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棠曾经听闻过先皇后深得先帝疼宠。
先帝还为了先皇后废弃了整个后宫。
若非是深情至此,一代帝王又怎可能做到这一步?
但后来的事情又让郁棠想不通。
既然先帝钟情于先皇后,后来又怎会害她那样惨?!
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如斯仇恨,即便是先皇后真正背叛过他,也不至于如此。
此时,魏后神色明显感伤,“本宫的姐姐心高气傲,是个文武双全的才女,相貌又是美艳无双,当初惊绝天下。但为了家族,姐姐接受了先帝的提议,嫁给了他。可其实……姐姐当初和大师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姐姐入了宫,自然就和大师兄断开了。”
郁棠,“……”那位大师兄便是先皇后的“情/郎”么?
郁棠困惑,“娘娘,先皇后既然可以为了家族,而嫁给先帝,又怎会和旁人藕断丝连?”
魏后看着郁棠,这小妇人比她儿子东宫那些美人聪明多了啊。
魏后隐隐又开始嫉妒,不过一想到姐姐已经不在世上了,她嫉妒也是徒劳。
“当年姐姐出事之后,本宫派了探子前去大梁探查,后来得知,是先先帝亲眼撞见了姐姐和大师兄/苟/且,所以才一怒之下,对姐姐起了杀念,就连梁氏一族也渐渐没落了。但……本宫不信啊!”
魏后道出了郁棠心中的疑惑。
她也不信。
先皇后既然是女中豪杰,理应知道利害之处,她既已心甘情愿嫁给了先帝,完全没有理由再惦记着曾经的/情/郎。
身处先皇后那个位置的女子,不可能为了一己私欲害了家族利益。
郁棠觉得奇怪,感觉先皇后是被人陷害了。
但她没有证据。
当年的事,几乎都是传言出来的,事实如何,谁又知晓?
对先皇后,郁棠总归是惋惜的,若是她还活着,又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有那样的母亲在世,谁人也不可能欺负得了赵澈!
“娘娘,那……那赵澈是先帝的亲生骨肉,为何先帝那样对待他?”先帝将赵澈送去北燕为质,恐怕就没有想过要留下他的命,而且还将江山拱手让给了旁人。
魏后神色赧然,“赵澈像极了本宫的姐姐,或许大梁先帝是怕睹物思人?”
郁棠,“……”这个理由太过牵强,当年一定还发生了什么!
赵澈估计也在查当初的事,那他查到了么?
这个人什么事都瞒着她,从不在她面前吐露衷肠,郁棠又气又心疼。
她知道赵澈是不想让她担心,可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了,她想帮赵澈分担他本不该承受的痛苦和困扰。
……
回到偏殿,郁棠沐了浴。
身上穿的是赵澈喜欢的艳红色小衣,还有清透的罗纱裙。
因着内殿烧了地龙,她并不觉得冷。
原本,她打算多冷落赵澈一阵子,让他知道总是诓骗她是不行的。
可近日赵澈略显憔悴的脸总是在她眼前晃过。
他正常的时候,唇角微微上扬,但谁又知道,他在笑的时候,心里却是千疮百孔。
这人总是将他自己伪装的刀枪不入,无所畏惧,可那几次差点疯魔的事实,便是他也曾脆弱过的最好证据。
吱呀一声,殿牖被人推开。
赵澈磁性的声音传来,“都退下吧。”
他不喜欢被人靠近,一直以来都是。
即便身份尊贵,但他也是一个孤独者,郁棠想走进他的心里,而不仅仅是和他……在床榻上亲密无间。
迈入内室,男人被眼前的美景刺激的瞳孔微睁,他呼吸一滞,只见美人墨发及腰,肌肤胜雪,玲珑曼妙的身段在薄纱裙的衬托下,隐约可见,那双隐隐水眸总像是在故意招惹人,每一个不经意的眼神都是蛊惑、引诱。
内殿很香,不是任何一种花香,而是郁棠每次沐浴之后散发出来的气息。
男人喉结滚动,目光落在了郁棠脖子上系的红丝带,他仿佛一下就明白了什么。
可他犯了“大错”。
不值得被原谅!
虽然他不想继续“素”下去,可男人一定要有担当,这个时候即便再想扑过去,他也要矜持一下。
“咳咳,棠儿,你是花仙变的么?”竟这样香。
郁棠无言以对,男人在外人面前一惯是低沉阴郁、不/近/女/色、禁/欲/无/情。只有郁棠知道他私底下有多厚颜无耻、不择手段。
只要给他机会,他能说一晚上的情话。
郁棠眨了眨眼,他平时倒是蛮横霸道,今晚怎的不动了?
哼~
定然又是故意的。
郁棠已经习惯了和他虚与委蛇,“夫君,你不沐浴么?”
赵澈里面穿的素白锦缎的长袍,外面披着一件银狐大氅,北魏近日下雪了,实在是冷的很。
这种天无需天天沐浴,除非……
男人的眸光又暗了暗,他不确定自己能坚守多久,但毕竟……他是犯错之人,这次若不矜持一番,会在棠儿心里留下不太好的印象。
赵澈侧过身子,不敢多看一眼。
郁棠,“……”
他到底在装什么?
郁棠都搞不懂他了,她不愿意到时候,他非要折腾。
她都这样明确的表示了,赵澈却又是拖拖拉拉。
郁棠走了过去,踮起脚,伸手给男人解开了身上的大氅,她是赤着足的,玉白可人的小脚玲珑圆润,那粉色的指甲盖在烛火下闪着淡淡的微光。
赵澈彻底转过身,关键时候他要表明自己“改过自新”的诚意。
郁棠一怔,这都好些日子没有亲密了,一来她担心赵澈又要疯魔,二来……她也的确是心疼他,也想他了。
郁棠只好从背后抱住了赵澈精瘦的腰肢,他的身段高大,郁棠的脸只能贴在他的后背上。
男人的心跳很快,强而有力,噗通噗通的响。
“你就不想么?”
郁棠问道。
怎么不想了?!
赵澈不想矜持,也不想表明自己“知错就改”的决心了。
他突然转过身来,低头看着郁棠,喑哑的声线仿佛带着勾子,一点一点的摄人心魄,“小妖精,你想好了?”
郁棠,“……”
她哪里是妖精?
他总是胡说八道。
郁棠玉颜嫣红,忽闪着皎洁的大眼,看着他,故作镇定,“我、我无事,你来吧。”
今天一定是个好日子!
男人将郁棠抱起,大步迈向床榻,单手拂下幔帐,几乎直接扑了上去……
……
慕容焦身为北燕帝王,不可能一直赖在北魏皇宫不离开。
但游手好闲的古天齐可以。
慕容焦临走之前,对古天齐那是羡慕嫉妒恨。
不过,他倒也看开了些,棠儿能多一个爹爹疼她,终归不是一件坏事。
慕容焦离开时,拉着古天齐说悄悄话,“老古啊,棠儿和赵澈成婚有一阵子了吧?”
古天齐掐指一算,“没错,足足半年了。慕容兄,你问这个作甚?”
慕容焦需要一个继承人,他可不想像大梁先帝那样,将自己的皇位让给旁支血统。
郁棠是个姑娘家,无法继承他的皇位。
可她生的孩子,可以过继一个给他。
慕容焦盼着外孙,已经盼了许久了。
“老古,棠儿的肚子怎的迟迟没动静?”慕容焦问道。
被慕容焦这样一问,古天齐顿时一怔。
是啊,棠儿的肚子怎的没有动静?!
按理说小夫妻两人大婚不久,又是琴瑟和鸣,加之赵澈身边也没有其他莺莺燕燕,不应该到了现在都没怀上啊。
女儿没有嫁人之前,爹爹们不舍得她出阁。
可一旦嫁了人,心态就完全不一样了。
如今就盼着早点有外孙。
慕容焦突然拍掌,“一定是赵澈的问题!他前阵子又疯又傻,会不会不行啊!”
这个问题严重了,棠儿是他的唯一骨血,没有孩子是不行的啊。
不过,这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男人,只要棠儿一句话,他就能将天下六国最好看的男人都给棠儿绑来,随她挑选。
古天齐,“……”
赵澈不行?
这就难办了。
换做是旁人,大可以让棠儿休夫,可赵澈忒强大,一惯目中无人的古天齐从来就没怕谁,可是他怕女婿啊!
古天齐清了嗓子,“慕容兄,你的焦虑亦是我的焦虑,这件事从长计议,你且先回去吧,棠儿和贤婿的事,我会及时与你汇报。”
两个爹默契的达成了一致意见。
目前还是先观察观察,过一阵子或许就能听到好消息也说不定呢。
……
郁棠和赵澈在魏皇宫逗留数日。
几经打探之后,终有在两个月之后,找到了宝藏所在地。
便是在东宫下面。
即便赵澈已经和北魏和解,但宝藏事关重大,北魏未必会让赵澈将宝藏带走。
故此,赵澈和郁棠这阵子对宝藏一事只字未提。
“鸡肾太子对你甚好,若不……你我今日就去东宫,灌醉他之后再行事?”
郁棠提议道。
宝藏具体在何处,她也不知晓。还得根据古爹爹给她的图纸去东宫找。至于到底有没有宝藏,以及宝藏里面又是什么,郁棠一无所知。
有关前朝宝藏的事,不过只是一个传言。
当初天下还未分成六国,天下一切奇珍异宝都被前朝君主集聚在一处,所以才有得宝藏者得天下一说。
而天齐圣手是唯一一个能开启宝藏机关的人,于是那句传言又演变成了“天齐圣手者得天下”。
其实,还是为了宝藏。
赵澈眸光一眯,捏起小妻子精致小巧的下巴,迫使她和自己对视,“他对我很好?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哪有什么意思?
赵澈是鸡肾太子的表兄,他也的确是对赵澈好,这不是很正常么?
郁棠显然不明白赵澈的话中意。
赵澈挑了挑眉,他的棠儿懂的太少了,来日方长,他慢慢教她。
……
东宫这边,姬胜得知赵澈和郁棠要来拜访,甚是高兴,也因为太过激动,一时间不知要干什么。
“来人,把孤最好看到的衣裳拿出来!”
“让美人们过来助兴!”
“对了,孤前年埋的梨花酿,统统给孤挖出来!”
“快快快!都愣着做什么?孤的表兄马上就要到了,尔等还不快给孤重视起来!”
寒冬腊月天,姬胜忙的满头是汗。
郁棠和赵澈过来,东宫的宴席已经开始,还有穿着甚是/裸/露的美人跳舞助兴。
那些美人一应露出肚脐,细腰如水蛇般扭动,各种风情尽显,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赵澈。
郁棠顿时不太喜欢这位鸡肾太子。
她侧头看了一眼赵澈,只见赵澈垂眸饮酒,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美人。
就在这时,赵澈抬眼,看向了大殿中央的美人们。
郁棠,“……”好气啊。
她如今也是一个小气的人,以前能容忍陆一鸣纳妾,但是此刻赵澈看了一眼美人,她只觉胸口一阵憋闷难受。
姬胜狂饮了半盏酒,蜜色的肌肤染上了一层酡红,不知是醉了?亦或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朗声笑道:“表兄,这些美人都是孤从六国各地得来的,你若是喜欢,孤今晚就给你送几个过去。”
郁棠,“……”愈发不喜欢鸡肾太子!
她看着赵澈,以为男人一定会拒绝,谁知他轻飘飘脱口而出,“多谢表弟。”
郁棠,“!!!”她可能需要考虑一下慕容爹爹的提议。天下美男那样多,她为何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姬胜怔了怔,以为自己幻听了,赵澈居然叫他表弟了。
看来赵澈的脑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现在开始记起他了!
赵澈举杯,“表弟,你我幼时相识,如今还能把酒言欢,我甚是高兴,且饮。”
说着,赵澈仰面灌了一杯。
感情好,一口闷。
姬胜见赵澈这般豪爽,更是难以控制自己澎湃的感情,端起酒坛子就开始灌。
小半个时辰之后,姬胜趴在案桌上,泪眼婆娑的说起了他和赵澈的过往。人已经开始意识不清。
这时,已经饮了数杯的赵澈站起身,吩咐道:“殿下醉了,来人,扶殿下去歇着!”
赵澈和郁棠已经在魏皇后住了两个月,而且赵澈又是魏后的亲侄儿,加上郁棠近日在工部做事,故此东宫的这些宫人并没有起疑。
而是纷纷听命,将姬胜扶回房歇息。
郁棠看了一眼赵澈,眼神带着淡淡的愠怒。
赵澈却唇角一扬,紧接着往她身上靠了过来,唇故意擦过她的耳珠,以仅他二人可以听见的声音,道:“好棠儿,照顾为夫。”
郁棠生气归生气,但今晚的任务不能耽搁了。
见男人“昏死”在她怀里,郁棠勉为其难的假装担心,“王爷!王爷你快醒醒!”
她拍了拍男人的面颊,但又不解气,索性拍重了一点,发出“啪啪”的声响。
赵澈,“……”
东宫的管事公公走了过来,“晋王妃,若不先让晋王在东宫歇息?”
郁棠莞尔,“那不合适吧?不过晋王喝多了,既然公公提议,那就照办吧。”
公公,“……”晋王妃这样幸灾乐祸是甚么意思?
……
屋内,郁棠让宫人退下。
赵澈已经被人搀扶着躺在了榻上,男人的俊脸微红,也不知道是醉酒之故,还是被自己给打的。
郁棠轻唤,“喂!人都走了,你能起来了。”
赵澈没动静,郁棠只好去拉他,可是下一刻她就被男人反手握住了手腕。男人稍一用力,一拉一扯就将她摁到了胸膛,然后一个翻身压了上去。
赵澈睁开眼,那双幽眸深邃肃重,单看眼睛,便可知道他是一个狠人。
赵澈的鼻梁蹭了蹭郁棠的小鼻子,轻笑,“这就吃醋了?棠儿原来这样心胸狭窄。”
他的目光落在了郁棠日渐/高/耸/的/胸/脯/上,意味深长的评价了一句,“为夫现在才知,有些事不能看表面,棠儿这样的身段,为夫还以为你的心胸有多宽广。”
郁棠,“……”
他在胡言乱语什么?!
男人一低头,郁棠猛然吃痛,顿时明白过来了他的意思,“赵澈!你、你真不要脸!”
赵澈觉得,他要美人,要江山,但是脸……又不能当饭吃。
胡天胡地的闹了一会,赵澈才放开了郁棠,对她说,“方才在席上,我若不那样说,姬胜不会那么爽快喝酒。他若真将那些女子送过去,那就全权交给棠儿处理,可任由你打骂发卖,棠儿不要气了。”
打骂发卖?
她又不是恶毒的地主婆子。
郁棠哼了一声,“我瞧着都是美人呢,王爷舍得?”
赵澈俯身咬了一口雪腻,给了郁棠一点惩戒,“为夫就连棠儿一人都搞不定,别人与我何干?”
虽然知道赵澈一惯油嘴滑舌,但郁棠心里好受了不少。
郁棠看了一眼长案上的沙漏,“戌时三刻了,咱们开始行动吧。”
赵澈从榻上起身,将郁棠拉了起来,给她理了理衣裙,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唇角动了动,像是在偷笑。
郁棠,“……”
她是不是中计了?
赵澈此前一直说想让她吃醋,难道今天他是故意的?!
这厮真是太深沉!
……
东宫外部守备森严,但内部尚可。
加之赵澈和郁棠今晚本就是住在这里,故此行动还算方便。
按着古天齐给的图纸,郁棠和赵澈避开了宫人,很快就来到了一处偏殿。
偏殿位处偏南,是东宫的一座荒院,院中空无一物,看上去已经数年无人居住。
赵澈对郁棠的本事没有半分质疑,跟着她迈入殿内。
作者有话要说:姑娘们,今天的第一更奉上,大家今天都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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