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闻笛这一句话,问得极是随意,似乎就是随口一说。
百草先生听到耳中,却是微微一怔:“叶先生问这个做什么?”
夫子韩景儒曾经认真地提醒过他,要是有人询问起苏木的近况,切不可说出对方曾经离京的事情。
百草先生当时不解,询问他为何如此。
夫子韩景儒告诉他,最近千岁夫人出事,朝局动荡,只怕京城里要有一番风雨,最近进京的一些人士很有可能会受到影响,此举只是保护苏木免得受到连累。
因此,提到叶闻笛询问苏木最近的运态,百草先生难免留一个心眼儿。
毕竟也是在官场上混的人,百草先生虽然从来不巴结奉承,想着升官发财,却也知道最近朝堂上的局面,万一到时候事情传出去,引其有心人猜测,到时候只怕会为苏木招来杀身之祸。
叶闻笛一笑:“老夫家乡也是江南,听说今年江南雨水多,实在是有点担心,写了信回去也不见回声,若是苏先生曾回过江南,倒是可以打听打听。”
这么一点小事,没必要非去问苏木。
时局动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毕竟,叶闻笛也是叶家人,身边说不定也有千岁的眼线。
最近千岁正在查找夫人遇刺的凶手,万一那位误会自家师傅苏木与此事有牵连,他岂不是害了自家师傅?!
“原来如此。”百草先生点点头,“这个……恐怕先生要问别人了,我家师傅最近一直在京城忙着开店的事,哪有时间回江南?”
“这样啊……”叶闻笛轻轻点头,“那……老夫再去向别人打听打听,向苏先生引荐之事,还要麻烦百草先生。”
“好说好说,等老朽见到家师,一定转告。”
百草先生一口答应,心里可没真同意。
叶家是什么地方,长公主可什么人……
这样的风口浪尖之地,这样的朝堂动荡之时,当然是离这些人越远越少,可不能让师傅去趟这个浑水。
两人再次告别,分别坐上马车在岔路口继续自己的路。
叶闻笛告在坐椅的靠背上,半眯着眼睛深思片刻,挑起车帘。
“敬秋!”
“先生!”近侍敬秋忙着凑到窗侧,“您有什么吩咐?”
“老夫去送送永宁王和世子,你亲自去一趟太医院,打听打听这位苏木到底是什么来头。”
“是!”
敬秋答应一声,小跑着走远。
叶闻笛重新坐直身子,理理自己的玉冠长衫。
“出城!”
马车在十字路口中右转,奔向城门的方向。
与此同时。
国子监,夫子寝室。
隔着挑起的窗子,看看院外,韩景儒展开一直综在被子里的右手。
老人家的掌心里,有一张字条。
这是刚刚燕归临行之前帮他掖被角的时候,临时塞给他的。
字条是从纸上随意扯下来的一角,上面用木炭灰写着几个潦草的字。
“等我。”
“童儿?!”
“哎!”正准备做饭的浮舟小跑进来,“夫子是喝水还是……”
“中午不做饭,你去隆福斋里买只烧鸡来,咱们解解馋。”
“可是,您现在能吃这油腻的吗?”
“苏先生可说了,老夫要多吃肉,补充什么蛋白纸……”
“人家苏先生明明说的是蛋白质。”
“那你还不去买?”
“童儿帮您煮鸡蛋吃不就行了。”
“天天吃鸡蛋,我都能孵小鸡了,还不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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