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洲失魂落魄的走出来。
安年视线飘忽着越过他。
这一刻,她成了罪人。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星洲和陆景思。
安年只能尽量的说服自己,她问:“思思怎么样了?”
“她现在估计没有心情跟我说话,安安,你去劝劝她吧,我已经没办法了。”
酒吧昏暗的走廊里。
陆景思背靠着过道的墙壁站在哪里,她脊背弯曲,低着头的时候眸底流露出淡淡悲伤的神色。
她的脸色那么苍白,昏黄的灯光都照不出半分血色。
“思思?”安年轻唤了一声。
陆景思应声侧头,朝着声音来源看过去。
“顾星洲走了么?”
安年点头,朝着陆景思走过去:“你还是在乎他的,既然这样,为什么要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呢?”
陆景思轻轻叹息,她有些吊儿郎当的模样,嘴角噙着一丝无所谓的笑。
“无所谓在乎不在乎了。”
“因为我对不对……”安年声音很轻,语气里带着丝丝自责感。
陆景思心中悲痛,跟所有人诀别的感觉真不好受。
她用力的摁下心头的不适:“你没错,错的是我。不该在明知道他喜欢你的情况下还对那个人动心。”
陆景思向来丢三落四,记性算不好,但她却清楚的记得和顾星洲在一起的每一个点点滴滴。
他们在这家酒吧相遇,最后在这家酒吧做了最后的诀别。
挺好的……
“对不起……”安年也不知道自己哪儿做错了。
但她还是说了对不起。
陆景思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们之间的友情会受挫。
就好似她在国外的那些日子。
网络发达,她活着的消息只要一个长途电话或一封邮件就能告诉陆景思。
但当时的她却得知陆景思和顾星洲结婚了。
她明知道顾星洲是个懂分寸的人,她也知道自己这辈子就算在走投无路也不会跟顾星洲扯上关系。
可她还是害怕人心难测,她还是害怕种种因素,她那样将自己活着的消息瞒了下来。
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原因打扰到了他们。
然而,她最害怕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
陆景思眼里容不得沙子,偏偏顾星洲曾经喜欢过她……
这个世界上,唯有爱情无罪,不受定论。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顾星洲喜欢你,这又不是你的错。只是安安,你能明白我的这种感觉吗?我喜欢你,希望你也喜欢我,就像我喜欢你一样,眼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给过顾星洲机会,我想要让自己释怀……可清醒的时候,他记得跟他结婚的人是我,但是等到午夜梦回他睡着了,他还是会叫出那个他藏在自己内心深处之人的名字。”
“安安,可笑么?顾星洲他忘不掉你……”
“思思,对不起!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但你再给他一次机会,再让他给一个证明的机会好不好?”
“就这样吧。”陆景思怕自己松动下来,她无视安年的祈求,抬步往舞池走。“我跟顾星洲已经说好了,明天早上八点我们要去离婚了,是时候该给这段可笑的婚姻一个结局。”
“安安,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我只是无法忍受他心里装着你罢了。”
——
下雨了。
冰凉的雨水砸在脸上,衣服逐渐湿透,眼前的视线也变得迷糊。
安年站在酒吧门口的避雨处。
只不过今晚的天气不好,雨水里夹杂着斜风,这风一吹那雨丝就扑面而来将人淋了个猝不及防。
天空黑压压的,看不到一丝星光。
城市的夜晚到处灯红酒绿,白天的喧闹比不上夜里的嘈杂。
安年终于等到了陆景思。
那人白着一张脸,一出酒吧就在垃圾桶旁恶心的干呕。
安年听着声音心里难受极了。
她抿着唇低低哭出声音。
她跑上前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陆景思身上。
她反应很大,似乎没想到是安年,条件反射的就将身上的衣服抖落下来。
“别碰我!”
语气里充斥着浓浓的抗拒。
安年心里跟刀子搅一样。
“思思,是我。”
陆景思神色一正,醉眼朦胧的看向安年。
她似乎想哭,撇了撇嘴,但还是忍住了。
安年将她紧紧抱住。
“你喝醉了,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她记不清有多少个日子,在她委屈受到伤害的时候,陆景思就是这样次次成为她的避风港。
哪怕妈妈死了,这世上再也没有她的亲人了。
陆景思依旧拍着她的肩膀告诉她自己还有她。
可现在,她的思思不要她了……
陆景思一把将安年推开。
“你离我远一点,让我一个人静静吧。”
安年重新将衣服披到她身上:“你今天晚上说的话,我都不会放在心上,我知道你是在说醉话。”
“思思,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我相信你,你不是这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陆景思吸了吸鼻子,雨下的越来越大。
两个人的头发都湿了。
安年说不上话来,不管是什么样的人!总之就是那个不会说出这种刺人话的人。
陆景思的心思很细腻,她可以温暖任何一个人。
安年很早之前就知道。
她要是会把埋怨放在自己身上,那当初就不会自己一个人偷偷瞒着所有人喜欢顾星洲。
知道顾星洲喜欢的人是她之后,她也极力撮合充当他们三个人中间的小太阳。
她从来都是坦坦荡荡。
“你看,就连你自己都不确定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安年,你说你了解我,我信么?”
“我不跟你瞎扯。”安年强势的上前抱住陆景思的肩膀。“我们回家。”
雨越下越大,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在耳畔。
安年跌跌撞撞的在路边拦下一辆车,她不由分说的将陆景思塞进去。
陆景思还在闹。
总之,就像顾星洲说的,她在找茬。
各种各样难听得话她都说了。
但安年就是不为所动傅看着她。。
车窗似乎关的不严实,有丝丝风吹进来,安年觉得脸上一片冰凉湿濡,她抬手抹下一把泪水。
原来,泪水早在不知不觉间滚落。
陆景思的声音也渐渐低下去,最后成了一句夹杂着哭腔的控诉:“安年,你是傻子吗?我都说了不要你管我,你走!你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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