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杯温水
毫无意外,温凉第二天上班迟到了。因为那碗汤圆吃完,她又和霍承远做了一次。不过这次是她主动的。
霍承远说要想和她重新开始。温凉心乱如麻,给不了他答案。因为她自己都不知道接下去应该怎么办。
放纵自己一次,却使两人的关系更加扑朔迷离。她几乎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男人当时的表情很严肃,也很哀伤,他说:“凉凉,你妈妈当年的事情,不止是你,我也很痛苦。曾经一度走不出来。失眠,做噩梦,无休止地责怪自己。可是不论我怎么痛苦自责,事情发生就是发生了,我不管做什么都无济于事。那只是意外,谁也不希望它发生的。可你却因为这样而跟我分手,你有没有想过是不是对我不公平?和你分开的这几年,我过得并不比你好。我们都三十多岁了,再也没有多少个五年十年可以用来挥霍的。你难道真的忍心就这样让自己孤独终老下去吗?”
温凉回答不了。因为她心乱如麻。
她扔了瓷勺,直接跨坐在他身上,捧住他脸细细地吻他,“霍承远,再做一次吧?”
重新开始她给不了他答案。可是她好想和他做/爱却是真的。
缺失了这么多年的东西,一次又哪里会够。
男人的目光飘闪了下,随即便加深了那个吻,热气喷在她脸上,“好。”
放任自己一次的后果就会有第二次。
第二次的战况明显比第一次激烈。在客厅的地板上耳鬓厮磨了很久很久。
一觉睡到大天亮,到律所自然是迟到了。
温律师一大早就跑去找堂姐“算账”。温如语昨天晚上这么不仗义的行为可是在她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害。
温如语早就知道温凉是这个反应。一大早就坐在办公室里等她。等她一到就将钥匙扔给她,“你家钥匙还给你,看这样子我以后是不太方便去你那儿蹭住了。”
温凉:“……”
温凉一口老血卡在胸口下不去,郁闷地不行,“姐,不带你这么坑人的!”
“凉凉,昨个儿晚上那真是意外。有个案子的资料我之前落在你家了,今天下午开庭又着急用。我本来打算从你家拿了文件,就直接去医院接你的。我估摸着那个点你应该输完液了。没想到碰到那事儿。这真是意外啊!”
温凉:“……”
她咬牙切齿地控诉:“既然真是意外,你不能安安静静地离开?”
温如语挑了挑眉,打趣:“怎么打扰到你和霍院长共赴云雨了?那个时候你们顶多就是脱光了衣服,还没进入正题吧?”
温凉:“……”
“姐,你绝对不是我亲姐!”
“本来就不是亲的,是堂的。”温如语气定神闲地提醒她,眼神往她胸口处扫了两眼,“凉凉,看这样子,你昨晚和霍大院长有些激烈啊!”
温凉:“……”
温凉脊背一寒,赶紧将自己的领口提了提。
昨晚的战况确实有些激烈。今早一照镜子,胸口处全是霍承远种的“草莓”。她怕被人瞧见,特地穿了件衬衫,扣子扣到了最上面,只留了两个扣眼。
“别藏了,这大热天的,你将自己捂的这么严实,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温凉:“……”
温如语靠在靠椅上,继续调侃温凉:“凉凉,我说你怎么不顾家里人反对,坚持要接仁爱的案子。敢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霍承远不是别人,你也见过,是我以前的男朋友。”
“他之前不是干临床的么?怎么去私人医院当院长了?”温如语奇了。
“右手伤了,捏不了手术刀了。”
温如语:“……”
这么忧伤?
温如语轻叹一声,“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就是绕不过去这个男人呢?”
“姐你还不是一样,这么多年还不是绕不过去谢大队长?”
温如语霎时脸色一变,良久之后方出声:“凉凉,我和他的情况和你们不一样。我爸妈是不会允许我嫁给一个片警的。依到谢微尘的身家背景,他就算再打拼个十年顶多也就是个警察局局长。你也知道咱们这些大家族的规矩,最是看中门当户对。小辈们的婚姻都是和家族的前途和政治地位捆绑在一起。我从小就胆小怕事、懦弱无能,根本没有勇气脱离家族跟他走。我也自私自利、世俗市侩,需要温家给我的庇荫。我不想委屈他,更不想委屈自己。所以这样分开挺好的。
“可你和霍承远不一样。青陵霍家,江浙一带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和霍家联姻,说实话,还是咱们温家高攀了。何况婶婶当年的病情本来就危急。就算霍承远亲自主刀,你就能保证术后一定就不会出现并发症么?婶婶的死,他也很自责痛苦。一个医生,他身上肩负的东西不是我们外行人所能够体会的。你们分开这么些年,你不谈恋爱,也不相亲,身边从来没有男人。就连男性朋友也没有两个。不就是因为心里始终住着个人,别人都看不上眼么?既然如此,何必为难自己。凉凉,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幸运,兜兜转转数年,所爱之人依然站在原地等你的。”
——
这天温凉提前下了班。在律所附近的花店买了束金盏菊,然后驾车去了西郊的墓园。
墓园的地理位置优越,依山傍水,也不失为一方净土。
横桑今天有些变天。到了下午,天色更是阴沉。大团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瞬间掩盖了上午满城阳光。黑沉沉的,似乎暴雨将至。
这几年每当她觉得迷惘,压力大,熬不住的时候她就会来妈妈的墓前坐坐,和妈妈说说话。回去以后又继续工作生活。
温凉这几年一直活得很独。除了温如语,几乎没有可以交心的朋友。可堂姐同样不容易,感情一团乱麻,很多时候她都不想拿自己的这点破事儿去烦扰她。
实在觉得艰难,熬不住了,她就跑来妈妈墓前坐上几个小时。
和霍承远的重逢,她俨然又陷入了困局。
拜自己良好的家境所赐,她从小衣食无忧。到了如今这个年纪,也不用像同龄人那样终日里为了生计奔波。说句难听的,她就算什么也不做,待在家里啃老,家里人也不会多说一句话。
可有钱,没有经济烦扰,却不代表她就过得很好,无忧无虑。和霍承远分开的这几年,她过得一点也不好。外人看上去,她家境优越,温家有钱有势,她自己条件也好,事业风生水起。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其实过得一点都不好。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对生活没有激情,也没有期待。她不想谈恋爱,不想相亲,不想接触别的男人,更不想结婚。甚至有想过这辈子就这样孤独终老好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人是容易的。穷人为了生计整日里奔忙,富人也各有各的烦恼。活着,似乎就没有容易的。
西郊的墓园萧瑟冷清,几棵冬青树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墓碑上的女人和蔼可亲,双目含笑,依旧是当年的模样。可温凉却觉得自己已经老了。没有那么多心力去折腾了。
不得不说,温如语上午一番话给她带来了很大的感触。
温家虽是横桑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实力雄厚,可却人丁稀薄。到了温凉这一代,小辈加起来笼统不过五个。就温凉和温如语是女孩。其余的都是男孩。也因为这点,温凉从小就和温如语比较亲近。
温如语是个性子很沉默内敛的人。她很少向温凉提及自己的感情。她和霍承远过去这些事她也都清楚。可这么些年下来,她却从不曾开口劝过她和霍承远复合。这次居然破天荒说了。想来也是不想看着她再继续折腾自己了。
在温如语看来,她自己的感情一团糟,想来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只希望妹妹能够等到幸福。
其实温如语一点也没有说错。出身这种大家族,小辈们的婚姻十有八/九都是和家族的仕途捆绑的。大多数都是政治联姻,各取所需。温家的几个堂兄弟娶的也都是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爱情对于他们这种出身的人说简直就是奢侈品,是头顶星辰,可望而不可及。
多少大家子弟,年少时游戏人间,美女如云。该怎么放纵就怎么放纵。那是因为他们一直都知道,自己没得选择。到了一定年纪,听从家里安排,该相亲相亲,该联姻联姻,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如果没有遇见爱情,没有尝过爱情的浓情蜜意,找个门当户对的人结婚生子,很多人压根儿就没觉得有什么。可最悲哀的就是温如语这种,遇见过这世间最美好的爱情,可却不被家族所容,最终依旧要可怜地走上那条联姻的不归路。
和堂姐比起来,温凉不能不说是幸运。最起码她和霍承远之间压根儿就没有门第之扰,有的只是两人之间的心结。
温凉坐在冰凉的水泥地上,墓两边半米高的青松直直升向天际。映衬着头顶昏沉不定的天空。
“妈妈,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呢?”她双手抱膝,将脑袋搁在膝盖上,小声呢喃。
可惜,妈妈给不了她答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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