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血!!!”
上官守若震惊地看着梵行:“你是神仙下凡?”
“你就当我是神仙下凡,因为我自己也不不清楚原因。”梵行素来淡薄与世无争的眸子,染上了一丝丝凡世红尘。
“你要是神仙,吕序一定是你的劫数。”上官守若开玩笑道:“神话故事里,神仙修得正果,必定得经历无数劫难,南市集的话本看来并非空穴来风啊。”
“序儿的脉像怎么样?”梵行不相信吕序是他的劫数,只是担心她的身体情况。
“怎么说呢?”上官守若迟疑一下道:“应该是恢复到,你没有出手救她之前,但是要比那时要更虚弱。”
“意思是说往后只要她不妄动内力,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你可以这到理解。”
“还好。”
梵行长长松了一口气:“所以只要找到五十年份出的血参,就能治好序儿的病。”
上官守若嗯一声算是回答。
五十以上年份的血参,岂会那么容易让他们找到。
“还有……”
梵行顿一下道:“我不想记序儿知道。”
恩情不是爱情,他不希望将来,吕序怀着报恩的心情嫁给他。
上官守若点点头表示明白他的意思,背起药箱神秘地笑笑:“我很好奇,明天早上醒来的会是哪一个吕序呢。”
“滚。”
梵行白了他一眼。
上官守若一走,梵行挑出两本书,来到自己的卧室。
想到吕序此时睡在自己的床上,心里会有一种奇怪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有点甜吧,
进门就看到,朱雀做了一个禁言的手势。
梵行马上放轻脚步走上前,把书放在床头旁边,吕序伸手可及的小柜上。
目光不经意地往床的方向一扫,罗帐内吕序裹得密密实实,空气中还有一段淡雅的味道,以及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点的安神香?”
“是驱蚊香。”
朱雀压低声音回答。
梵行点点头离开,转身时嘴角微微扬起,小丫头在他面前装睡。
朱雀送到梵行到门口,顺便把门关上。
吕序马上睁开眼睛,抱着被子坐起来,拿过梵行送来的书。
“梵先生来看您,小姐为何装睡?”
“睡他的房间已经不合规矩,岂能再深夜单独相处,传出去不像话。”
吕序打开其中一本书,在灯下看了两页就被朱雀抢走:“小姐还是早点消息,到底是作客明天不能晚起。”
“知道了。”
吕序重新躺下,呼吸间能闻到两种气味。
用的虽是自己的铺盖,但这是梵行睡了三年的床,总有一丝他的气息若有若无,说不上什么味道但是很好闻。
吕序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忽然闻一声鸟叫,随后就有无数鸟叫声,生生惊扰了她清晨的美好慵懒,拉过被子直接捂在头上,有种要长在床上的决心,竟然真的又再睡沉。
“梵先生早。”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门外传来了,朱雀向梵行问好的声音。
吕序方才要起来,就听到朱雀道:“昨天发生了很多事情,小姐累坏了,有些贪睡,先生莫要见怪。”
朱雀最会维护她的体面,吕序重新躺回床上,却忘记了梵行习武之人,耳力过人,一听便知道她醒了只是没点破罢。
梵行聆听着房内的动静,儒雅中带着一丝揶揄道:“没事,昨天她累示了,就让她多睡一会儿,我要到外书房见客,序儿醒了你让人通知我。”
“是,梵先生。”
听着梵行走远,吕序还想再睡一会儿。
被子却呼一下被掀开,一条拧干的湿毛巾直接糊在她脸上。
吕序不满地蹭蹭脚,朱雀还是把她强行拖下床:“小姐,您真的不能再睡,梵先生铁定知道你赖床。”
吕序捧着毛巾,随意抹了两下脸就扔给朱雀。
站在镜子前伸伸懒腰道:“什么时辰了,用这种法子把人家叫醒。”
朱雀看到她慵懒的模样,无奈提醒:“小姐,您现在睡的可是梵先生的床,再睡下去太阳都晒屁股。”
提到梵先生的床,吕序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脑子马上清醒:“都怪那些鸟,一大早就乱嚷嚷,打扰本小姐的美梦,想睡回梦里才睡过头。”
“你就是想赖床。”
朱雀毫不留情地拆台,递来漱口的青盐和牙刷。
吕序细细地漱过口,才重新用温水把脸洗一遍。
镜子里面的人一扫先前慵懒,变得容光焕发,目光流转,顾盼生姿。
青鸟就从外面进来道:“小姐,适才奴婢听山庄的人说,皇上身边的黄内侍来了山庄,在外书房跟梵先面见面。”
“皇上身边的人怎会忽然过来?”
“奴婢不知道。”
青鸟见朱雀已经收拾好铺盖。
抱在怀里道:“奴婢先把小姐的东西送回枕月小筑。”
吕序点点头,朱雀蹲下把佩环系在吕序腰上,两鬓和髻上点缀上一些珍珠,以及几条飘飞的丝带。
吕序的眼睛却一直在打量房间,看看有没有遗留下什么,或者是用过的东西没有恢复原样,以及尽量不要留下自己的痕迹。
反复确认没有问题,吕序才带着朱雀出门。
边往枕月小筑走,边欣赏美景,小鸟叫声虽扰人清梦,好景致却是不容辜负。
昨天来到山庄时天色已晚,根本没有看清楚山庄的全貌,绿荫云雾缭绕,地上满是名贵花草,殿宇虽富丽奢华却没有凡世的喧嚣。
若非是皇家别庄,倒不失为一方净土。
枕月小筑和重离阁相隔不远,穿过一片花园,以及一道竹桥便到。
“奴婢见过吕小姐。”
刚走下竹桥,兰姑姑迎上前问好:“看到吕小姐恢复如初,奴婢也十分喜悦。”
吕序扶着朱雀上前,还礼道:“吕序一来便扰了姑姑的清静,还望姑姑莫怪。”
“吕小姐客气了,您没事就好。”
“吕小姐,里面请!”
兰姑姑大方请吕序入内,吕序点点头依然而行,
昨天匆匆的一瞥没什么印象,眼下才发现院子里有一汪水池,一池子的莲花开出个天然去雕饰。
跟重离阁的大气端庄比,枕月小筑显得清灵秀气,但是当吕序走进来时,一切都变得生动鲜活,依然还能看到一种无形的气体在流动。
太阳下的她整个人都华光熠熠,眼睛比天上的太阳还明亮,跟她对视过就看到了希望。
兰姑姑忽然觉得枕月小筑太小了,容不下吕序四溢的仙气,如吕序这般人物,就应该住像圣火殿那样庄严大气之地。
吕序却没有多想,熟悉一下环境,就拿着书坐在窗前阅读。
窗外面便是那一池子的莲花,淡雅莲香飘进来,闻之忘尘,再顾不见烦忧。
****
山庄外书房。
黄内侍行过礼道:“梵先生,皇上差奴才过来传话。”
梵行坐在书桌后面,并没有起身接旨的意思,在他身没有看到对皇上不敬之意,倒像是理应如此。
黄内侍也不以为然,继续道:“锦国、北罗国、东宇国,以及几大部族的使臣团到了,京都近日只怕是不会太安静,请先生务必看好门户,照顾好山庄的女眷们,没有收到他的消息前,暂时不要离开山庄。”
“知道了,我会看护好山庄。”
“还有……”
黄内侍顿一下道:“吕相问,吕序小姐在山庄可习惯。”
梵行说完又问道:“你告诉吕相,序儿在山庄一切安好,吃得好睡得也很香甜。”
黄内侍笑着拱手便告退,从头到尾梵行都没有问黄内侍,山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暂时不能离开山庄。
只是等黄内侍骑着马一出了山庄大门,梵行马上让古七传令下去,关闭好各处门户,每处都加派人手看守巡防。
古七安排好工作回来道:“公子,山下可是有大事发生?”
梵行笑笑道:“锦国和北罗国、东宇国,以及几个部族的使团到了,我们小心防备着便是。”
“序儿,起床没?”
“吕小姐已经挪回枕月小筑,正在看书呢。”
梵行想一下道:“你让人去厨房,准备早膳送到枕月小筑,我跟序儿一起用。”
古七点一下头便出去。
简单收拾一下,梵行也起身便离开书房。
想到早上,没有看到吕序赖床的模样,梵行觉得有些遗憾。
吕序看书看得正入迷,忽然眼前人影一闪,青鸟悄然出现,俯在吕序耳边低语:
“山下怕是要发生大事,奴婢偷听到黄内侍请梵先生,务必守护好龙吟山庄,还说没有消息不能离开山庄。”
山下、大事、守护,消息……
吕序一听到这些字眼,眼皮不由跳动,怎么听着都像是有人要造反的意思。
放下书仔细回想一回:“你悄悄联络一下我们的人,看能不能传上来一点消息,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奴婢马上去办。”
青鸟像她回来时一样,悄然离开枕月小筑。
吕序拿着书却怎么也看不进,直到梵行从外面走进来道:“序儿,黄内侍方才带来皇上的旨意。”
没想到梵行会开门见山,吕序放下书起身道:“皇上有什么旨意,是要我们马上下山帮忙,还是有别的什么事情需要我们独立完成?”
梵行笑笑道:“什么事情都没有,皇上让我们待在山庄里。”
吕序自然是不相信,这点事情不值得黄内侍跑一趟,山下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真的不是什么大了的事情。”梵行拉着她面对面坐下道:“是锦国、北罗国、东宇国,以及几大部族的使团到了,你也知道他们觊觎离火已久,皇上才让黄内侍提醒我们,务必好好看管山庄。”
“我以为是太后要造反呢。”
“太后要造反……”
梵行笑笑道:“你这小脑袋,胡思乱想什么呢?”
吕序一脸不高兴道:“我才不是胡思乱想,我是有理有据。”
“说来听听……”
“柳昭然触犯了皇室禁忌,害死了那么多人,她不死难以平民怨。”
吕序十分认真地分析道:“柳相要想保住女儿,而柳昭然又在太后手上,如果太后以柳昭然的性命为挟,柳相极有可能跟着太后一起造反,扶持新帝上位,换女儿一条活路不算亏本吧。”
“想让柳霁造反,柳昭然的份量不够。”梵行想了想道:“若是换成嫡子柳沉,柳霁造反几率会高一些吧。”
“关键是……”梵行压低声音道:“宫里传来消息,太后没有礼待柳昭然,是铁了心要为儿子报仇,柳昭然每次用过刑后,太后都会让人医治,差不多痊愈时再狠狠地打。”
“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太子殿下的消息。”
提到墨烬离,吕序马上呸一声,表示不应该听。
兰姑姑带着两名宫女进来道:“公子、吕小姐,粥和小菜准备好,摆在哪里用?”
梵行把小几上的书拿开:“我们就在这里用,边用些粥便欣赏莲花,没准我们的吕序小姐还能多吃一碗粥。”
宫女们麻利地把东西摆放好,吕序很自然地看到昨晚吃过的小菜:“这东西吃多了,以后会不会不起作用,用上官守若的话就是耐药性。”
这种东西千里迢迢,从天域之城送过,用来当小菜吃确实是暴殄天物。
梵行夹一块血参到她碗里:“你不用为我心疼,古七都说这种东西在外面是稀罕物,在天域之城就是大红袍级别。”
“我才不是心疼先生的东西,我是担心耐药性。”吕序不肯承认自己小家子气,就是心疼这些血参,要知道这么一吃就是吃掉一座城池的价值。
“你看都取出来了,总不能倒掉吧。”
“当然不能倒掉。”一听要倒掉,吕序马上不乐意。
“你吃了,我便不倒掉。”梵行看着小脸道:“就当是补回昨天那口血。”
吕序的精神看着是好了,但气色还是很差,从她回到京都才半年时间,孱弱的身体就承受数次伤害。
用上官守若的话说,吕序能活到今天是一个奇迹,忽然想起另一件事情:“你父亲托黄内侍问我,你在山庄可习惯,我告诉他你吃得香睡得甜。”
“就这么告诉他,别让他担心。”
吕序忽然笑笑道:“你方才说几大部族的使团到了,怕是有人要向父亲讨债。”
“什么债?”
“桃花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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