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榕此番入职吴氏,自是抱着十二分的诚心,于是事事勤勉,不过几日,便已上手了工作。
再加之迟榕性格爽朗外向,更与商行的同事们打成一片。
是日,天气正好,那曾为迟榕保管过食盒的女侍道,家中兄弟成亲,特布喜糖,要分与诸位同事享用。
于是,一群人趁着午休的空档,乌泱泱的聚在大厅,话起闲来。
迟榕的办公室设在一楼,近水楼台先得月,再加之八卦之事,自然少不了她的参与,遂一道混进人群,复又顺了一把熟花生旁听。
只见一职员笑道:“这些天,吴老板竟是骑脚踏车上班呢,当真是稀奇!”
话音刚落,立刻有人振振有词的附和:“可不是嘛,前段时间下班,吴老板还说是为了哄夫人!你们猜,咱们吴老板年纪轻轻事业有成,总该不会是个惧内的罢?”
众人闻言,皆是低声哄笑起来。
迟榕夹在人群当中,只得随波逐流,缄口不语,可她却又不忍教吴清之平白受辱。
于是尬笑一声,脱口而出:“疼爱夫人有何不好,怎么还算是惧内了?”
此话一出,几位女同事也觉得甚为有理,心中更是对疼老婆的男人倍感赞美和向往,遂叽叽喳喳的开了口,与男子们分辩不休,争执不下。
男女纠纷,语声嘈嘈,辩论愈演愈烈,此时,却兀的响起一道清冷的男声,只一言,便镇住了场子,四下登时鸦雀无声。
竟是吴清之。
“诸君当真是有几分闲情雅致,不如且说与我听听。”
但见他微微一笑,从那楼梯处步步而下,却有清风霁月之姿,优雅至极。
众人见状,心中忐忑,真不知道方才的议论,有多少被东家听了去,于是纷纷熄了火,奄奄的瑟缩着。
吴清之走上前来,环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角落里的迟榕身上:“新同事,你最乖,你且复述一遍他们之所言。”
话毕,四下之人顿时紧紧盯住迟榕。
迟榕大惊,于是嚯的一下抬起头来,咬牙切齿的瞪向吴清之,大声道:“报告老板!大家都在夸你是模范丈夫!”
“哦,此话怎讲?”吴清之凤眸微眯,盎然一笑,再问,“新同事以为呢?”
暗地里,迟榕的拳头已然攥成一团,只恨不得重重的锤在吴清之的身上。
他当真是坏透了!竟然在上班的间隙里,也不忘了戏弄她!
于是嘶的倒吸一口冷气,支支吾吾的说:“我说了又不算,这种事还是得您夫人说了才算啊!”
吴清之听罢,含笑着点一点头。
复又扫视众人,不喜不怒的遣了他们下去。
但见人群散尽,吴清之这才点住迟榕,勾一勾手,唤她上前。
吴清之低声笑道:“新同事请到我办公室来一趟,你家里人带了口信,大概是有重要的事情,竟要我亲自向你转达。”
迟榕不疑有他,立刻跟在吴清之的身后,二人亦步亦趋的上了楼。
她心中甚至已是设想起来,莫不是她二叔又有什么幺蛾子,竟是十万火急的传话到商行来。
思及此,步履已至三楼。
吴清之行在前,先一步推门,只待迟榕进了室内,他方才随后进来。
除此之外,吴清之手上动作细微,却是咔嗒一声,上了门锁。
迟榕见此般阵仗,不由得紧张起来,于是蠕动着嘴唇,嗡声嗡气的说道:“是我家里有什么事吗?”
“正是。”
吴清之微一点头,更有言,“你家中有人急着见你,有几句要紧话须借我之口说与你听。”
迟榕听罢,当即箭步踏上前去,直拽住吴清之的袖口,急迫的追问道:“是谁!我阿爹还是我二叔!你快说!”
话音刚落,无人应答,却是一吻落下。
迟榕原是奋力的踮着脚,更是探长了脖子,百般发力,竟成为了这一吻的铺垫。
“迟榕,你的丈夫想见你,他说他想你了。”
吴清之低哑的声音自耳畔传来,伴着温热的呼吸,尽数洒在迟榕的颈窝。
他缓缓的拉开一点距离,眸色晦暗,情欲深重。
“话,我已经带到了。迟榕,你且告诉我,你想要怎么回你丈夫?嗯?”
吴清之笑得温柔而蛊惑,更是覆唇在迟榕的指尖,轻啄几下。
他挑弄得如此之轻,仿佛蜻蜓点水,可迟榕的身子却重重的抖了一下。
“你你你、你不正经!”
但见迟榕僵在原地,脸上有红霞漫开,竟是兵荒马乱的束手无措着,简直不知应当往哪处看才是。
“不好好工作赚钱,天天就捣鼓这些有的没的!”
迟榕面红耳赤的小声嚷嚷着,吴清之越看越爱,终于忍不住欢喜,遂一把将人捞进怀里,紧紧抱住。
“左右我夫人也找了工作,有工资拿,我偶尔偷偷懒,有何不可。”
吴清之一边笑,一边从办公桌下拎出一只秀气的瓷壶,叹道,“只是我如此心疼夫人,怕她工作劳累,特意买了绿豆糖水给她,她却不领我的情,这可该如何是好啊。”
他刻意拖长了声音,装出一十二分的委屈来。
此话余音未绝,迟榕便已经亮起眼睛,直伸手去够那瓷壶。
谁料,吴清之长臂一挥,却是将她挡住,理直气壮道:“迟榕,我要奖励。”
这仿佛已成为了他们接吻的暗语一般,于是那一双花瓣似的粉唇在吴清之的下巴上贴了一贴,余下几粒未刮干净的胡茬,扎得唇上酥痒。
二人缠绵一阵,罢了,迟榕终于得以大快朵颐。
介于月信不调之由,中药不准迟榕再吃冰饮,绿豆性寒凉,此壶绿豆汤更是吴清之特命管家加入茯苓所熬制。
今日酷暑,炎炎难耐,吴清之一早上都挂心着迟榕,遂拨了电话回公馆,教管家熬汤送来。
当真是心疼夫人尤甚,不加半分虚假。
迟榕心下感动,正要分一勺喂与吴清之去,却听见房门轻敲,有人来寻。
约会被打断,吴清之顿时感到十分的不快,却仍是不得不耐着心情问道:“请问是哪位?”
门外人柔声道:“吴老板,是我,彭一茹。”
话音刚落,他二人当即对视一眼,眉头皆是一皱。
迟榕会意,遂轻声小步的躲进盥洗室中站定,只待来人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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