郓言一根手指戳在他的脸颊上,触感很软。
李冬瞪大眼睛,微张嘴巴看着他。
“帮我就帮我,不要靠我太近。”
李冬笑的眼睛眯了起来,轻声道:“我知道了。”
上课铃声响起。郓言靠在栏杆点,从外套内侧口袋中掏出烟盒,打开,递给李冬一根:“抽?”
李冬摇头,把烟推了回来,“你抽。”
他眼睛圆溜溜的,像是看什么新奇事物一样,看郓言拿出打火机,点烟
风有些大,郓言噙着烟,弯腰背对着风口,再次尝试打火。
李冬踮起脚尖,双手张开,伸到打火机旁边,护住颤巍巍的火苗。
烟点燃了,郓言抬眼,正对上李冬的尖下巴,还有他秀气的鼻梁,从这个角度看,李冬微微鼓起的脸颊,像是还带着婴儿肥一般。
郓言触电一般收回打火机,眼神冷冷:“用你多事?”
李冬讨好地笑着,有一些窃喜:“你抽烟的样子也帅。”
郓言:“……”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李冬好了。
似笑非笑道:“你以前就是这么胆大包天吗?”
李冬羞怯的笑笑,他瞳仁颜色极浅,淡的像是外面的雨幕。
楼下传来车子的声音,校长刘山驾驶着他的兰博基尼,一起从车上下来的,还有两个警察。
郓言只淡淡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烟头明灭,事情好像陷入了困局。
明明他只是想来弄清楚自己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然后结束掉任务目标的幻想,结果却卷入一桩又一桩疑云重重的案件。
就好像有人故意让他分心一样。
史明的死亡真的是单纯的触电吗?郓言并不傻,自他发现黄娟娟身上的痕迹以后,她便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眼前。
如果黄娟娟化身厉鬼,想要报复那些伤害她的人,为什么要把郓言也拉下水?
凶手不止一个,那史明的死亡会不会是一个开始?
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伤害黄娟娟的人,郓言心中已经有了些眉目,可还不够。
就像一个故事,知道了开头和结局,中间却差了许多信息,以至于故事无法自成逻辑。
在走廊里站了一节课的时间,郓言在冷风中捋清思路。
李冬像个鹌鹑一样,嘴唇冷的有些发白,傻傻站在旁边。
还有五分钟就要下课了,郓言给他一个脑瓜崩,“回办公室吧。”
风吹散烟味,李冬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回到办公室,邱震国呆坐在椅子上,眼神呆滞,他刚从校长办公室回来。
听到开门的声音,邱震国眼珠转动,他看着郓言,缓缓问道:“你觉得史明的死是意外吗?”
昨天发生那样的事,他和另一个老师被请去警察,审问半天,后半夜才回到家中。
家中空无一人,邱震国头脑昏沉,有些感冒的症状,洗澡时,他谨慎地拔掉热水器的插头,就连关灯时都格外注意自己手上有没有水。
尽管身体很累,他依旧无法入睡,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焦炭一样的史明。
发现史明不见踪影后,他和另外一个老师前去寻找。那场面过于恐怖。
电线的胶衣都已经融化,裸露在外的金属丝还在闪着火花,史明身体被烧的蜷缩,张大着嘴巴,眼眶处只剩下两个黑洞。
邱震国越是逼迫自己不要想,脑海中的画面越是清晰。
就连那股□□烧焦的气味,似乎都在他鼻尖充斥着。
邱震国亮着灯直到天亮,他缩在被窝里一动不动,那股子气味似乎一直在跟随着他。
人在受到巨大刺激时,会混乱自己的记忆,并且在说辞中,会强化对自己有利的一面。
警察再三询问,史明触电的时候他们是否听到了声音。
邱震国一直慌乱地回想,没听到吧,为什么没听到,是因为做事太专心,或者外面雨声太大。
两个人都没有察觉,完全是巧合的意外。
可当回到家中,只剩下邱震国一个人时,他的大脑又不断推翻他的说辞。
怎么可能……即使听不见声音,也可以看得见电花、可以闻到气味。
可那种情况,就像是史明在悄无声息的异域空间死亡了一样。
还有,史明嘴巴张那么大,是呼救?还是喊痛?又或者他看到了什么吓人的东西?
深夜,寂静无人,只有窗外的雨滴,滴滴嗒嗒。邱震国缩在被子里,鼻尖的烧焦气味越来越明显。
身后空荡的地方,似乎凹陷下去了。
邱震国僵硬着身体,控制自己不要滑到凹陷处。
他的大脑在警告他:不要回头!
郓言看着他苍白的脸,乌黑的眼圈,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空调。
“邱老师生病了吗?”
“生病?”邱震国自嘲一笑,“可能是精神病吧。”
暖风阵阵,邱震国的意识也回归了,他端起茶水,啜饮一口,“谢谢你。”
下课铃声响,还不等老师出门,学生们已经跑出教室,冲向厕所。
如果不是还在下雨,这些孩子们甚至会在只有短短十分钟的时间内冲向操场。
看着欢闹的学生,邱震国“吁”了口气,就连恐惧都消散了几分。
“啊——”
片刻后三楼传来的声声尖叫,又让人神经紧绷,“怎么了怎么了?这些学生就不能安分点吗?”
原以为只是学生打闹,可那声音,此起彼伏,一阵又一阵,像海浪一般,像会传染一般。
学生们跑回教师,边跑边喊:“有人死了!”
又有人出事了?
郓言和邱震国对视一眼,他转身就要下楼查看,邱震国却诺诺:“楼下是高三,咱们就不要去掺合了吧。警察还在校长那里,我去叫人。”
他急忙跑出办公室,就怕被郓言拉去看到什么刺激的场面。
郓言下楼,李冬也跟在他身后。
事情发生在男厕所,教学楼呈“回”字型,这一层是高一和高三共用的厕所。
有些胆大的男孩还围在厕所门口,两个女老师正在焦急交谈,她们都不敢进去查看情况,只能暂时稳住学生不要破坏现场。
郓言来了,两个女老师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连忙把事情说了一遍。
厕所入口半凹,郓言站在门口,一眼可以看到洗手池,旁边是一个低矮一些的水池,上面的墙上挂着一排拖。
平日里班级拖地的拖把都在这里涮,但现在,这个拖把池被占用了。
一个高胖的男孩跪趴在装满水的池子边,双手肿胀,无力地垂在腿旁,整个头插在水池里,发丝还在随水流摇晃。
他校服外套反着穿在身上,拉链也在背后,从背后拉了起来。
郓言只看了一眼,便退到一边,顺便把李冬攘到身后。
淡淡开口道:“想上厕所的去楼下或者楼上,上完赶紧回教室!”
“老师,谁死了啊?”有学生好奇道。
郓言皱眉:“你管这么多干嘛,快上课了,赶紧走。”
老师们也过来怒喝着,把学生赶跑了。
警察很快就过来,这次吴龙没有跟着一起。
老警察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对刘山说道:“你这学校怎么回事?三天两头闹出人命。”
刘山也一脸无奈,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说什么。
“会是自杀吗?”一个女老师问道。
老警察走进去查看情况,他小心翼翼绕过地上的水渍,蹲在地上。
片刻后,猛地站起身,脚步踉跄:“快打电话叫人来吧!”
就是个傻子,也不可能把自己插在这里低矮的池子里,活活淹死啊!
更何况……老警察心一横,只觉自己退休之路无法顺利了。
他狠狠瞪一眼刘山。
死者叫岳聪,高三二班学生,死因是溺水。
死亡报告很快就出来了,现场并无打斗痕迹,岳聪死前甚至没有挣扎,他嘴巴长的很大,像是喝水的河马一样。
“平日里岳聪和谁有矛盾吗?”
又是熟悉的场景,郓言二进宫,这次身旁还坐着李冬。
史明是岳聪的班主任,昨天去世了,今天被问话的是上课的女老师,她因为害怕,情绪很不稳定,一直在哭。
不到一周时间,高三二班死了三个人。
“岳聪是路亚豪的跟班,”李冬小声对郓言说道,更恰当的词,应该是打手。
岳聪十五岁时就长的人高马大,他是学校从山里挑选的运动苗子,路亚豪每次欺负人,都会带上他,但是岳聪这个人吧,又有些憨厚的怜悯之心,他下手并不重,大部分时间也只是站在那里吓唬别人。
所以在学生中,他的名声可要比路亚豪好太多了。
尤其是路亚豪这几年,为人处事越发张戾,岳聪和他的关系也越来越不好。
女老师哭着连连摇头,她只是一个上课的老师,平日里也不敢有多余的心思去管这些。
老警察很是无奈地靠在椅背上,“你们这些老师,一点都不尽心尽责,我知道你们高三,学生学习任务很重,可心里健康也要管管吧?”
“现在好了,又自杀一个,你们怎么向他父母交代?”
“师父,这应该不是自杀吧……”
吴龙刚说话,就被老警察劈头盖脸一顿骂:“这怎么不是自杀了,你个成年人都不一定能把他按水池里淹死,他就是脑子有病!犯病了闹着玩,一不小心把自己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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