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齐誉看来,吕宋国王没有答应将其国土并入琼州,此举完全处于情理之中,并没有什么可意外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
有两个原因。
第一,两方交际泛泛,且又无信任积累,即使见面也是虚情假意巨多,就这样的敷衍关系,人家怎么可能贸然依附呢?
其二,安南想要攻占吕宋,目前仍处备战阶段,并没有真正实现,在这种情形下,吕宋王不太可能以低姿态示人,这其中也包括了对琼政策。
这就是目前的现状。
也正是鉴于这两点,所以,段子成才提出了以拖字诀对之。
直白一点说,他就是想干等着吕宋国王不见棺材不掉泪,最后被迫过来乞求援助,继而达到己方的目的。
拖,确实是个可行之法,但齐誉却不想这么干耗着。
他觉得,这件事情不能任由着它自然发展,必须要人为地进行干涉,否则进程太慢且不可控。要知道,再过半年时间,自己可就要北上述职了,如果到了那时,安南还是不开打的话,自己岂不是立于了远离战争的尴尬境地?
故而,必须要人为造势,推动那两国对峙局势的形成,也只有这样,才算是把主动权抓在了手里。
段子成见他面露果断之色,乃问道:“看大人的模样,莫非是有了什么好想法?”
齐誉也没相瞒,直接与他说道:“其实,我有意挑起一场咱们可控的局部小战争……”
哦?是想打仗?
段子成闻言微微一愕,在他的印象里,齐大人一直都是秉承着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的低调高士,怎么今天突然转性,泛起了主动出击的想法呢?
不过仔细想想,此策略甚具前瞻性,不失为是一个可行的好点子。尤其是,制造和激化矛盾冲突,这有利于为齐大人接下来的留任做些文章。
段子成细细一品,便窥却了其中道道。
继续分析关于制造冲突。
就操作上来说,要做到这一点并不算难,难却是难在了‘可控’俩字。这么说吧,一旦出现了冲动型的复杂局面,琼州方面能不能应对的了呢?
齐誉认为:能!
那,有把握吗?
有!
因为咱们拥有实力!
之前不是有说,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吗?那好,咱们现在就聊一聊关于这个‘彼’的真正实力。
据放出去的探子回禀说,安南小儿确实在佛朗机国人的手里采买到了不少的火器,于其实力上来说,确实起到了提升作用。但是,还远远达不到雄视一方的实力。
客观一点来说,现在的安南和鼎盛时期的庸王有些相仿。
这咋一听倒是挺厉害的,然而现在琼州也早已今非昔比,基本上无惧于整个南海。就安南现在的实力,在琼州面前依旧还是被按在地上摩擦的渣渣。
总而言之就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花拳绣腿都是一拍即扁的纸老虎,你再怎么打鸡血都没用。
嗯,有实力就有把握,这话合乎逻辑!
段子成闻言点了点头,又做了个杀人的动作道:“大人想要挑起争端,不知打算从何入手?”
齐誉呵呵笑道:“挑起争端的方法有很多种,不见得就非要动用武力,在我看来,用最简单的方法办成大事,这才是最佳之策。”一顿,他又继续道:“我打算从琼州旬报开始入手,利用这媒体之力打起头炮。”
“此话怎讲?”
“且听我细说……”
具体操作是:以齐誉本人的名义撰写并发表一篇时评,以不卑不吭的姿态来介绍出使吕宋的经过,以及取得到的成果。
文中必须明确说明:琼州出使吕宋只是为了加强和拓展经贸方面的合作,此外并无其他企图。
从文章的表面上来看,这是一篇时政类的普通播报,并无特别之处。然而,若从政客的角度上来看,这文中暗含一种对外姿态,很值得品鉴与揣度。
事实上,齐誉想通过此文,对外释放两种信号。
首先,是对安南一方作出暗示:我们访问吕宋的目的,就是为了多挣点钱,并没有其他意思,可千万不要以为我们结什么盟了。你们该打的打、该谈的谈,完全不用在意我琼州的想法。简而言之就是,我旁观,你随意。
同样道理,这种姿态对于吕宋也算是一种委婉的警告:莫不要以为我琼州收了你的矿石就会为你站台说话,压根就没那种好事,除非,贵国能够‘大彻大悟’,皈依我琼,否则绝对不出一兵一卒之援。
这、这、这,报纸还能这么使用?
段子成被惊得嘴巴爆张,几乎都可用放得下一个大鹅卵。
在他的认知里,坊间之报大多都是一些止增笑耳的花边谣传而已,根本就上不得台面,却没想到,齐大人居然妙用在了外交方面。
这个法子虽然成本甚小,但却能准确表达出己方的政治立场,绝对算得上是一招神来之笔的天外妙棋。
既然齐大人都开始动脑子了,自己作为是他的幕宾智囊,又岂能不加以表示呢?
于是,段子成在盛赞了一番之后,又拱拱手谏道:“段某现有锦上添花的一计,还请大人裁决一二。”
“哦?先生有何妙计,快快说来!”齐誉先惊后喜,道。
“这样的,我欲将麾下侠士分作两波,分别展开各自的行动。其中一波返回吕宋,负责在暗中保护那个国王,以免他惨遭他人毒手而死于非命。另一波则是假扮吕宋刺客,佯刺安南国的国王,并以此来激化他们的矛盾,催发这场战争的诞生。一旦开战了,吕宋王就会难顶压力,十有八九会跑来琼州。”
这一招确实够妙!
琼州一方是既当了导演又当了演员,最后还把二王玩弄于股掌之间,虽说手段上阴损了点,但实用性很高。
齐大郎赞赏过后,当场拍板:就这么办!
又聊了几句之后,二人便一同离开了天字码头,各自奔家去了。
快到年了,还是各自回家团聚去吧,今天的接风宴席,不如改日再行补办。
成!
……
次日,大年三十。
齐誉在迎着朝阳贴好了自己亲笔所写的春联之后,便神神秘秘地离开了家,朝着马汉的私家宅阔步而去。
他这是去拜早年?
并不是,而是有其他要事要办。
是这样的。
说,以勒布雷为首的那些个瓦卢瓦王国的商人,在倒卖了一段时间的万金油和旗袍之后,赚得可是不一般的盆满钵满,据说他们那财大气粗的嘚瑟模样,几乎堪比鼻孔朝天的货郎孙。
是滴,这些个洋人全都发了一笔横财。
更为准确的说,应该是在齐大人的特许与照拂下赚了一大波。
尝到甜头的他们,开始泛起了经营人脉关系的长远想法。
素闻,华夏人非常倡导饮水思源的高尚品德,他们认为,对于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一定要深怀感恩之心,否则就是所谓的势力小人。
洋人们在揣度透了这句富含哲理的汉语后,立即决定展示一下他们的感恩之心,为自己以后的财路保驾护航。
那么,这个感恩要用什么去感呢?
当然是用实际行动了,难不成还拿嘴皮子去磨?
于是,他们全都很上道地选择了‘敬上’。
真是孺子可教也!
对于外洋人的孝敬,齐誉还是来者不拒的,他在洋洋洒洒地一番妙赞之后,忽然被那份特殊礼物给惊呆住了。
咋了?
娘希匹的,真是亮瞎眼了~~
细看,那礼盒里装得乃是一大一小两枚钻石,大的那枚有如鹌鹑卵,而小的那枚也有花生般,目测之下,两枚皆非凡品。
笑纳!
在收下了之后,齐誉就立即找去了马汉那里,委托他连夜加工,将其做成精巧首饰。至于时间上,必须要在大年初一之前完成。
今天是大年三十,已经到了约定期的最后一天。
此节很顺利!
齐誉如愿地拿到了两条他私人订制的钻石项链。
“啧啧,真是太漂亮了,正好搭配那身旗袍……”
“对于这个新年礼物,娘子会不会笑得尖叫?”
瞧,在阳光下,齐大郎正对着五彩炫光的钻石项链喃喃自语,他一边贱笑着,一边陶醉其中,丝毫不在意路人投来的怪异眼光。
“我说……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
倏然间,有一道悦耳动听的声音悠悠传来,宛如是出谷黄鹂那般清脆,听得直让人全身舒爽。
谁呀?
齐誉抬起眼来,顺声看去,却见殷桃这小妮子正如同小迷妹般地痴痴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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