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韶钦从地上捡起被子,直接将两人裹在一起。
“不要,陆韶钦你干什么?”宴九黎想要挣扎,可是被紧紧包裹住的身体却一动也不能动。
“你不是想让我滚吗?”陆韶钦脸色深郁,眉毛皱得死紧:“那我就和你滚在一起,这样我滚多远,你就跟着我滚多远。”
灯灭,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宴九黎的眼睛睁的再大,也再也看不见一丝光亮。
她缩在他的怀里,贴着他火热的身体,却冷得瑟瑟发抖。
“陆韶钦,你到底是在惩罚我,还是在惩罚你自己?”黑暗中,她开口:“你难道爱上了我,所以离不开我了么?”
“你想多了。”陆韶钦道:“我留你在身边,只是不想如你的意,让你去找别的野男人罢了。”
“所以,这是男人变态的占有欲吗?”宴九黎问。
“哼!”陆韶钦不想多聊,直接将被子往上扯了扯,粗声道:“睡觉!”
宴九黎闭上眼睛,可是眼泪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转。
她吸了口气,咬着牙,用自己最大的克制力忍耐着,一字一字道:“陆韶钦,求你了,我们离婚,好不好?”
离婚虽然会让她痛彻心扉,但是只痛一次就够了。
就如同刮骨疗伤,只要将腐肉割掉,她的伤口才有希望复原。
而如今的日子,好像在她伤痕累累的身躯上,覆盖了一层完好的皮肤表象。
虽然外表看起来平静如初,可是内里早已日渐腐烂,将她整个人都蚕食殆尽。
从八年前爱上他的那一刻,她就已经为自己,找了一条永远黑暗的荆棘之路。
如今,她什么都没了。
家没了,爱情没了,爷爷没了,孩子……也没了!
而他们,也再也回不去从前的青葱年华了。
在她生命最后的几个月中,她真的希望,可以安静地,为自己而活……
而不是再纠缠在这段畸形的三角恋中,自我束缚了。
“宴九黎,你够了!”陆韶钦愤怒地打断了宴九黎的话,心中不知道为何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女人的话中充满了绝望,仿佛下一秒就将化蝶飞走,而他,再也无法抓住她,哪怕片刻……
“你是不是害怕给宴子衿捐骨髓?”
陆韶钦问道。
宴九黎想到自己的病,轻声道:“是。我们的婚姻,起始就是我答应你给她捐献骨髓,如今我反悔了,即使你再逼迫我,用婚姻绑着我,我不愿意,也没用。”
“如果你不想捐,我们就不捐了。”陆韶钦道。
宴九黎有些不可置信,她抬起头,想要看清男人的表情。
然而失去视力的眼睛里,只有一片黑暗,她再也看不到那个和她咫尺相依,呼吸与共的男人。
“医院在之前已经找到骨髓相配的,只是对方现在还不愿意。不过没关系,我会付给他一个满意的价格。这次治愈的概率有百分之九十以上,到时候就不用你上了。”
“哦,这样最好。”宴九黎点点头,老天对妹妹真是不薄,自己死了,还有人替自己给她捐骨髓。
“所以,你不用付出任何东西了。”
男人的气息离她很近,说话时,热气喷洒在她的耳朵上,让她有些微微的痒。
黑夜里,她的脸不由自主地热了起来。
下巴被人轻轻抬起,他的气息越靠越近,最后,流连在她的唇齿之间。
细细品味,采撷。
宴九黎愣愣地被他入侵,唇齿间全是他的气息,让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她的手握着拳头,想要推拒,却完全使不上任何力气。
直到他离开,她才猛地吸了口气,犹豫片刻,低着头轻声道:“我……我身子还没养好,不可以。”
话音未落,陆韶钦的眼神,在黑暗中变得更加明亮。
望着她的脸,他又一次凑近,肆无忌惮地折磨着她的双唇,在她的身上留下属于他的印记。
“别……”眼见着事情越来越不受控制,她忍不住低呼出声。
“放心,我知道。”他紧紧将她搂在怀里,低声道:“我不会伤害你。”
宴九黎窝在他怀中,因为这一句话,哭得更加汹涌——
如果,如果他这句话,在三年前,两人的新婚之夜诉说。
那是她终其一生都不会后悔,当年嫁给他的决定。
可惜,时光如梭,物是人非。
如今自己就快死了,而他,却还被蒙在鼓里,为她勾画着美好的未来。
陆韶钦,你到底对我,有没有一点感情?
为什么每一次我需要你的时候,你都站在我的对面,将我推入更深的沈钰安?
而每一次,当我彻底绝望,想要放手的时候,你又会抛出一点诱饵,让我忍不住想要向你靠近。
宴九黎在心中默默地问着,可是,没有人,能够给她一个真正的答案。
“不过。”陆韶钦轻叹一声:“等子衿明天出院回来,你得向她道歉才行。”
一句话,天堂又变成地狱。
“所以,你的温存,全都是这句话的铺垫么?”
宴九黎柔软的身体,再次僵硬起来。
“你乱动什么?又怎么了?”陆韶钦不满怀中小小的身体努力与自己拉开距离。
明明刚刚还是好好的,怎么忽然间又开始闹脾气了?
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眼前这个女人的心,更是比针尖还细,时时都要往他身上扎上一扎。
“陆韶钦!你这个浑蛋,你没有心!”
宴九黎拱出被窝,将人从床上拉起来:“你的子衿这么好,你就去找她啊!你每次都来招惹我干什么呢!”
凭借顽强的意志力,宴九黎愣是将一八八的魁梧男人,一路推出了房门。
嘭的一声将房间门关上,又从里面反锁。
宴九黎还是忍不住,跪坐在了门边。
“宴九黎,你发什么疯,你开门啊!”
门外,男人的敲门声砰砰作响,每一下,都让靠在门边的女人身体微微一震。
可是女人空洞的眼睛,却茫然地望着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地方。
心里,一片荒芜。
“好,这是你自己让我去找宴子衿的!你别后悔!”男人猛地一脚踹在门上,狠狠地开口。
“是,你走吧!最好再也不要回来……啊!”
她朝着门外喊道,忽然间,窗外闪过一道闪电。
轰隆的雷声轰然而至,让女人吓得紧缩成一团……
门外,敲门声再次响起:“阿宴,你最怕打雷了,别一个人硬撑,让我进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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