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7
史胜利从坡上下来,范芋琪拿着剥了壳的鸡蛋,冲着他笑了笑。
一脸的懵逼。
史胜利便说:“我说花从我手里拿过鸡蛋就走,原来是给你吃的,看看我家花对你多好,这个鸡蛋壳是我给她剥的。”
范芋琪不知道说什么,低头憨憨的笑了笑,咬了一口鸡蛋。
他住院的事靳花是知道的,史胜利同靳花的事他也是有目共睹的。
史胜利跟着靳花到了场部门口,眯着眼睛看着她进了派出所。
冲着院子里刚刚上班的,领导职工点头哈腰的打过招呼,不管人家看没看他,理不理他,卑微的倒退几步,推起大门外停着的自行车,潇洒的跨了上去。
沿着公路往前走,走了一半儿,绕了个大圈又转了回来,停在马路边上,从口袋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点着吸了一口。
抬头看着山顶李亦寒家的地方,眯起眼睛,眼里闪出一道寒光。
虽然他心里很清楚靳花就是单相思,李亦寒根本就没搭理她,而是一直在躲着她,心里却怎么也忍不下这气。
他追了靳花这么长时间,本来觉得有希望,投入了全部的精力和财物,却没想到靳花转脸变得如此无情。
他十几岁就参加工作了,在煤矿那样繁重沉闷的工作中,都能混得如鱼得水。
他就不信自己会被一个女人,这么轻而易举的玩弄,因为从来都是他玩别人的人。
自打染上了赌博的毛病,凡是葵花公社范围内,或者煤矿周围,矿区之内,80%的赌局都是他组织参与的,即便是有时候他没有参与但是也是他参与组织的。
就连县城省城的大人物,想要在安全偏僻的地方组个大局,都得先找上他,由他挑选地方牵线搭桥。
可是自从去年他组织了好几次的赌局,都被连窝端了之后,地位就受到了威胁。
上一次省城的任务,本来决定八月十五在农场举行的赌局就绕过了他,找了县城的人。虽然后来计划流产,那次大的赌局取消了,但是这件事情让他耿耿于怀了很长时间。
仔细想想,好像就是从李亦寒看到他被派出所联合行动,带回去的那次开始,便一次次的不顺利了。
每一次不管是大大小小的赌局,不是被李亦春碰上,就是被他搅乱,总之没有几次是安安全全的。
赌局的事情也就罢了,他也把李亦春弄进了局子,这件事情虽然对李亦寒伤害性不大,但是侮辱性极强。
可是现在他想谈个恋爱,都受李亦寒的影响。
难不成李亦寒是他的克星?
想想他同李亦寒,是小学初中的同班同学,李亦寒事业有成,家庭幸福。
而他干的是下井挖煤的工作,每天下班之后,如果不好好的洗个脸,就没人会认出他来,只能看见一口大白牙。
他现在还是光棍一人,每天下班回家连个暖被窝的人都没有。
靳花是他这么多年唯一满意的心仪对象,不管是从社会地位,长相还是家庭条件,他都满意。
他绝不会这么轻易放手!
史胜利骑着自行车绕着公路,转了好几圈才去上班了。
他一路都使劲的蹬着自行车,发泄心里的怒气。
自行车跑得飞快
快到新窖煤矿了,心里还是憋的难受,索性从自行车上下来,推着走在通往山沟的路。
新窑煤矿建在新窑生产队所属的一个山沟里,煤炭资源十分丰富,差不多承担了一个省的煤炭供房,是整个县城的最有钱的单位。
但是因为煤炭工人非常辛苦,不管是井上还是井下,都没有几个轻松的岗位,再加上这活儿又累又脏,一般家境好或地位高的人都不会让孩子来这里上班,哪怕工资高也不来。
实在不行来这里的,大家都削尖脑袋各种想办法,留在井上,因为井上的相比井下安全一点。
当然,也有一些抢手的岗位,比如说,销售这一部分。
销售点设在煤矿的出口,也就是刚进大门的地方,有几个煤炭堆,有大块的,中块的还有混合的,煤堆前面都有一个大的秤,是那种地平秤。
销售点,有几个岗位,装车的看秤的以及开票的,
其中看秤的和开票的就是整个煤矿最轻松的两项工作,三班倒,每班四人,每月四天假,有三十几个人。
都是领导或者上级领导的家属,其实就是来混工资占名额的。
今天上班的。
其中一个是矿长的老婆,一个是副矿长的女儿。
史胜利推着自行车进了煤矿大门,负责开票的副厂长的女儿,早早就冲着他笑着招手:“史胜利,过来,我给你说件事儿。”
史胜利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陪着谄媚的笑脸小声问:“娟娟,是不是有什么好事等着我?你爸今天做红烧肉吗?”
吕娟娟抿嘴一笑:“你想得美,是我奶奶生病了,我爸想给弄几只野鸽子补补身子。我说你脑子活路子绸,指不定你能给找着呢。”
史胜利收起嬉皮笑脸,很正经地说:“我说娟娟,你可别拿我开心了。你爸是煤矿的副矿长,别说几只野鸽子了,就是几头野猪,只要你爸想要,放出话来,送的人没有10个也有五六个吧。几只小小的野鸽子,还专门找我,能轮得上我吗?”
新窖煤矿就建在山沟里,周围的山虽然没有万宝山的那么多那么壮观,那么物产丰富,几只野鸽子还是能随便抓到的。
更何况煤矿的工人们都是倒班,很多工人都在家属院,有家有房子,个别家的还有猎枪,偶尔闲了也会出去打打猎。
吕娟娟很娇媚的白了他一眼:“别人抓的野鸽子,我爸怎么敢要?那是要被人说行贿受贿的,你就不一样了,你跟我爸关系好,跟我也关系好,你完全可以说打的多了吃不完给我们送了两只。”
史胜利嘴角不经意的抽了抽说:“娟娟,你说这话我爱听。我和你爸是什么关系,那可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别看你爸是矿长,跟我在一起都是称兄道弟的。”
他把称兄道弟加的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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