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话有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句话的大体意思是说,做了好事不容易被人知道,做了坏事却是传播得又快又广。
然而,齐誉的善举却没有像老话说的那样传播龟速、鲜为人知,而是以一种惊人的速度飞一般地传遍四方。
霎时间,就演变成了备受关注的焦点。
而诡计的是,官方和民间却是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
先说民间这块。
老百姓们在听说了这事后,全都是清一色地竖起大拇指点头称颂,纷纷盛赞齐巡抚他大仁大义,心系苍生,甚有古贤范蠡救济天下时的几分风采。
由此可以看出,百姓们的反应还是很热烈的。
官方的态度却是全然相反。
朝廷以及各个地方全都变得沉默不言,既不称赞,也不贬低,就像是压根没听说过这事似的。
而事实上,他们全都高度紧张,暗中窥视,默默地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相比民间,官场人的观察力更具深度,也更加的全方位。
在他们看来,齐誉所排出的第一波手笔,就足以堪称是石破天惊了。
虽然说,琼州第一波派出的舰船数量不是太多,但向外界传达出的信息量却是相当巨大。
首先是关于粮食这块。
所有人都原本以为,齐誉的替君分忧应该只是做做样子,随便弄个千多石粮食糊弄一下也就是了,结果却不料,他第一把出手就是几十艘的满载大船,真是令人惊掉下巴。可别忘了,后面还有所谓的第二和第三波呢。
由此可见,琼州的粮食储备已经达到了相当恐怖的程度。
其次是关于银钱。
齐誉的这次赈灾可不仅仅是出粮这么简单,他还特地熔铸了百万两的银锞子作为经济援助。据可靠消息说,但凡是灾民,均可无偿地领到一份。你说,这芸芸众生累计起来,那得多少钱呀?
可见,琼州的财政富得不是一般的流油。
除了粮食和银钱之外,这次赈灾还体现出了军事层面的东西。
世人尝言,琼州之地只有单单一艘会冒烟的蒸汽机舰,怎么这一眨眼的工夫,就变成了下饺子了?
几乎不用想,齐誉此前肯定是故意隐藏了实力,以达到混淆外界视听的效果。现如今,他这么一秀肌肉,谁还看不明白?
隔着千里远,都能感受到其军力的恐怖。
无形之中,官场上改变了对琼州以往的看法,也改变了对齐誉原有的印象。
这厮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而眼球瞪得最大的不是别人,正是大奉王朝当今的皇帝陛下。
此时,他蓦然泛起一种很奇怪感觉,现在的琼州现在,几近达到了富可敌国的程度。而军事上,也形成了令人担忧的尾大不掉之势。
再接下来,就是一阵接一阵的瀑布汗。
皇帝悄然收起被汗浸湿的金丝手帕,唏嘘着说道:“真是没有想到,从古至今皆为荒芜的南洋之地,竟被齐誉经营到了这种程度!”
感慨过后,他又冷起脸来,对吴晚荣凶道:“你之前不是说,齐誉的琼州只有区区一艘冒烟舰吗?现在怎么突然多出来了这么多?”
“这……”
“这什么这!快给朕一个解释呀!”
经皇帝这一凶,又轮到吴晚荣流瀑布汗了。
这个谎,究竟该如何自圆才好呢?
貌似……
无解呀~~
吴晚荣是很想把这个谎话继续编造下去,然而,他一想到皇帝已在琼州境内安插了眼线,忙又把滑到嘴边的谎言给咽了下去。
万一露了馅,那可就坐实了欺君之罪!
权衡下,他果断选择了自责,以此方式来泄君上之怒。
“微臣无能,没能探出真实究竟,有负陛下所托,臣愿罚俸一月,哦不,是半年,以为自惩。”
“唉……”
叹过之后,皇帝反而宽慰起了他。
“齐誉乃是官场人杰,做事谦虚谨慎,以你的本事探不出来,也在情理之中。若是随便一人都能摸清他的真底的话,他也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听闻此言,吴晚荣如蒙大赦,忙拜呼道:“吾皇圣明啊!”
朕真的圣明吗?
对于这句话,皇帝自个都产生了一定程度的自我怀疑。
如果自己真的那么圣明的话,怎可能还洞悉不穿南洋的猫腻?
正纠结,皇帝突感脑海间灵光一闪,一条实用妙计浮上心头。
嘿嘿,如果能将这事给办成了,自己可就真圣明了。
啥事呢?
齐誉他不是义不容辞地慷慨援赈吗,既然他打开了这个头,发挥出了良好的模范作用,那自己为何不借题发挥,趁此时机去找其他的巡抚谈一谈呢?
谈什么?
还能有甚,自然是轮流放血了。
人家琼州都已经出钱出粮了,你们作为是平级干部,不也得表示一下吗?
往大了说,彼此同处一个国家,同属一脉相承,又岂能不明大义所在?
如果这些个老家伙觉悟不错,大大方方地出钱出粮,那,朕不就轻松些了吗?
若人家吝啬成性,一毛不拔呢?
咳!吐!
真若是那样,朕一定冷眉申饬,让他们下不来台!情节严重者,直接撸官!
这法子不错吧?
嗯,确实不错。
最最舒坦的是,黑脸部份全由齐誉来唱,而自己只需公事公办即可,绝不会落下任何口舌。这,不是圣明又是什么?
巨赞!
皇帝于心里先把自己夸奖了一番。
若论体察上意,吴晚荣绝对能称得上是深得三昧,就陛下刚才微微露出的那半抹奸笑,他就从中品出了相应的意味。
既然已经嗅出了什么,那就不能再保持沉默了。
要知道,某些话只适合借臣子之口说出,而天子是‘挨不住’磨叽才勉强同意,这,才是最有默契的君臣配合。
就巡抚们出血这事,自己献谏才最为合适。
陛下则是采纳即可。
由于上下二人心照不宣,所以,吴晚荣的话才一脱口,皇帝便‘勉强’同意了。
“陛下圣明啊……”
“唉,身为皇帝,怎能不一碗水端平?若别的省府不出钱粮,岂不是寒了齐爱卿的心?”
说罢,皇帝便幽幽一叹,露出了一副身不由已的样子。
其实他的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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