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大雪。将整个昆州城都变成了雪白的世界。
清晨窗外一阵阵鸟鸣声将睡梦中的张遂吵醒。
昨晚,体内清灵之力空空如也的张遂整整修炼了大半夜,早上听到家中几只公鸡打鸣之后才躺下。睡了还不到两个时辰。
张遂迷迷糊糊开始并没在意,但转瞬之间突然清醒,不对!因为那个枣树的原因,一般的鸟儿可不敢到他这院中来,张遂起身披上衣服,推开窗户看向院内。
只见一只小青鸟正绕着枣树打转,口中叽叽喳喳叫着,似乎在和枣树商量着什么,枣树上的那些大枣神奇的不见踪影。
那小青鸟见沟通无果,正要对有些瑟瑟发抖的枣树来点硬的,正好此时张遂推开窗望了过来。
那小青鸟见状,慌忙振翅飞起,头也不回的向前院飞去。
张遂隐隐听到前院还有一些女子的嬉闹声,知道肯定是三妹张莘过来了。
张遂打着呵欠,起床随便洗漱了下,又将昨夜标注好方位的地图收起装好,这才走出了卧室。
来到枣树下看了看,真的一颗大枣都没有了。
张遂有点纳闷,方雄应该不会将上面那些小枣都薅光啊,难道下雪都冻掉了吗?张遂用脚拨了拨树下的积雪,地上也没有枣的痕迹呀。什么情况?
张遂拍了拍枣树,给它汇入一丝清灵之力,开口道:“你的枣呢?”
枣树枝叶婆娑,靠近张遂的一根枝头上,一朵枣花慢慢开放,淡淡的香气飘入张遂的鼻腔。
转瞬之间枣花就已谢落,露出一颗小枣,紧接着,就像时间加快了一般,小枣在张遂惊异的目光之中,只是短短几个呼吸时间,就长成了一颗硕大饱满,鲜红多汁的大枣。
张遂哈哈一笑,道:“没想到你也学会了藏拙,不错不错!”
说完,张遂一把摘下大枣,直接咬了一口,鲜美多汁,还是那个味儿。
然后晃悠悠的向前院走去。身后本来枝叶婆娑的枣树见状,寂然不动,像极了一个目瞪口呆之人。
张遂来到前院的时候,正看到张莘和她的小丫头湘云,还有新加入的习柔三人正满院乱跑,手中雪球漫天飞舞。
方雄满头被雪球砸过的痕迹,在一旁看着三人呵呵傻笑,眼前一大堆积雪,手中还在不停捏着雪球,给这三个丫头提供火力。
张莘见张遂走进院落,手中两个雪球呼呼扑面而来。
此时张遂的身手,这点小阵仗自然不在话下,直接伸手接住了抛来的两颗雪球,一脸狞笑地直奔张莘而去,张莘吓得哇哇大叫,赶紧躲到方雄身后,最后还是被张遂一颗雪球砸在头上。
张遂也在几人反击之中被砸的满头包。
张遂的心情好久都没有这样放松肆意过,这情景,让他想起了那方世界和几个表妹表弟一起打雪仗的时光。
看着满面红晕,精神极好,叽叽喳喳满场跑的张莘,张遂眼中充满了爱怜。
等几个女孩玩累了,一个个脸上冒着热气地来到后面的厢房,刘姨早就准备好热水让她们洗手擦汗。
张遂也随着进入厢房,刘姨看到张遂满头被砸的痕迹,有些失笑,连忙给他递上热毛巾让他擦拭一下。
湘云和习柔这两个丫头刚才在打雪仗的时候火力相当凶猛,此时安静下来之后,看着擦脸的张遂到是有些不知所措,张遂这副模样,她俩居功甚伟。
张遂呵呵笑着,摆摆手道:“你们几人先出去吧,我和莘儿有些话要说。”
湘云和习柔松了口气,湘云更是吐了吐舌头,两人连忙帮着刘姨将水盆端了出去,临走时关上了房门。
此时张莘正在解开一个背包,里面竟然装的是蜃龙枝枝。待枝枝被放在桌上后,张莘一脸得意地道:“二哥,快来看看现在的枝枝漂不漂亮?”
张遂凑上前一瞧,原来毫无遮挡的的枝枝,现在身上竟然穿了一套小小的衣服,连头发都被精心地梳理了一下,挽了一个小小的发髻。
此时的枝枝怀中没有抱着那颗蜃龙珠,张遂能感觉到那颗蜃龙珠就在张莘腰间的锦袋中。
枝枝对着张遂施了一礼,口中吱吱吱的说了一段话。
张莘在一旁得意的道:“枝枝说谢谢二哥的不杀之恩,也感谢你将她送到我的身边。”
张遂有些诧异的看着张莘道:“你怎么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张莘道:“昨晚我做了好长一个梦,梦到在一片漂亮的大海深处,枝枝就在我身旁,在梦里枝枝说的话我都能够听得懂,醒来之后我就发现在现实之中枝枝说话我也能听懂了。”
张遂暗道:“怪不得医药之术说蜃龙和鲛人一族天生相合。”
张遂道:“她和你说了自己的来历吗?”
张莘点点头道:“枝枝说她在深海中已经生活了一百多年,去年才诞生灵智,一时好奇靠近了我们人族的海域,结果就被那些捕捞海物的人抓住了。”
张遂不置可否,看着枝枝,道了声:“是吗?”
枝枝连忙点头。
张莘道:“没想到枝枝年龄都这么大了,怎么看起来还是那么小啊?”
张遂笑道:“像枝枝这种精怪,年龄应该从她诞生灵智的那一刻开始算起,之前都是依本能行事的。”
张莘一脸兴奋地道:“枝枝制造的梦境里,有好多好多大海深处的神奇景象,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海中生物,真的是太有趣了。”
说到这,张莘的神情又变得有些疑惑,道:“枝枝说我有鲛人血脉,最终将回归大海,这是怎么回事呀二哥?”
张遂摸了摸张莘的秀发,道:“没事,我们人族之中有那些异族血脉的人还不少,好多都是在远古时期吃了那些强大的异族血肉之后,血脉之中含有一些异族的血脉,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你不用担心。”
枝枝闻言,连忙在一旁说了几句。
张莘听完枝枝的话,对张遂道:“枝枝说我体内的不是煞血血脉,而是通婚后的自然血脉,两者是不同的。”
张遂皱了皱眉头,问枝枝道:“什么是煞血血脉?”
枝枝低语了几句,张莘道:“她说就是吃了她们百族的血肉后被污染的血脉。”
张遂点点头,握住张莘的手施展医药之术,仔细检查她体内的鲛人血脉,发现的确和当初在幽离之地中遇到的那些异化之人有明显不同。
那些异化之人体内的血脉之中,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人族血脉和异族血脉的相互争斗冲突,而张莘体内的血脉却异常平和,感觉没有什么人族和异族之分。
可能真的是张家祖上哪位大佬娶了一位鲛人族的美女吧。绝对不可能是张家族人嫁给鲛人一族,因为无论什么时代的传说中,鲛人一族中的男性都是奇丑无比,未褪兽形。
而女性刚刚相反,当真都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姿色。这一点从张莘身上已经可以看到雏形。
现在的张莘,还没有完全长开,就已经娇俏可人,是个人都可以看出她是一个美人胚子,估计在长大些之后更是不凡了。
张遂盯着枝枝,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枝枝一脸怯意地又说了好几句。
张莘不等张遂看过来就直接说道:“她说我的血脉之中,鲛人血脉的气息非常浓郁。她只让我入梦了一次,就已能够脱离海水限制,连蜃龙珠都得到了淬化。这种血脉的纯度,就算在鲛人一族中也少有。”
说着掏出挂在腰间锦袋中的蜃龙珠,张遂伸手接过,打量了起来。
这蜃龙珠拿在手中,感觉就像握着一枚温玉,质地坚硬,整颗珠子没有固定的颜色,随时变化着,看起来如梦似幻,长时间盯着它,仿佛整个人的意识都要被吸入其中。
这种对神智的影响,对现在的张遂来说,已是毫无压力,张遂的神智坚如磐石。
张遂能够感受到这颗蜃龙珠之中蕴含的大量清灵之力,劫数之力倒是没有,他微微放下心来。
将蜃龙珠递还给张莘,道:“好好收着吧,让枝枝多给你说说海洋的情况,说不定将来有大用。”
张莘闻言,接过蜃龙珠,乖乖的点了点头。
张遂见状,忍不住又摸了摸她的头发。
回头紧紧盯着枝枝道:“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说会给你找一个好主人了吧?好好教莘儿,你自己也会得到很大的好处。我知道你肯定没那么简单,但我不在乎,只要你不伤害她,其他的都好说。知道了吗?”
枝枝听后连连点头,口中说出一连串的话。
张莘道:“枝枝说她肯定不会伤害我,等她修行进入下一阶段之后,就可以施展生死之契,那是她们种族和鲛人一族特有的契约,一生只能施展一次,施展之后,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张莘说到此处,不禁将枝枝抱起,用手轻轻拂了拂枝枝的头发,道:“好啦,枝枝,我相信你!”
张遂在一旁看着两人,语气平淡地对枝枝道:“这样也好,我的家人对于我来说非常重要,若是他们受到了伤害,不管你们是什么种族,我定将斩尽杀绝!”
仿佛说着家常的语气说着杀死腾腾的话,枝枝听得浑身颤抖,满心恐惧。
张莘在一旁听得倒是感动异常,放下枝枝,走过来抱住张遂的胳膊,轻摇着柔声道:“好啦二哥,我知道你疼我,不要吓唬枝枝了。你看她现在看到你了就感到害怕。你平常脾气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一见到她就这样?”
张遂摸摸张莘的头发,没有言语。他可是看过电影《蜀山传》的,里面那个将丹辰子诱惑,使之堕入魔道的魔界精灵让张遂印象太深刻了。
所以就算枝枝长的惹人怜爱,但他始终抱有一些警惕之心。若不是医药之术说她和张莘修为相合,张遂也不会将她送给张莘。
就算送给张莘之后,张遂也是有意无意的对枝枝表现出一副冷酷无情的模样,目的就是在警告这个来历不明,明显不简单的精怪,不要做出伤害家人的事情。
这时有人轻轻敲门,传来了习柔温柔的声音:“二公子,三小姐,刘姨请你们过去用饭。”
张莘连忙道:“知道了柔姐姐,我们马上来!”
说着就将枝枝放入背包,拉着张遂就出门向前厅而去。
吃早饭的时候,张遂见桌上只有几个小丫头和刘姨,方雄和老路不见踪影。
张遂问道:“老路他们两人怎么不在?”
刘姨脸色一红,放下手中碗筷,低声道:“他们两人去准备明日需要用到之物,昨夜大雪,那边的庭院已经不适合直接摆放酒席。老路准备搭一个大棚,叫大雄过去帮忙去了。”
张遂恍然,笑道:“那的确是要好好安排一下,一会儿我让湘云去府中多叫几个人过来帮忙,免得老路两个人忙不过来。”
刘姨连忙道:“不用麻烦了二公子,老路家里也来人帮忙了,还有他的一些同泽,都在那边帮忙,人手已经够了。”
张遂闻言点点头,也不再多说。
饭罢,张莘要拉着湘云一起去海货商铺给枝枝买吃的,张遂本来准备陪她过去,结果被张莘嫌弃,说她们还会去逛胭脂水粉店,带上他很是不便。
张遂苦笑着作罢。看着躲在屋顶上探头探脑的小青鸟,张遂也放下心来,知道张莘的安全应该不成问题。
张莘和背着装有枝枝的背包的湘云一起手牵着手,兴高采烈的出门而去,那小青鸟也紧随其后,飞落在张莘的肩头。
张遂摇摇头,回到了自己的小院。本来正在摆动枝叶抖落积雪的枣树感受到张遂回来,立马一动不动。
张遂笑呵呵地上前,摸了两把树干,道:“过几日就要将你送到孟先生那去了,临去之前,你不准备给我一些大枣作为离别的礼物吗?”枣树寂然不动,仿佛没听到他的话。
张遂见它毫无反应,道:“看来没点好处你就不搭理我呀!”说着将一丝清灵之力汇入枣树,那量大概只有一颗大枣的百分之一。
咔嚓一声脆响,一根婴儿手臂粗细的树枝直接断裂,砸在张遂头上,虽然不痛,但将他砸了个激灵。
张遂干笑着摸着被砸之处,嘴里嘟哝着:“切,小气!”说完走进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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