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的话说得直白又坦诚,倒是轮到何书凡有点不好意思了。
“林山主。”
何书凡道:“其实,真不是寻鹿剑的事情……”
“行了行了。”
黄庭遇眯起眼睛,看向那位首席供奉何为,笑道:“何为道友,咱们该有一百多年没见了吧?没有想到当初那个被我揍得屁滚尿流的野修,如今已经摇身一变成了蜀州何氏的首席家臣了,长进了啊,恭喜恭喜,以后再也不用跟野狗抢食了。”
“……”
何为神色尴尬,但不敢有任何的僭越,抱拳笑道:“黄剑仙好久不见了啊,如今的山巅别苑真可谓是人才济济啊,这两位,应该是苏清酒、杦栀两位大剑仙吧?”
苏清酒、杦栀一起点头微笑。
林昭则皱了皱眉,说:“没事的话,我们就要继续启程了。”
“等等。”
何书凡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玉牌,玉牌雕刻得极为精致,中心处用小篆刻着“遇事而至”四字,泛着浓郁灵气,想必也是一件山上宝物,何书凡沉声道:“这是一块我们蜀州何氏独有的遇事牌,一旦遇到危急之事,山主可以捏碎这块遇事牌,邻近持有遇事牌的人便能知晓。”
“好,多谢了。”
林昭收下遇事牌,冲着蜀州何氏的一群人一抱拳,笑道:“既然如此,就此别过了。”
“好,就此别过。”
……
林昭带着众人缓缓离去,穿过一片密林之中,林昭皱了皱眉,道:“蜀州何氏,如何?”
“一群鸡鸣狗盗之辈罢了。”
黄庭遇一声嗤笑,道:“何太后坐镇白帝城,与赵疏桐、赵启阳,一起扶着幼帝赵景恒登基,但何太后终究是何家的人,她支持赵景恒当皇帝一来是为了自己的前程,二来则是为了何家,甚至为了平衡白帝城的势力,不惜与赵启阳合作,一起打压自己的女儿赵疏桐,否则的话,以赵疏桐在军中的威望与手腕,恐怕早就是白帝城真正的掌权人了。”
杦栀道:“西蜀一州,何家、李家已经斗了许多年了,在蜀州是一个平分天下的局势,如今寻鹿剑现世,何家肯定是想把寻鹿剑留在何家的,如果顾砚书手持寻鹿剑成了何家的门客,那何家何止是在在蜀州,在整座天下恐怕都会崛起的。”
苏清酒柔声道:“林昭哥哥,何书凡本身是一个十一境剑修,实力还算是可以,又带着五百何氏修士,外加一个十二境何为,他们的意图已经相当明朗了,就是为了入蜀州夺寻鹿剑,至于妖族的谋划,恐怕何氏根本就没有考虑过。”
“不管那么许多了。”
林昭皱眉道:“继续探索秦岭,争取先一步找到顾砚书,先控制住他再说。”
“嗯!”
……
另一边,何书凡、何为并肩御风而行,身后跟着一群供奉修士。
“少主。”
何为皱了皱眉,道:“刚才……不该对林昭那般无礼的,山巅别苑不比天下一般的宗门,虽然那座山巅别苑没有入我大商王朝山上谱牒,但终究那人是林白衣,在山上、山下的威望都是相当不俗的,加上他所带的三人都是相当了得之人,苏清酒,天下公认的最强十二境,黄庭遇、杦栀,这两位也都是十二境巅峰剑仙,林昭这一行人在蜀州的局势中可谓是举足轻重的,能不得罪就切莫得罪。”
“我知道。”
何书凡道:“其实,我也没有打算得罪林昭,他是林白衣啊,我敬他都还来不及呢,只是一时口快,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也正是因为这样,后来才送出了一块遇事牌补救一下,就是不知道林昭、苏清酒等人心中怎么想了,这补救……”
“唉。”
何为一声叹息,这算什么补救,明摆着就是画蛇添足嘛,人家三位巅峰十二境剑仙,就算是遇到危机,连他们都无法解决的危局,蜀州何氏这点人全部填进去恐怕也解决不了吧?
他看了一眼何书凡,少主虽然是天生剑仙胚子,在练剑一道上可谓是蜀州年轻一代中最出类拔萃的,可惜在江湖经验上还是差了许多,还缺少了许多打磨,做事之前在脑中也不多想想,家主这么早让少主尝试掌权,恐怕也未必是好事,让他多走几年江湖其实应该更好。
想到这里,何为皱了皱眉,自己这趟差事显然是苦差,就希望不要遇见妖族上五境吧,否则就真麻烦了,不过他谨记着家主临行前的一句话,“遇事不决,自保为先”,这句话颇为暖人心,让何为都有些感动了。
他看向何书凡,能保就保,保不了就只能对不住少主了。
……
山中。
刘星舒取出一块块白色布帛,连着泥土,刮出肖聪的一片片血肉,将其全部收拢在一起,这让他忙碌了很久,但刘星舒并不觉得疲惫,相反,他只觉得是自己无能,对不住师弟,当看到那一片片血肉模糊的时候,刘星舒不停落泪。
都怪自己,都怪自己啊。
刘星舒泪眼朦胧,若是自己有顾零榆师弟的那份修为,是一个儒家的十二境,恐怕结果就不一样了,那顾砚书再强也不可能敌得过自己与肖聪联手的,可偏偏自己只是一个读书、考取功名的废物,只有一份元婴境的修为。
内心的悔恨,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经历许久之后,刘星舒在青山下挖了一座青坟,将肖聪葬在其中,旋即取岩石为碑,刻上儒家学宫弟子肖聪的字样,忙完这一切之后,刘星舒才缓缓离去,他不敢御空行走,大荒之中御空随时都会被杀,于是只得背着竹箱,独自行走于山林之中。
……
秦岭,深山之中。
一袭青藤色长衫的年轻剑修游历山水,正是林竹节,林竹节虽然接受妖族祖山的调遣,但却对祖山所做的事情颇为不齿,袭杀东岳山君宁皓首,布下一座九星阵,引动人族东侧陆沉之势,这事情做得地道吗?在林竹节看来,十分不地道,甚至是不择手段、丧心病狂,我妖族的命是命,那人家人族生灵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所以,林竹节没有参与绞杀宁皓首的事情,也没有参与布置九星阵的事情,但他也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做,于是就在秦岭深处游山玩水,看看能不能遇见什么该杀之人,一剑砍了,取了头颅,回头见到妖祖也算是有个交代。
午后,林竹节来到了一处青山绿水之前,前方是一座青色湖泊,湖泊边缘尽是湖畔圆石,此处在妖族山水修士修撰的地图上命名叫“仙人钓”,据说此地有不少古韵,若是缘法到了就能领悟到上古圣人的一道剑意、拳意,或者是灵韵等等。
于是,林竹节放下行囊,取出青竹竿,开始在湖边打窝钓鱼,对于钓鱼一道,林竹节颇为熟稔,在妖族天下没少用钓鱼打发时间,为此惹恼了不少水中大妖,就连芦塰都指着林竹节的鼻子骂过,好在那时候芦塰刚好跌境,战力稀松平常,反被林竹节按在竹林里殴打了一顿,颜面尽失,打完之后双方相约谁也别说出去,以免丢人。
不久后,一条青鱼上钩。
林竹节以竹编鱼护扔进了水中,先养着,心头已经盘算这顿晚饭该怎么办了,青鱼的话,红烧和煮汤都行,鱼生不行,林竹节是讲究人,爱干净,怕这鱼肉里会是有寄生虫,红烧的话,鲜味可能会失去不少,至于熬汤,青鱼的肉质其实没有那么细嫩,熬汤一道上远远不如白鱼、翘嘴、红尾等种类,一时间,他心乱如麻,为了一顿晚饭道心都快乱了。
就在林竹节心乱如麻之际,远方一道身影飘然从竹林中落在了湖边,是一个身穿绛紫长衫的年轻剑修,身后背着两把剑,他一屁股坐在了林竹节的对面岸边,也取出了一副青竹竿钓鱼。
“原来是江湖上的钓友啊。”
林竹节笑了笑,继续钓鱼。
那钓友不是旁人,正是刚刚不久前斩杀儒家剑修肖聪的顾砚书,他身后背着的两把剑,一把是寻鹿剑,另一把就是肖聪的佩剑“红尘”。
……
顾砚书一袭绛紫长衫,在湖边垂钓,其实他并看不出林竹节的端倪,只觉得这人多半是一位中五境人族修士,相貌平平修为也平平,他没资格让自己夺剑,这种人,也就在大荒之中混个温饱罢了,根本没资格让寻鹿剑出鞘的,而且寻鹿剑出鞘必饮血,所饮之血最终还是会反哺顾砚书的修行的,所以眼前那人更没资格让自己问剑了。
不过,就在顾砚书钓了没多久之后,就发现了端倪,远处那青藤色长衫的年轻剑修,他钓鱼的时候不仅仅是钓鱼,在鱼钩周围甚至还萦绕着一道道细密无痕的剑意。
不对,那人不是寻常修士,而是一个上五境剑修!
“哗啦”一声,顾砚书缓缓起身,拔出寻鹿剑踏着湖水向前冲出,一剑划开了一池湖水,冷笑道:“既然是个上五境剑修,就有资格死在我的剑下了!”
……
“啪!”
林竹节直接将鱼竿扔进水中,拔剑厉声道:“正愁你个狗日的不动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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