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弟来同志的下乡地方本来是我们大队,可是她瞧我们不上啊,硬是要去建明大队。
你说这我们大队长能怎么办?肯定要成全人家女同志了,总不能硬是把人留下吧,也留不住啊!”
“大家都当事情就这么解决了,谁知道那天钟畅同志和钱弟来同志莫名其妙来了我们大队,一来就说要换大队……”
说到这里,何军顿了顿,继续哭丧着脸向领导哭诉。
“知青下乡政策有规定,咱大队又不能为所欲为,那肯定立马就拒绝了。
因为这,那两个女同志还说了不少难听的话,我们也没说啥……”
他不着痕迹地告了个小状。
然后继续仰着脖子嚎。
“再然后我们就去检查大队的猪了,也就没管这回事。”
“后来就听说她们离开了,大家也没多想。”
“钟知青出事的事,我们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啊!!”
何军操着大嗓门,巴拉巴拉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个一清二楚。
就怕大队莫名其妙背上黑锅!
大队长得稳住,不能随便哭诉。
他作为下面的人就不一样了,随便怎么哭都行。
最起码得让领导知道知道,钟知青出事跟他们大队没有关系!
卓航听明白了。
听着这人嗷嗷的叫冤声,感觉脑瓜子突突突的。
很想骑上自行车立刻走人。
但是事情没办呢,还不能。
卓航安抚地拍了拍何军的胳膊,扯着嘴角说道:“……你们说的我也知道,没有误会你们的意思,同志们不要多想。”
话虽这么说着,他来之前不是没有埋怨,心里觉得双山大队的人太没人情味了。
毕竟那天是暴风雨天气,大队男青年那么多,也不送送两个女知青。
但凡他们有一份心,钟同志也不至于丢了命。
这会儿,听到何军哭嚎式解释,卓航又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换大队的事,双山大队仁至义尽了。
倒是那两位女知青或多或少有些得寸进尺。
卓航敛下心神,说起正事,“今天我来的目的是向知青们宣传安全知识,先带我去知青点吧。”
林福心里暗松一口气,上前带路。
“卓科长,请这边走。”
恰是午时。
知青们都在知青点。
余飞扬等几个知青看见大队长来了,连忙起身。
“大队长,你们怎么来了?”
林福脸上没什么笑,说道:“打扰同志们的休息时间了。”
简单寒暄一句,他向众知青介绍卓航。
“这位是公社宣传科长卓同志,卓科长有些事要给大家说,都认真听。”
介绍完,林福后退一步,把讲话的‘舞台’让给公社领导。
卓航上前,拿出九份安全知识宣传册,发给在场的知青。
“各位知青同志先看看这个。”
说是册子,其实就是稍硬的纸张,上面印着些计划宣传的内容。
知青们低头看去。
入目的是一条条的‘切记不要’。
不要一个人去山里,切记远离河流……诸如此类。
看着这东西,余飞扬等人一头雾水。
不等他们开口询问,卓航遗憾地说了钟畅的事。
他说完话,众人反应各异。
陈婉婉难以置信到瞳孔不断收缩。
到底是认识的人,尤其还是一起来下乡的同志,突然间没了,对心软的女同志的冲击可想而知。
孟明远嘴角的笑僵了一瞬,身上的散漫都淡了许多。
不管怎么样,生命的消逝,总让人惋惜。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
卓航长叹一口气,说道:“对于此事的发生,公社深感遗憾惋惜,所以才有今天的安全知识宣传。”
“希望各种同志都上点儿心,搞生产建设时注意自身安全……”
知青死在下乡地方,这算是极为恶劣的事,对团结工人和农民同志一起搞生产非常不利。
眼下,公社正连同知青办一起在想解决办法。
尽量将这事的影响降到最低。
众知青因这个猝不及防的消息而满心震惊。
不知道做什么反应。
只是呆呆的应声。
“嗯嗯,我们知道的。”
“谢谢公社领导关心。”
……
钟畅的死与人无尤,怪只怪她心思太多。
朱岚跟这事没有直接关系,但是有那么一点点相当间接的联系。
听说钟畅的事,她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卓科长,钟同志的事是怎么处理的?”
朱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总觉得不问清楚,心口会像揣着石头一样闷的慌。
她是第一个关心钟畅去向的人,卓航对此挺意外的。
“钟畅同志已经被送回城了,相信很快就能与家里人团聚了。”
林福等人:“……”
团聚?
阴阳相隔,这真的算团聚么……
朱岚默了默,无言以对。
卓航也不在意,看向其他知青同志,“其他同志还有问题吗?”
余飞扬等人摇头。
他们跟钟畅同志并不熟。
卓航:“那好,同志们认真学习县里的安全宣传册吧,钟畅同志的事,我不希望再看见了。”
说完话,对林福点点头,离开了双山大队,前去下一个大队。
送走公社干部,林福等人又拐回知青点。
隔壁建明大队知青出事的事,足以让他们重视起来了。
几个大队干部反复叮嘱知青干活注意安全,有什么不懂的去问大队社员……
直到知青们真正记在心上,他们才勉强放下心。
-
景奕对林棠说的事很上心。
接到她的电话后,立马就让秘书陆兴平着手准备试造细纱机需要的相关东西。
陆兴平办事效率高,一天就准备的七七八八了。
这时林棠邮的所需物品清单还在路上。
当天,请示过景奕,陆兴平找人把东西送往安平县。
一箱子专业书籍,一些说不出名字的机械零件……连夜离开海市。
这东西到的时候,林棠正在上班。
得知有人找,她满心诧异地往厂门口走。
门口停着一辆大货车,车旁边站着两个青年。
一个脸上带着疤,看上去凶神恶煞,只看长相就不是善茬。
另一个目光坚定,一身正义凛然。
“是林棠同志吗?”后者问道。
林棠点头,疑惑道:“是我,你是?”
在脑海想了又想,没有眼前这人的丝毫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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