱,他只是想问一些事情,并不关心这老头有没有犯法。
“请问,李老师有没有保存一些过去的学生档/案,我有一些事情急于知道。”
老头子抽完就躺在沙发上,掀开本就单薄的衣服,露出肚皮,干枯的手在布满针眼的皮肤上抓来抓去。
“你说李琴啊……”老头子古怪一笑,“你看她像是会留学生档/案的人吗?”
“那女人,蛇蝎心肠,她除了自己,谁都不在乎……”
这些话没头没尾的,郓言心中没底,只能耐着性子继续问道:“您作为她的丈夫,不知对一个叫李冬的学生有没有印象?”
“她虽然是个畜牲,可畜牲教的学生没有十届也有八届,我怎么能记得清楚?不知道不知道,快点滚蛋。”
老头子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角沁出浊物。
郓言沉默片刻,“您以前也是学校里的老师,李老师教语文,您教的是数学,只不过没过几年,就辞职在家开店,学生们来的勤,您应该记得的。”
他从校史馆和吴龙那里拿到了不少资料,眼前这个老头子年轻时在学生中风评很好,后来说是为了看管小卖部和儿子,辞去了在学校教书的工作。
老头子一直不回答,片刻后,沙发里传来呼噜声。
“我们走吧,他抽这么多,说不定很快就死了。”
刘莉在身后催促他,看样子今天注定要无功而返,郓言并没有很失望,说句“打扰了”,他还没抬脚,老头睁开眼,径直看向刘莉。
“原来是刘山的小宝贝啊。”老头语调古怪,慢吞吞从沙发里撑着身体坐起来。
“看到你,我就想起来,确实还留着那畜牲的一些东西,就在阁楼,你自己去看吧。”
“郓言,别去。”刘莉着急地摇头劝阻他。
扯开她的手:“你在这儿等我一会,我上去看看就来。”
他沿着腐朽的木楼梯上二楼,穿过一条又长又黑的走道,才找到上阁楼的□□。
郓言一走,刘莉就像是变了个人,她环抱双手,冷笑道:“你上家是谁?”
老头充耳不闻,刘莉走到他身边坐下:“不说也行,只怕你以后都拿不到货了。”
水烟虽然也是毒,确实毒性较弱的那一种,毒鬼的需求只会越来越大,身上有了针眼,现在却只能靠水烟度日,也难怪老头顾不得有人就吸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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