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即刻传信给张公,告诉他新岭的情况。”
两人打定了主意,竟是生出一股幸灾乐祸的喜悦。
张家跟柳家没了,那今后新岭城不就是他们两家的天下了?
这李修涯还真是办了一件好事啊。
府衙,张家跟柳家上下加起来差不多有两百多人,衙门监牢便是塞得满满当当的。
盛惊风还没嗜血到这些人都杀了,不过他也是必须要杀鸡儆猴,用点残忍手段来震慑其他人才行。
两家家主肯定是死定了,再将抄个家,将两家人流放了也就行了。
对于盛惊风的处置,沈贤虽然心有不忍,但最后还是默许了。
他知道,若是不动用点强硬的手段,那事情是没有办法继续开展的。
李修涯的作用以及此次出来的目的就在于此。
官学开始动工,而盛惊风还没打算走,他要在这里等新岭知府回来。
姑苏,张家,蒋龟年等人都在。
“刚刚新岭城传来消息,锦衣卫统领盛惊风持上方印,将张家柳家给抄了家,家主斩首,族人流放!”
其余三人闻言大惊,蒋龟年愣道:“怎么回事?新岭是张家的地盘,你没告诫他们吗?”
张孟德摇头道:“我早就传信给几家家主,让他们千万不要跟李修涯作对,不过没想到还是出了这样的事情。”
叶承风道:“老君在新岭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都知道李修涯回去找老君的,只是没想到,他做得这么绝,张家柳家也是够蠢的,李修涯现在就是个疯子,惹他干什么啊!”
这个张家虽然不是河内张,但是往上倒几代,说不得还和河内张家有些关系呢,再加上一个柳家,就这么没了,张孟德心中还是有些可惜的。
“原本我们计划的是用赵家做诱饵,想着李修涯到新岭城之后,很快便会离开,而他们的下一站应该就是大名城了,只是没想到李修涯在新岭城便出手了,着实令人意外。”
程仲业道:“这样不是也好吗?张家柳家也好,还是赵家都好,不过就是个由头罢了,既然李修涯已经动手了,那我们不如趁势而为,将此事上报给太子殿下?”
三人闻言微微点头,“不错,刚好是这样。”
张孟德道:“事情还有一点奇怪,根据杨家陈家传来的消息,李修涯好像没在新岭,来的只有盛惊风一人。”
“区区锦衣卫统领,他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三人有些吃惊。
张孟德摇头道:“别忘了,他手上有李修涯的上方印,行便宜之权。”
叶承风也道:“盛惊风是李修涯的左膀右臂,李修涯对其信任有加,居然将上方印交给他掌管,那怪不得了。”
“嗯,不错,盛惊风本来就是江湖出身,跟着李修涯这样的主子,行事作风也是直接得很,这样的人,也是难缠。”
“那这样不是就更好了吗?”蒋龟年悠悠笑道。
三人闻言一愣,“蒋老太爷还有何见解?”
蒋龟年笑道:“盛惊风是李修涯的心腹爱将,若是盛惊风出事,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让李修涯损失惨重?”
三人先是有些不解,随后便反应过来。
不错,如果按照之前的计划,一旦李修涯亲自动手处置世家之人,那便将此事上报给太子李兆,以李兆对李修涯的忌惮,恐怕李兆会忍不住以此为契机对付李修涯。
但是此事也有弊端,那就是李烜。
太子毕竟还只是太子,而李烜虽然暂时不理朝政,但他毕竟是皇帝。
而李烜对李修涯如何,根本就无需赘述猜度。
从李修涯僭越皇权对几人许下封侯承诺便可见一般了。
连这么严重的事情,李烜都是默许了,何况是处置一个小小的家族呢?根本不疼不痒,李烜甚至会鼓掌叫好。
而碍于李烜,李兆即便与李修涯不合,也未必会为了这点事情跟李修涯翻脸。
但是换了盛惊风便不同了,盛惊风可没有李修涯的护体金身,李兆若是要借口对盛惊风发难,就是李烜也不好说什么。
众人想到此处,觉得很有道理。
想要一杆子将李修涯打死是不可能的,那不如徐徐图之,先将李修涯的爪牙拔掉一颗,至少也是削弱了李修涯的实力。
想必李兆也会这样想吧?
张孟德兴奋道:“没错,正是如此,盛惊风擅自将县令关押起来,还要上报吏部裁断,这便已经是僭越了,更别说盛惊风只是个武官了,不消其他罪名,光是这一点,便足够他喝一壶了。”
“好,那此事就这么定了。”
张孟德点头道:“既然新岭城是我河内张家的地盘,那这封折子便由我张家送吧。”
“也好,甚合情理。”
叶承风犹豫了一下,问道:“那,赵家呢?计划还要继续吗?”
“当然要继续啊,如果他们下一站真的是大名城赵家,那事情不就更好了?李修涯不在,盛惊风若是还有动作,那便是死无全尸了。”
其余三人也觉得很有道理。
“如此,张家便负责上报新岭城一事,而赵家这边,便由老夫传信过去吧。”
四人简单的商量了一下,没有为张家柳家叫什么冤屈,反而觉得这是一个很好打击李修涯的砝码。
两家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除了七大世家之外,盛惊风将新岭城张柳两家灭族的消息也是甚嚣尘上。
原本就跟兜率宫有冲突的世家们这下全都熄火了。
盛惊风背后是谁,天下谁不知道?
盛惊风敢这么做,那肯定是李修涯在背后撑腰。
若是这个时候还要跟兜率宫的人起冲突,张家柳家就是前车之鉴。
不过虽然暂时是没有直接冲突了,但是送给李兆的折子却是越来越多了。
而这个时候,新岭城的知府也回到了城中。
“下官见过大人。”
盛惊风微微点头,随后问道:“这段日子你去了何处?为何没在城内?”
知府答道:“回大人的话,下官接到吏部之命,让下官去燕都述职,下官一个月之前便踏上了归途,只是行至吴州便听闻了大人所作所为,故而加紧脚步,如今才归来。”
盛惊风又道:“这么说,你是老君来此之前便去燕都了?”
知府嗯道:“不错,下官去往燕都半月之后,老君才来新岭,陛下要推行官学,下官在离开的时候便吩咐了县令将新岭城周边适合之地挑选出来,待兜率宫之人来到便献上就是,谁知县令阳奉阴违,竟是违背了下官的意思,是下官管教无方,还是大人恕罪。”
县令有没有问题,盛惊风丝毫不关心。
甚至知府说的是不是真的盛惊风也不在意,既然他这么说了,那盛惊风也就这么相信。
“好,既然你也回来了,那接下来的事情叫交给你了,官学既然已经动工,你便看着,明白吗?”
知府点头,“大人放心,下官知道的。”
“只是...”
知府欲言又止,盛惊风问道:“还有事?”
知府苦笑道:“大人无甚缘由将张柳两家抄家流放,事情早已经闹大,恐怕如今参大人的奏本已经摆在李太子殿下的案头上了,大人您,不怕吗?”
盛惊风闻言笑道:“本官如何便不必你操心了,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吧,之后会有兜率宫的人来此督造,若是工期延误,恐怕你这位置也坐到头了,明白吗?”
知府连忙应道:“是,下官明白了。”
盛惊风或许会出事,但是新亭侯李修涯肯定无碍,所以盛惊风这话倒也不是恐吓他。
若是真耽搁了,到时候李修涯怪罪下来,事情便不是这般好说话的了。
“那好,我看你也是个聪明人,便也无需我多说了,明日我与老君就会离开,新岭城就交给你了。”
“是,下官遵命,大人放心,也请新亭侯放心。”
次日,盛惊风护着沈贤上路了。
“盛统领做事果然雷厉风行,有他的风范。”沈贤看着盛惊风,微微赞叹。
至于做此事的后果,沈贤是丝毫不担心的。
虽然他也觉得盛惊风或许会有麻烦,但是一想到李修涯,沈贤便认为他一定有办法处理这些麻烦。
盛惊风闻言摸了摸鼻子,笑道:“以往看侯爷指点江山,当真畅快,我便只管听命,如今自己来做了,反而是有些手忙脚乱,不知所措了。”
沈贤闻言呵呵笑道:“你家侯爷是个人来疯的残暴性子,做起事来毫不手软,你可学他之风格,可切莫成为他这样的人,不好!”
盛惊风微微一愣,“老君为何这么说?”
他还是第一次从沈贤口中说了一句李修涯的不是,说李修涯残暴?这...
沈贤摇头苦笑道:“你家侯爷将要背负的东西太多太沉了,若是手段不够,恐怕也难以成功,你们只管护他周全吧,其他事情,我相信他心中有数。”
“额...”盛惊风不解,却也恭敬道:“是,我知道了。”
沈贤微微一笑,随后问道:“对了,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盛惊风应道:“大名城,侯爷也在路上。”
“好。”沈贤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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