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细细密密铺撒庭院,一株株木樨树风雨里簌簌,落了满地碎蕊。放晴时,庭院泥土都浸润了花香,处处芬芳。
世间浓郁,秋是这一年最后的绚烂,庭院即将凋零落寞,不少树悄悄红了叶。
云乔后天上学。
她有点紧张,衣裳铺了满床,让闻路瑶、长宁静心帮她挑选,上学穿什么颜色、什么样式的衣衫更好。
长宁和静心一致觉得:“小姐,穿洋裙。你看席文澜,她上学穿的都是洋裙。”
大学里的学子们,是思想最新潮的那一部分人。
西医科更是。
老旧的衣衫,会让同学们鄙视;旗袍虽然很美,到底不如洋裙更时髦。
“您这衣柜也该扔了,换上各色洋裙。”长宁道,“咱们去逛逛洋行,再添些衣衫?”
云乔待要回答,发现闻路瑶一个人发呆。
她便问:“你怎么了?”
闻路瑶:“啊?”
“没事,你继续发呆。”云乔笑道。
她没有去添置新衣。
她的衣衫堆了满满一柜子,洋裙也有好几套,足够她穿的。
她听从了长宁和静心的建议,决定第一天上学先穿洋裙,看看学校女孩子们如何穿戴,再做后续计划。
闻路瑶坐在沙发里,闷闷不乐。
云乔让长宁和静心去准备红茶点心。
茶点端上来,两丫鬟出去了,云乔坐到了闻路瑶身边:“你怎么了?”
闻路瑶接过她手里红茶,像是愣神了好一会儿:“云乔,薛正东要回北平去了。”
云乔:“不是正好?”
“是啊。”闻路瑶道,“可……”
她心里怪怪的,好像哪里不太对劲。薛正东瞧着正派,实则邪门,闻路瑶想起他上次的话,吓得不轻。
然而他要回去了,她心里说不出的失落。
云乔不知如何安慰她。
闻路瑶从席家回去,一个人在房间闷坐。
闻家豪阔,闻路瑶自己卧房就有电话,不需要下楼去打。
她沉吟再三,给薛正东拨了个电话。第一次没接通,接线员问她:“要再拨一次吗?”
“要。”闻路瑶道。
这次终于拨通了。
薛正东听到她的声音,有点意外,声调不由自主轻快了些许:“路瑶,是你!”
“薛正东。”她叫他名字,一板一眼。
薛正东听在耳朵里,身心都充满了愉悦。他藏匿着自己的喜悦:“嗯?”
“你那天,吓到了我。”她道。
薛正东眸色渐黯:“抱歉。”
闻路瑶握住了话筒,半晌没再开口;薛正东没有催她,也默默握紧了话筒。
两个人在电话里沉默了足足两分钟,薛正东才喊了声她:“路瑶。”
“……你说你准备了一个牢房,是真的吗?”她问。
薛正东:“嗯。”
电话那头沉默。
他继续道:“你走那天,我把窗户上的木条一块块劈了下来。但是,我昨天又寻了木条,钉了上去。”
仍是沉默。
“我昨天在街上看到你了。你买了蛋糕回家,我在对面。”他又说。
所以回家之后,发疯似的又把窗户用木条钉上。
想要她!
想把她关起来,除了他谁也不给看!
内心翻江倒海的情绪,再次淹没他,让他毫无理智。
“我想做个正常点的人。”他苦笑,“路瑶,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闻路瑶感觉心口一阵阵的窒闷,她手指死死攥住了床单。
她再次开口时,声音哑得厉害:“我可以不可以……”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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