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是个大好晴天,秋高气爽。
齐誉还是一如既往地按时正常上衙。
本以为今天会是无所事事的一天,不料才刚刚坐下,就见三德子心急火燎地奔过来了。
何事呢?
被宣进宫!
喝!奇了怪了!
皇上怎么突然想起自己了?
莫非,又是催更?
三德子摇了摇头:不太像,皇帝最近看小说的时间并不多。
那……或者说,皇上要为那匹暴毙的大黑马而问责?
三德子摆了摆手:陛下是何等样人?怎么可能为一禽兽斤斤计较呢?
说得也是,皇上可比禽兽要强多了。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到底又是因何而宣呢?
说到底还是心不安哪!
见齐誉一脸谨慎,三德子只得给他吃了个定心丸:陛下最近很少发怒,应该,问题不大。
噢,那就有些底了。
……
皇宫,钦安殿内。
却见四下的檀香缭绕,馥郁扑鼻,清雅而又安静。
此时的皇帝正眯缝着眼睛,貌似陶醉般的淡淡挂笑,似乎是在想着什么,在外人看来,就像是小睡打盹一样。
才刚迈进那道门槛,三德子就急忙‘嘘’了一声,示意不要弄出声响。
哦,
齐誉轻手轻脚地走进了殿,然后就很规矩地站在一旁,等候着皇帝醒来。
盏茶工夫过去了,依旧没有变化。
还是很安静。
其实,皇帝并没有睡着,而是通过眼睑留下的那一条缝,在暗里观察着他。
嗯,这小子呼吸平稳,神色如常,还算是个沉稳的人。
皇帝这是在‘相面’吗?
是的!
任何帝王在使用年轻人时都会很慎重的,因为,他们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万一冲冠一怒就会捅出大篓子来。
那么,这所谓的年轻人有没有界限呢?
有的!
啥呢?
——胡子!
这也是视觉上的笼统标准。
按照传统,男子三十而蓄须,也就是说,胡子就是一道印象上的关于年轻人的分水岭。
一般情况下来说,但凡是委大任者,几乎都是清一色的长胡子的老夫们,小鲜肉者不能说没有,也极其少见。
是的,老百姓常言,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个简单的道理天下通用,皇帝也是如此。
又过去了片刻,齐誉竟然打起了哈欠来。
嗯?
有些胆量,敢在朕的面前发困!
不错!
少顷,皇帝缓缓睁开了眼睛,佯装醒来状道:“哦……原来是齐爱卿到了呀,别在哪儿站着了,坐吧。”
“谢陛下!”
而后,齐誉斜着身子很淡然地坐了下来,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
因为,他已经察觉到了皇帝在暗中观察自己。
那种感觉令人很不舒服,就像是被猛兽盯着了一样。
打哈欠自然也是装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刺激一下皇帝。
齐誉掩饰着不安,拱拱手道:“不知陛下唤微臣前来,有何吩咐?”
皇帝呵呵一笑,居然答非所问地说起了一件往事:“朕记得在今年的正旦大朝会上,群臣们全都对朕的三不之策保持沉默,唯独爱卿一人拍手喝彩,由此可见,爱卿乃是朕之知音啊。”
知音?
呵,这顶帽子可就有点过高了!
做谁的知音都可以,唯独不能做皇上的,因为,知道的越多就会死得越快。
实在是承受不起呀!
于是,齐誉急忙恭道:“陛下过誉了,当时,微臣只是被陛下的雄才大略所折服,因压不住内心的激动才感而颂之的。陛下眼光千里,豪气万丈,岂是微臣这等俗子所能理解的?所以呀,知音二字愧不敢当。”
嗯,思维敏捷,应答得当,还不错。
重要的是,没有被朕的赞扬冲昏了头脑。
皇帝对此并没有再往下说,而是提起了他之前时自辩的折子:“……在爱卿的自辩中有称,卿为改良我朝战马费尽心机,曾纳眠不思,由此足可见你拳拳的赤诚之心哪。”
齐誉忙道:“陛下过奖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为陛下分忧乃是微臣的本分。”
皇帝很满意地点点头,笑道:“这么说,爱卿是很想替朕分忧了?”
瞧这话问得~~
我敢说不吗?
面对单选题,齐誉只得道:“君忧,臣之辱也!陛下若是有事尽管吩咐,微臣定当尽心尽力去做。”
嗯!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皇帝想了想,忽起了试探之心,道:“确实是有件要事,不过,此事比较特殊,而且还有一定的危险性,所以,朕并不强迫你去做。这样吧,朕先说说这事,你也考虑考虑,然后再决定不迟。无论你拒绝还是接受,朕都不会强迫你。”
“是!”
不过,一听到危险俩字,齐誉就立即警惕起来。
像这种事绝不能逞强!
必须量力而行!
也罢,那就先听听再说!
皇帝见他一脸谨慎,却不生气,自顾自地讲了起来:“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别看皇帝说得云淡风轻,事情却是一点都不简单,齐誉在猛然一听之下,还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是的,这是一件很机密的要事!
先说事情。
据厂卫密报:说,哈里一行在山东府的泰山一带开坛设教,成功地归化了大量的拜帝教徒,熏陶他们弃暗投明,改邪归正,效果确实不错。此举,极大程度上瓦解了拜帝教的教众根基。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一个消失已久的人物突然现身出来了。
这是谁呢?
就是原永川王的王妃,或称为是川王妃。
之前曾有传言说,在川王府的那场大火之后,狡兔三窟的川王妃从暗道逃生,转而去了山东府寻求燕王的庇护,之后便再没有了她的消息。
没想到这时过两年,她又突然现身出来了……
还是继续说发生的事情。
川王妃有动作了,她率领并指挥着一百余武士,在乔装之后成功潜入到了哈里的上帝教内,不过,却被皇帝事先安排好的暗卫给奋力击退了。
在这一场小型的较量之中,皇帝胜了!
计划失败后的川王妃并没有直接返回乐安,而是率着余部去了山东府的宁阳县一带,而后,便在那里隐藏了起来,目前还不知她是居于什么目的。
随后,暗卫又传来了密信:目前的川王妃似乎正在和某一股未知的势力保持着联系,具体情况尚不知情。
也就是说,目前急需一能人前往,去调查清楚川王妃的具体动机,尤其是,那一股未知势力的真实面目。
是的,皇帝很想知道,这是谁又在背后搞幺蛾子了!
那,谁去办这事呢?
齐誉一怔:该不是会我吧?
呵呵……
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
不是你又会是谁?
皇帝笑道:“好了,朕已把话说明,卿可愿往?刚才时朕已把话说明,你是可以拒绝的,对此,朕绝不怪罪。”
这种类似商量的做法很不皇帝,但是今上确实这么做了。
其实,皇帝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这个胆色!
如果有,以后就可放心地去使用他;如果无,那就留在行太仆寺养老,安心去写你的小说吧!
先小小分析。
就目前的齐鲁形势而言,还是有一些复杂和严峻的,即,去那一带公干风险极大。
要知道,直到现在,燕王还没做出动作呢,谁能猜到以后会发生什么?
皇帝本以为齐誉会一推六二五,以各种借口推诿不如,却不料,他居然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微臣愿往!”
“卿真不怕?”
“不怕!”
齐誉回答地很利索,也很干脆,颇有一种大无畏的姿态。
皇帝也不禁一怔,心道:看这样子,这小子还真有点儿忠臣的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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