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车助手,也是售票员,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他很勤快的拿着一个长把刷子,上面搭一块抹布,认真地将挡风玻璃擦的能当镜子使。
车上坐了十几个乘客。
大家都安安静静的坐在座位上。
温小可上了车,习惯性的走到车厢倒数第二排靠窗户的地方坐下来。
到了四点钟车准时出发。铺满碎石的公路坑坑洼洼的,走过场门前的那条平缓的路段,就是上山下山,山路很陡峭。
班车摇摇晃晃,发出老牛一样的吼声。
售票员小伙子,自从开车,就一直坐着属于自己的座位上打盹儿,将近走了一半的时候,才拿着票盒子,喊着买票了,买票了,从第1排坐的人开始买票。
售票员终于来到了温小可身边。
“八毛五。”
他很麻利的撕下几张票,接过温小可递过去的一块钱,找给她1毛5。
温小可发现售票员小伙子,小拇指头缺了半截。
翻过一座山,到了山底的时候,忽然车子引擎盖前面的水箱口喷出一股雾气。
雾气腾腾的,很快笼罩了整个车厢。
司机来了个紧急刹车。
赶紧让售票员小伙子,提来车上放的水桶,用水浇着水箱口。
过了大概有二十分钟雾气散了,揭开水箱盖。
驾驶员师傅大骂售票员:“你是个干什么吃的?操的是什么心?怎么没把水加满。”
售票员小声嘟囔着:“加了两桶水呢,我明明看着都溢出来了。”
师傅又厉声说:“加满怎么会缺水?赶紧下去看看,看看是不是下面的插销掉了。”
售票员小伙子下去看了一会儿,是水箱下面的插销因为颠簸偏了,漏水了。
他提着桶说是去附近老百姓家借点水。
公路旁边全是密林,也不知道附近什么地方住着人。
那时候交通不方便,班车经常会在路上发生点事故,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这趟班车坐的全是农场的人,大家稍一联络就全都熟了,叽叽喳喳的说起了家常。
温小可不喜欢同不熟悉的人说话,虽然好多人都认识,几个人的眼睛还看了过来。她装作困了,歪着脑袋闭上眼睛。
脑子里总想着刚才那个断了的小手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竟然在的大家的吵杂声中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售票员小伙子的一声:“师傅,开门。”吵醒了。
睁开眼睛,天已经黑了。
车厢里一片安静。
那师傅打开车厢顶灯,开了门儿。
售票员提着两桶上了车,应该是是走了好一段路,两桶水都已经剩下半桶。
水箱加了水,预热了一会儿车之后,车发动了。
没走两步,又停了下来。
原来是外面有人挡车。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怎么会有人挡车呢?温小可正纳闷着,门开了。
上来了三个壮实的小伙子,穿得破破烂烂,衣服裤子上全是补丁,头发也毛糙糙,其中一个头上还绑着个羊毛肚子手巾。
标准的七十年代西北农民打扮。
三人的脸都很黑,基本看不清长相。
应该是附近哪个村的。
温小可心里有疑惑,却也没多想,继续闭目养神。
“嘎……”忽然间又是一个紧急刹车,她身子重重的向前,头碰在了前面的靠背上。
脑子彻底清醒起来,揉着眼睛,看到昏暗的灯光下,司机师傅被从驾驶室上拽了过来,售票员已经被绑在了座位上。
三个壮汉。有一个拿着刀子,一个拿着一支老式的步枪,对准乘客。
车上的二十多个人,老的小的年轻的,都吓得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温小可心跳起来。
因为这是她去县城找李亦寒,上辈子从来没有这种事情。
她把头低在靠背上,看着脚下从最后一排座位底下滚出来的,用来做刷子把的棍子,以及修车用的撬杠。
她装作很害怕不敢抬头的样子,暗中伸手,把那根半米长的撬杠拿在了手中。
“都把身上的钱掏出来。快……快点。”
举着老步枪的男子操着地地道道的方言,眼神恶狠狠的。
温小可以为他们把司机拽下来要截车,原来是要劫财。
她偷偷的抬起头,悄悄的看过去。
另一个劫匪一手拿着匕首,将瘫坐在引擎盖上的师傅全身搜个遍,最后很准确的在他秋衣上缝的小口袋里,拽出一圈钱来。
他拿到钱狠狠的踹了司机师傅两脚。微胖的师傅被踹得像个狗熊一样,趴在引擎盖上,被用拖车的绳索粗糙的绑在上面。
端着老式步枪的人,站在驾驶室的挡杆前面,一双恶毒的老鹰一般的眼睛,盯着全车厢的乘客们。
售票员小伙子,这个时候挣扎了两下,带着谄媚的语气说:“三位大哥,有话好说!”
“说你娘的脚!闭上你的臭嘴!”
刚刚把师傅绑起来的劫匪,顺手拿起一个车抹布塞进他嘴里,拿走了他的票夹子。
“呜呜呜鸣……。”售票员挣扎着发出困兽般的叫声。
那劫匪又踢了售票员两脚!两个持刀的开车从第一排的乘客下手,在大家惊恐万分及不甘心,却又不得不亮出来的手帕,钱包里,抽出纸币,粮票,布票。
温小可坐在倒数第2排靠窗子的位置上,一双眼睛睁得圆圆的。
因为路途远,路况不好,又是上山下山的,坐车的时候大家都争着抢着往前面坐。
她前面有两排都是空的。
那两个劫匪从离她最近的,农厂供销社主任钱包里拿走了两沓他去县城调货的钱。
那钱全都码的整整齐齐包在一个大手帕里,藏在大裤衩上缝的口袋里。
这都能找出来?抢完了供销社主任。
其中一个返回到持枪劫匪身边。
另一个站在瑟瑟发抖的主任身边,一双利刃般的眼睛盯着温小可。
温小可心跳的厉害,她一只手在靠背后面紧紧的抓着撬杠,另一只手拿着一只葡萄糖瓶,瓶塞已经拔开了。
清澈冷烈的眼睛幽幽的盯着年轻的劫匪。
劫匪的脸上显然抹了锅底黑,还有一些不知名的什么东西,除了一双眼睛贼亮之外,整个脸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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