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棠感觉到赵澈很不对劲。
不仅仅像是失了智。
隔着薄薄的锦缎衣料,她能感觉到男人身上的灼烫和轻颤。他像是病了。
郁棠整个人都仿佛被他笼罩,石室封闭,除却血腥味之外,便全是他身上的薄荷气息。
两人靠的无比之近,郁棠感觉他的呼吸就喷在自己的脖颈上。
她完全不知道赵澈是怎么了。
“赵澈!你快清醒一下!”郁棠又唤了一声,移开遮住了他眼睛的手,发现他的双眼依旧赤红如血。
此时的赵澈只想抱着身下的姑娘,但他又感觉仅仅是这样还远远不够,他一低头,覆在郁棠脖颈间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拼命汲取着救命的解药。
喑哑道:“你怕我么?”
说着,他的脸抬起脸,凝视着郁棠的眼睛。
郁棠怕他么?
赵澈除却孟浪了几次之外,从来没有做过伤害她的事,他在外面眼中是个罗刹,但对郁棠而言,他一直就是一个救星。
“我不怕你赵澈,你起来,咱们快些走出地宫。”郁棠又试着去推她身上的男人。
赵澈不动如山,他身上如烙铁一般僵硬,和郁棠的柔软形成鲜明对比。
赵澈的额头腾起青筋,他像是极力隐忍着某种痛苦,稍稍低头,鼻尖在郁棠面颊上蹭了蹭,哑声道:“帮我。”
帮他什么?
郁棠已经明显察觉到赵澈不对劲了,但好像他还尚存一些理智,郁棠并不知道他身上到底是发生过什么事,问道:“你要我怎么帮?”
她说话时,面颊有意撇开,可是下一刻赵澈的指尖捏着了她的下巴,迫使她只能与赵澈对视。
两个人呼吸相闻,赵澈的身上还在流血,郁棠想起了他上回亲/吻她时的狂热和急切,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学着在梦里见过的场景,稍稍一抬头,在赵澈唇上碰触了一下,旋即又离开。
是这样帮么?
郁棠已经算数豁出去了,然而赵澈却是远远不够。
仿佛只有汲取更多的甜美,才能敛他一世癫狂。
他抓住了郁棠碍事的手,一掌握住,控制着她的双腕抵在了头顶,像是准备释放出即将爆发的情绪,嗓音又哑又低,道:“棠儿,帮我。”
话音刚落,在郁棠惊慌错愕之下,赵澈一低头就捕捉到了令得他心往神驰,且怎么都品尝不够的菱角唇。
郁棠被男人禁锢着,半点动弹不得。
她不是第一次被赵澈亲,但这一次与之前的完全不一样。
赵澈的吻毫无章法,他像是一头栽了进来,试图从她身上寻找救赎。
郁棠大脑一阵空白,但很快又想起了方才在密室里面的梦。
在梦里,先是她主动缠着赵澈,耍脾气非要扯开他的衣裳,然后顺着本能在他唇上啃……
梦境之中,赵澈起初还在“矜持”,但后来不知怎么的,却是发了疯一样的对待她。
“唔——”
此时此刻,现实和梦境交缠在一块,郁棠一时间难以分清。只觉一阵天昏地旋,她像是漂浮在大海的孤舟,而赵澈就是带动着她起伏的海浪,起起伏伏,无休无止。
肩头传来一阵刺痛。
郁棠稍稍找回一切理智,得以呼吸的她唤道:“赵澈!你不能这样!你快醒醒!”
对方仅有那么一瞬的迟疑,但又似乎根本听不见她所言,他狂热的追逐自己的渴望,又狠又准的汲取所需的温软。
他癫了、狂了,她是唯一的解药和曙光。
感觉到肩头裸露在空气里,郁棠本能使然的去抗拒。
她和赵澈虽然已经订婚,但不能在这里,更是不能在他情况不明时。
郁棠的双手被禁锢,她无计可施,就在这时,赵澈胡乱的摸索着她腰上的系带时,一个突如其来的袭击,制止了男人的动作。
赵澈吃痛,他抬头一看,在郁棠精致的小脸上看见了她眼角的湿润。
如此同时,眼前的雪腻光景让他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赵澈方才试图去解开系带时,被郁棠腰上启动的小机关所伤,手已被刺伤,鲜血直流,在夜明珠的光辉下,男人的俊脸无俦,他赤红的双目仿佛终于有了一丝焦距。
禁锢着郁棠双腕的那只大掌缓缓松开。
郁棠这个时候自是顾不得矫情,她推了推赵澈的肩头,知道他不对劲,甚至怀疑他是中毒,又或是走火入魔了,郁棠没有怨他,安抚道:“没事了,你起开些,咱们定要安然出去。”
赵澈喉结哽咽,他虽是疯狂、着魔,但脑子却是清晰的。
“对不起。”他的声音喑哑的不行。
赵澈突然起身,之后转身面对着石壁站着。
也不知为何,郁棠看着他颀长落寞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赵澈其实也甚是不易。
郁棠以最快的速度理好衣裳,方才差点就被侵/犯,她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但思及赵澈是为了护着她,才致突然失了智,况且他被自己藏在腰上的小机关所伤,右手划破,也不知道伤势如何。
郁棠收拾好自己,她站在赵澈身后,她问道:“你……你到底怎么了?你的伤要不要紧?”
男人沉默了两个呼吸,他只是侧着半个身子,不想让郁棠看见他眼睛,虽是找回了几丝理智,但情绪明显不稳。
他说:“郁棠,你是在关心我么?”
郁棠不置可否,但经历上了上辈子的孤苦,她已经不知如何和一个男子相处,遂点头:“嗯。你到底有没有事?”
这个回答有些敷衍。
赵澈不是一个傻子,他自是能感觉到郁棠对他的热情,远不及他对她的一半。
他只给了郁棠一个侧脸:“郁棠,你方才也看见了,我不是一个正常人,我会发疯,你现在要是害怕了,还能来得及。”
来得及什么?
离开他么?
郁棠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她经历了两辈子的困苦,更是不可能随随便便放弃对她好的人。
此时,郁棠已经可以笃定上辈子全京都都在捕杀的红眼男子就是赵澈了。
赵澈不愿意多说,郁棠也不问。
她走到赵澈身侧,拉了拉他的衣袖,少女只能挨到男人肩头,她抓起他的手,又从怀中取出金疮药和布条,给他细细包扎。
赵澈看着她,目光落在了她耳垂下面的红痕时,赵澈瞬间想起他刚才对郁棠所做的事。男人的眸色又是一暗,但这一次他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
郁棠给赵澈包好手,见他胸口的布料已经被鲜血染红,她抬起手的动作滞了滞。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梦里扒/过赵澈的衣裳,此刻也是轻车熟路,没花多大功夫,她就将赵澈的/胸/口的衣襟扒开,看见上面的箭矢擦过的伤口,郁棠又给他上药。
她对方才的事闭口不言,就问:“是中毒了么?你怎的……会突然变成这样?”
她抬头看着他赤红的眼睛。
赵澈一把抓住郁棠给他穿衣的手:“你怕我么?现在你知道我若是个怪人了,你会不会离开我?!”
他若是个怪人,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到底是谁,又是从哪里来,她都不知道。
郁棠的手腕被他捏的生疼,他自着魔之后,下手就没轻没重:“不会!我不会!”
赵澈似乎并不信,但也没追问。
“走吧,我带你出去。”他的语气恢复了一些正常。
郁棠却犹豫了。
她尚且不知上辈子时,为何炎帝会下令杀赵澈,但想来赵澈位高权重,又是先太子,乃大梁最为名正言顺的帝位继承人,炎帝当然不会留下他。
她不能让赵澈就这样出去,否则会被人当做妖怪抓起来。
郁棠从怀中取出一方帕子,男人太高,她只好道:“你弯下身。”
赵澈明白她的意思,稍稍低头,任由郁棠给他蒙住了眼睛。
赵澈说:“你还是怕我这副样子。”他很失落。
郁棠发现,赵澈被蒙住双眼之后,竟然一点不损威严,俊美不减,她实话实说:“赵澈,我说过我不怕你,只不过担心你这样被人看见,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你我……既然都要成婚了,日后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当然也要护着你。”
这话稍稍安抚了男人。
郁棠又说;“走吧,我带你出去。”
郁棠牵着赵澈,她可能太低估了赵澈的实力,其实赵澈的听觉远比视觉还有厉害,即便是蒙上了双眼,他也能准确辨别方向。
赵澈反手抓住了郁棠的小手,她的掌心虽是有茧子,但赵澈就是喜欢抓着她不放,爱不释手。
他说:“郁棠,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了,除非我死。”
郁棠:“……”这个人怎的这般执念?!世间的女子多了,他难不成非她不可?
郁棠打开了石室的机关,再次出来时,已经是另一条密道。
其他的机关师也在极力往前走,虽不在同一条密道之内,但隐约能听到彼此的脚步声。
郁棠和赵澈方才被刺杀,郁棠不敢掉以轻心,她每次与赵澈交流,都是附耳低语。
走了小片刻,郁棠带着赵澈顺利无阻的通过了数个机关关卡。
约莫小半个时辰之后,赵澈突然抓住了郁棠的手腕,拉着她躲在了石壁一侧,附耳道:“不要出声,有人来了。”
郁棠自是信他的。
可赵澈紧压着她,使得郁棠又想起了今日的梦境。
赵澈无意窥视到了某个具体细节,男人身子一僵。
她就那样想主动的对他……可他每次想与她亲密,她总是躲让,难道就是因为她想在上面?她可能不喜欢被他压着……
赵澈突然蹙眉。
作者有话要说:澈哥:妻在上,本王不能接受呢。
郁棠:(⊙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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