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柳州城外的吕轲和何炜两人在没有得到陈升的命令之前也并未轻举妄动,因为他们知道,燕国的援军就要到了,而在此之前,他们不可能拿下柳州城。
与其再做损伤,那还不如静待指令。
吕轲和何炜两人也隐隐有种兵败如山倒的感觉,陈国这次,算是大败了。
只是不知道接下来又该如何,是往东去驰援刘忋还是等着刘忋来此,与燕军一决死战。
两人心有戚戚,惴惴不安。
“陈军已经有两日没有动向了,他们在等什么?”
李修涯笑道:“李忠和李昭带来的一万人已经足够我们支撑到萧总官回来了,吕轲他没有把握攻下城来,所以也就不足徒劳之功了。”
谢玉楼笑道:“那你觉得,陈帝会交降表吗?”
“我不知道。”李修涯摇了摇头,“陈帝也是个难缠的对手,可惜了,若是被他真的攻下了柳州城,那我们就功亏一篑了,但是一步错步步错,若是吕轲之前再决绝一点,不在乎我们的挟民相要,直接攻城,那等李忠他们到了,估计也只能给我们收尸了。
虽说是成王败寇,但我们这种手段拖延的时间,终究赢得不甚光彩,只能说时也命也,合该陈国如此吧。”
李修涯用手摸了摸自己腰部的伤口,很疼,咧了咧嘴笑道:“如今卫军逼近汉州而望交州,摆明了就是冲着陈都去的,陈升或许并不想投降,陈国也还有一战之力,但是我猜,陈国的其他人会把陈升劝住的。”
谢玉楼愣道:“你的意思是,陈国还是会请降?”
“可能性很大,但结果如何,我不敢保证,也许陈升力排众议,非要赌一把怎么办?”李修涯摊了摊手,“事实上,卫国的粮草应该已经开始告急了,就算作战再勇猛,也是不可能真的打到陈都去。”
“那若是陈国要拖着呢?”
李修涯道:“或许陈帝就是想拖着,不过有些人不可能让他拖着,他也不敢拿整个陈国来赌。”
谢玉楼微微点头,“看来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中。”
“我若真有这么神机妙算那就好了,现在倒也不用变成这样了。”说着,李修涯想动一动身子,腰部传来的剧痛却让他非常难受。
谢玉楼见李修涯额头都出汗了,笑道:“得了,你还是别动了,军医说了,你这伤口挣开了两次,估计要花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能愈合,还得按时敷药才行。”
李修涯微笑道:“虽说伤疤是男人的军功章,不过若是可以,我还是喜欢做小白脸,这么长的一道疤,等回了家,不得把伊人她们吓死。”
谢玉楼闻言也是失声一笑,“你先休息一会儿吧,我得去打点酒,一会会有人来给你换药的。”
“行,你去吧。”
谢玉楼提溜着酒壶就出了门,只是他没注意到,远处一道目光一直锁定着这里,见谢玉楼离开,便也隐去身子。
如今的太守府上下守卫森严,人数众多,谢玉楼武功虽高,能感觉到气息,却感觉不到心计。
“大人,谢玉楼已经离开了,按照这几日的习惯,应该是酒窖打酒去了,没个小半时辰回不来的。”
倒不是说酒窖有多远,而是谢玉楼每次去打酒,就的在酒窖内饱饱的喝上一回。
李忠微微点头,低声道:“都安排好了吗?”
副将道:“大人放心,末将问过军医了,李修涯的伤口恢复得并不好,有溃烂的风险,虽然现在在好转,不过若是沾染了些污秽,怕就要功亏一篑了。”
李忠嗯道:“做干净点,别留下把柄。”
副将低声笑道:“大人放心,末将亲自去给李修涯的药里加点料,无需太多,保管不叫人发现。”
“小心些,避开耳目,别被人发现。”
“是。”
副将得了令,便往药房去了。
来到药房,见人来人往忙碌不已,副将转了转眼珠,在暗处观察了一下,随后迈步走了上去。
“将军。”
“嗯。”
见副将到来,众多医官都微拱手打了个招呼。
副将一一回应,做出巡查的样子。
“这几日陈军没有攻城,受伤的兄弟们可不能怠慢了,要尽快的把他们的身体养好了。”
一个军医笑道:“将军放心,无论大伤小伤,我们这儿都计较着呢,趁这几日正好好好给兄弟们治治。”
“嗯。”副将闻言满意的笑了,“还有徐将军和监军大人,这可马虎不得,尚书大人特意嘱咐过一定要小心调理,特别是监军大人,那可是小圣人,老君的首徒,深受陛下的器重,若是出了差错,咱们有几个脑袋都不够。”
军医陪笑道:“将军放心,给监军大人和徐将军的药咱们可都仔细着呢,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您瞧,那儿呢,有人专门看着的。”
副将微微挑眉,点头道:“嗯,仔细就好。”
说着人也向着那边走去。
徐高飞外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现在主要是喝些调理的药,所以炉子上的是徐高飞的。
而李修涯伤口应该是感染了,愈合得非常慢,还得不停的敷药,所以副将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拿给李修涯的的药是哪一个。
副将并未靠太近,仿佛只是巡查,看了一眼也就走过了。
过了一会儿,李修涯药调配完毕,军医拿着就要去找李修涯。
此时副将却来到熬煮的地方,凑上去问了句:“这药是给徐将军的吗?”
袖口处洒落一些残渣,正好落在了李修涯用的膏药里面。
“是的将军,再熬一碗水出来,便可以送去给徐将军了。”
副将微微点头,随后转身便离开了。
这边给李修涯送药的医官快步走着,突然,刺斜里一人闪身出现,两人撞了个满怀,手上调配好的膏药也落到了地上。
“大、大人 ,小的该死,冲撞人了。”
医官看清了来人,正是兵部尚书李忠,脸色一变,便连忙道起歉来。
李忠被医官从地上扶起,拍了怕身上的灰尘,一边笑道:“无妨,也是老夫着急处理军务,没事,你去忙吧。”
“谢大人,小人告退。”
李忠微微一笑,见医官正在收拾地上的东西,好奇问道:“这好像是监军大人用的膏药吧?”
“回大人的话,是的,不过已经被打翻了,小人这就去给监军大人换。”
李忠嗯道:“嗯,那你快去吧。”
“是,小人告退。”
医官收拾好东西,快步离开了,李忠望着背影只是微微一笑,随后一个拐角便遇到了副官。
“办妥了?”李忠问道。
副将微微点头,嘿嘿低声笑着。
“大人放心。”
李忠双眼微眯,低声道:“这下,看李修涯怎么死吧。”
很快,医官重新换了药给李修涯送来。
“站住。”门口两个锦衣卫将医官拦下。
医官笑道:“两位,谢先生吩咐,我是来给监军大人换药的。”
锦衣卫拱手道:“稍待。”
锦衣卫推门进入,将浅睡的李修涯叫醒。
“大人,军医来了,说要给大人换药。”
“嗯。”李修涯有些睡眼惺忪,应了声,便道:“叫他进来吧。”
“是。”
很快,医官进入。
“拜见大人。”
“不必多礼了。”
李修涯说了句,开始脱衣服了。
“我这伤口还得换几次药才能愈合啊?”
医官见李修涯配合,应道:“大人之前拉扯过好几次,伤口自然要愈合得慢些,大人不必着急。”
说着,李修涯便将上半身的衣服脱下,然后坐到一边。
医官靠上,给李修涯拆纱布。
正此时,一个锦衣卫靠进门在李修涯耳边低语了几句。
李修涯点了点头,随后笑了笑。
“大夫,我的药,你平时备得多吗?”
军医笑道:“大人身子金贵,一般的金疮药肯定是不行的,大人的用药都是临时调配的,用的都是上好的药材,基本都是现用现配,平日也不备。”
“原来如此。”李修涯笑道:“看来还是当官舒服,用的要都比别人好。”
“大人说笑了,实在是大人伤势颇重,若是不用好药,也不好愈合啊。”
李修涯呵呵笑道:“说得也是,不过之前大夫还说我这伤口沾不得水,沾不得污秽,我想问问,若是不小心沾了这些东西会如何?”
军医想了想道:“大人的伤口本来就有些溃烂,若是沾了这些,恐怕病情加重,伤口不仅不会愈合,还会溃烂流脓吧。”
“啊。”李修涯微微惊讶的张了张嘴,“那你说,若是沾了金汁会怎么样?”
军医将李修涯身上最后一块纱布揭下,露出一道狰狞的伤口,闻言笑道:“若是沾了金汁,那便不要活了。”
李修涯悠悠道:“既然如此,那大夫何不看看你手中的药,好像与我昨日用的不一样啊。”
“一样的大人,小人亲手调配,保管是一模一样的。”
“一模一样?你确定。”
“当然,不信大人看...”说着,军医沾上一点药膏送到李修涯身前。
突然,军医愣住了,因为上面除了药膏,还沾着一点异色杂质。
靠近鼻尖一闻,军医脸色大变。
“金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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