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厉潭沉就去查了厉尊行说的事情,果然,在那些老佣人的嘴里听到的信息,跟厉尊行说的都对上了。
他记忆里所认知的一切,都在那一刻颠覆了。
在他的记忆中,他的母亲漂亮、端庄,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女人。
可她,为什么?
他想不明白,甚至,还恨过她。
那个男人到底有什么魔力,就这么让她迷恋吗,让她不惜抛弃抛弃一切,抛下他,抛下这个家,也要跟那个男人私奔。
“阿沉,你快来,到妈妈身边来。”
闭上眼,仿佛都能听到母亲在喊他,樱花树下,微风牵起了她的裙摆,在春日的暖阳下飘飘荡荡。
翌日,快到中午了,厉潭沉才从回忆里挣扎出来,在巨大的头痛欲裂中醒来。
光线太刺眼,他下意识的拿手挡着眼睛,朦朦胧胧中,看到了方悦桃。
她走过来,把玻璃杯放在床头:“你醒了,喝点水吧。”
厉潭沉很快意识到了,这不是他熟悉的地方,他没去看那杯水,只是将眼神往下挪了几分,看了看自己的衣着。
上衣还好好的穿着,但,皮带松了。
他喝了很多,不大记得前一夜的事情了。
所以,他也没办法确定,他到底有没有做过什么有失分寸的事情。
很快,他就床上下来,稍微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着,才背过身,沉默了一会儿,才语气很淡的说:“方医生,如果昨天,我做了什么冒犯你的事情,我非常抱歉。”
方悦桃听完他的话,顿了几秒,她是开玩笑的语气:“你说的冒犯,指的是什么?”
厉潭沉一改往日不羁的态度,神色认真了一些,他说:“方医生那么聪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方医生跟那些经常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们不一样,那些女人,图的,不过是他的钱。
但是这个方悦桃,她太正直了,太理智了,他知道,她想要的不是他的那些身外之物。
他想要的,是他的心。
可是他给不了。
如果他真的不小心染指了她,他会觉得,自己真他娘的就是个混蛋了。
方悦桃走到窗边,把窗帘拉了一些,替他挡了刺目的太阳光,才转身说:“我说过了,只要你喜欢,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情,我都不会介意。”
厉潭沉不看他,捡了地上的外套,搭在肩膀上,往外走,只走了几步,他又停了下来,回了头:“方医生,昨晚,谢谢你的留宿,但我还是那句话,不要喜欢我。”
说完,他扭头往门口走了。
方悦桃喊住他:“阿沉。”
厉潭沉停了步子:“不要这样叫我。”
方悦桃像是没听见似的,她走到餐厅,把餐桌上的盖着菜的盖子掀开:“我做了饭,吃了饭再走吧。”
厉潭沉没回应她,只是拿着外套继续往外走,他伸手开门时,他还是回了头。
他看着方悦桃,眼神里有种难以言表的情绪,像是内疚,又像是,懊恼。
“方医生。”
方悦桃擦了擦手,走过去:“嗯。”
他自认为他是个很有原则的人,至少,在他的原则里,他不会去碰那些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人。
但是,酒是个不长眼睛的东西,在他意识不清醒的时候,他会不会做出什么禽兽的行为,他就拿不准了。
他压着声音:“昨晚,我们睡了吗?”
方悦桃走上前去,一双毛茸茸的棉拖凑到了他的脚边,她藏起了心里的真实情绪,故作轻松的问:“如果我说有,你打算拿什么打发我?”
厉潭沉没有说话。
方悦桃就这么看着他,喜怒难辨:“钱,我不缺。名利,我也不需要。”
她低笑了一声:“所以,你还能给我什么?”
还能给她什么?厉潭沉遇到难题了。
他眼睫垂了下来,想了好半天,才说:“方医生,那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只要我能给。”
方悦桃就眉开眼笑了:“好啊,那我就要一个机会,我要你跟我好好谈一场恋爱。”
厉潭沉站在原地,语气冷冷的:“我不会谈恋爱。”
方悦桃轻轻抿唇:“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谈他大爷的恋爱。
在知道他母亲为了跟人私奔,拿刀捅了他的父亲后,他就告诉自己,世界上是不会有爱情的,至少,在他的世界是。
他顺手捋了一把头发,说了他认识她以来,他唯一说的一句真话:“方医生,在这个世界上,我不会爱任何人,包括我自己。”
“那不如这样,我付钱买你的夜场,不谈情爱,只谈风月,如何?”
方悦桃是真的很喜欢厉潭沉,喜欢到可以为他抛弃她所有的原则,抛弃她心里最难能可贵的爱情观。
“方医生,”厉潭沉叫了她:“你是个好姑娘,别这样作践自己了。”
他推门出去了。
“阿沉。”
人已经走远了,没有人应她。
“只要对象是你,我做什么都不是作践,都是我心甘情愿。”
房间里只剩下方悦桃的声音了,在安静的空气里回荡着。
几天后,厉潭沉以厉氏的名义给檀城医院捐了一栋楼。
方悦桃作为医院的副院长,出席了剪彩仪式。
在剪彩仪式上,她看着他,西装革履,风度翩翩。
整个剪彩仪式,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她一眼。
厉潭沉,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为了跟我不再有任何牵扯,居然给医院捐了一栋楼。
**
《胡锦街》开机已经接近一个月了,苏遇鲤的效率非常高,她的戏份几乎全部杀青了。
中场休息时,谢鸣拿了一杯热咖啡过来,放在苏遇鲤面前,主动跟她说话:“给你的。”
苏遇鲤接了咖啡,有点懵:“谢谢。”
谢鸣居然主动找她说话了。
这一个月的拍摄,谢鸣除了跟她对戏歪,从不跟她说话。
谢鸣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听说,你给领航福利院捐款了,数额还大的惊人。”
哦,原来是因为这个,才主动跟她搭话的啊。
苏遇鲤轻轻点头:“嗯,为公益事业尽一份绵薄之力而已,而且,我捐的并不多。”
她捐的真的不多,只有十万块。
谢鸣看着手里的咖啡杯,说了句:“之前,是我误会你了,对你态度不是很好。”
苏遇鲤摇摇头:“没关系,我没放在心上。”
谢鸣举着手里的咖啡杯:“后面的工作,合作愉快。”
苏遇鲤跟他轻轻撞了撞杯,轻轻抿了一口,谢鸣也在喝着咖啡。
几天前,他回了一趟领航福利院,看到了一个人,进了院长办公室,那人又矮又胖,像熊一样。
他就在办公室外的窗户站着,看到那个像熊一样的男人拿出了一张支票,交给了院长。
“何院长,这是我们捐助的一点心意,希望福利院的孩子们都能健康的成长。”
何院长接了支票,盯着上面的数字,他才扶了扶老花镜,他认认真真数了后面的零。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他的老天,五千万呀,他抓着支票的手都抖了一下。
他问:“你确定,数字没写错?”
熊先生点头:“何院长,支票没错,数额也没错。东西我替捐助者送到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何院长叫住他:“张先生,方便可以问一下,捐助者的名字吗?”
熊先生说:“捐助者不希望透露姓名,他只希望孩子们无灾无病,健康成长。”
“可是,这个数额这么大,这,我们连捐助者是谁都不知道,我们用的这良心也会不安哪……”何院长就很踟蹰了。
“我们院里的孩子们都是怀揣着感恩之心的,他们肯定也都想做点小礼物,感谢一下的这位捐助者呀,你还是告诉我一下,我绝对不会透露出去的。”
这位熊先生想了一下,就说:“捐助者,是一位叫苏遇鲤的女士。”
“呀,是苏小姐呀。”何院长拍了拍脑门,恍然大悟,“苏小姐真是个大善人呀。”
“何院长,我就先走了。”
那位熊先生出门时,与门口的谢鸣打了个照面,他只是客气的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出了福利院门口,张平才打了通电话,汇报工作:“顾律师,事情都办妥了。”
电话很快就挂了。
虽然做慈善是好事,虽然,他也希望他老板能够多体恤民情,能稍微有点共情能力,但是吧,这笔钱捐的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这,相当于把饶氏的代理费全都给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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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点忙,很抱歉只有一更了哈,不过这一更的内容也不少了。
然后,提前祝大家元旦快乐,苏老师好想陪大家的一起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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