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瀛舟大长腿往前几步。
左手按住自行车车头,右胳膊微微用力,将小姑娘从车座上揽起来,稳稳地放到前梁。
“我不放心你。”所以跟过来看看。
男人长腿一跨,坐上自行车。
林棠一想就知道他肯定是跑着过来的,心里酸酸麻麻的。
一把抱着男人的腰,一句话也没说。
顾瀛舟察觉到小姑娘情绪不对,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
“怎么了?”
林棠声音嗡嗡的,“对不起。”
说要锻炼的是她,忘记时间的也是她。
还因为她的事,害得自己对象大晚上来回跑。
顾瀛舟单手搂住她的肩膀,看出问题所在后,轻笑出声。
那声音酥酥的、低低的。
在这夜色中带着几分蛊惑人心的味道。
“傻姑娘。”
“技术员忘记什么事很正常,你不必愧疚。”
“我的小姑娘在认真工作,努力实现自己的价值,我高兴还来不及。”
“再有,我不放心跑来接你,你更不必有负担,我每天都要锻炼,这点路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他逐一解释,温柔的让人心颤。
林棠有被安慰到,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说道:“以后我不会忘了。”
顾瀛舟想到这话要是小姑娘真记到心里了对她有好处,就只揽着她没说话。
技术员的工作,他比谁都了解的清楚。
没日没夜都是正常。
“看样子你们的卷纬机是试造成功了?”顾瀛舟怕棠棠不开心,不动声色地转移她的注意力。
果然,一提到这个,林棠马上来劲儿了。
她抬起双眼,眸子比这夜色的星都闪亮。
“对的,成功了,我们试了一下,非常不错。”
用来打脸某些小日子过的不错的,相当合适。
说完,林棠想到她今天脑海冒出的想法,说道:“我有一个新想法,细纱机你知道吧?”
顾瀛舟颔首,“知道,你是想研究细纱机?”
林棠嗯了一声,“是有这个想法。”
她下午那么投入,就是在画细纱机的设计图。
“想法很好,改天我给你找些这方面的书。”顾瀛舟对小姑娘无条件支持。
林棠发现只要是自己想做的事,他就没有说不的时候,从来都是竭尽全力地帮自己。
“好啊,麻烦你了。”
说完正事,两人沉默下来。
伴着一声声蛙叫蝉鸣,安逸美好。
林棠头一回坐在前梁,抬眼就是男人紧致优越的下颌线。
顾瀛舟察觉到视线,低头看她一眼,眼睛浸洇开笑意。
“看什么?”他低声问。
林棠弯眸一笑,“看你啊,看我对象长的帅。”
顾瀛舟:“……”
多谢他爸妈给他这么一张好脸。
交往这么久了,他当然知道了小姑娘的一些属性,比如说独爱一些好看的东西,像是雨伞、水杯……
当然人也是。
他发现对林家四个小的,棠棠更爱逗小志轩。
顾瀛舟眼神沧桑了一瞬。
就是为了让小姑娘一直保持新鲜感,他也得好好保养这张脸。
他记得他爸曾说过,他妈就是看中他那张脸死缠烂打,才追到他。
到他这里,也逃不过这个诅咒吗?
世界的本质是循环。
顾瀛舟沧桑叹气。
林棠诧异抬头,“无缘无故叹什么气?”
“怕我年老色衰惹你不喜。”低沉的嗓音带着些许幽怨味道。
林棠闻言抠了抠耳朵,有种幻觉的感觉。
她没听错吧?!
什么,什么鬼?
“……你没事吧?”林棠觉得对象古古怪怪,像是被什么附身了,惊讶道。
顾瀛舟被她那见鬼的眼神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手握成拳头抵在唇边轻咳一声,说道:“没事。”
车子向前驶,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过了一会儿,自行车停下。
四下无人处,林棠突然说了一句话,“我对你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
她不是恋爱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如果顾瀛舟长得好三观歪,她不会放任自己越陷越深。
见识过后世繁华,各种刷下线的渣男战斗机,她不可能被所谓爱情冲昏理智。
好的爱情是催化剂,反之则是苍蝇屎。
所幸她足够幸运。
说完话,林棠转身开了院门,径自进去。
她快饿昏了。
顾瀛舟听到那句话,眸光灼灼,眉尖微挑,唇角翘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小姑娘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话,真是……
天气热,饭菜放一会儿问题不大。
两人吃完晚饭,坐在院子讨论细纱机的可行性。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悄然飞逝。
再回神,已过九点。
顾瀛舟看了眼时间,突然停下来。
“时间不早了,你该休息了。”
林棠正聊到尽兴中,抬起手腕一看,时间确实不早了,脸上露出一抹意犹未尽。
这么快……
观点碰撞的感觉太棒了,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疾行。
想跟顾瀛舟彻夜长谈,可惜不行。
林棠收敛心里不舍,笑着说:“确实不早了,你路上小心。”
顾瀛舟应了一声,正要转身,想到什么又顿住。
“你工作不轻松,锻炼时间改一下吧,要不改到周二、周四和周六下午。
有问题吗?要是没问题,咱们就按这个时间来。”
林棠一口应下,“行啊,我保证不会再忘了。”
随即她有些意外地道:“我以为你会说锻炼就算了呢。”
没想到终究是她想多了。
顾瀛舟觑了她一眼,缓缓道:“在技术部工作,有个强健的体魄是基础。”
解释了一句,他闲适地挥了挥手。
“我走了,你早点儿休息。”
林棠目送顾瀛舟离开,插上门,草草洗漱一番,敷了个面膜,折腾到十点多才睡。
-
忙碌的日子过的飞快,时间很快抓住了十月的尾巴。
林棠因为脑子实在好使,一个不小心成了技术部忙内,忙的不亦乐乎。
这天,她下班回家。
还没走到家门口,远远看见门口坐着一个人影儿。
仔细一看,是大队的杨婆婆。
老人头发乱糟糟的坐在地上,头低着,半天都没动一下,如一座石雕。
林棠一怔,忙小跑过去。
边扶起老人,边说道:“杨婆婆,你怎么在这里?我和平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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