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序……”
回到上溯园,吕颐马上找女儿算账。
远远就看到吕序在摆弄剑,一会儿动一会儿又停下来,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事情。
“老爷……”青鸾迎上来。
“序儿在干嘛?”吕颐劈头便问。
青鸾看一眼道:“回老爷,小姐在自创一套属于自己的剑法。”
“自创剑法!?”
吕颐讥讽地一笑道:“自创剑法,跪一早上把脑子跪傻了吧。”
骤然听到吕颐贬低吕序,青鸾惊讶得半天接不上话,但也不得不承认话里的另一层意思:自创一套剑法不容易。
过了好半晌,青鸾帮忙解释道:“回老爷,新任龙雀使今天上门挑战,时间约定在及笄礼结束后,咱家小姐虽然内力深厚,却没学过相应的剑法,只好临时想一套来应对。“
“新任龙雀使?”
龙雀营直属皇室管辖,臣子无权过问,吕颐并不知道新任龙雀使是谁。
青鸾小声道:“是古家的上一代天骄,从年纪看跟老爷是一辈的,据说是从天域之城回来,是个很了不得的人物。”
“古家上一代骄,跟我一辈……”吕颐想一下道:“我知道是谁了,序儿敢接受她的挑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别说是现在自创剑法,就算她打小学剑也不可能赢。”
青鸾是见过古骄龙的,看起来跟普通的武林高手并没有区别,老爷凭什么认定小姐不可能赢。
回头看着认真动一会儿静一会儿的吕序:仙气飘飘啊,动作轻灵飘逸,不说武力值,光看曼妙的身段、飘逸的动作,自家小姐妥妥地赢。
“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提早认输吧。”
吕颐留下一句话便去书房,青鸾马上朝吕序打了一个手势,吕序马上提着剑回房。
原来吕序为了耳朵不被父亲荼毒,假装在自创剑法,果然青鸾一提要跟古骄龙比武,以及自创剑法的事情,吕颐没有追究她胡编乱造一个后娘的账。
青鸟故意道:“小姐,一会儿还跟老爷一起用膳吗?”
“参详剑法,不吃了。”
吕序躺在被窝里大言不惭。
青鸟无语地笑道:“躺着是想不出剑法,不如找人打听打听。”
“打听什么呀?”吕序打着呵欠问,青鸟道:“当然是打听新龙雀使的武功如何,擅长用什么兵器。”
“方才听老爷话里的意思,新龙雀使应该很长用剑。”青鸾进来把吕颐的重复一遍,方想说一下新任龙雀使的事情,就看到吕序猛的坐起来。
“爹爹居然这么看好古骄龙!”
吕序吃惊的不是父亲贬低自己,而是他竟认可古骄龙的实力。
青鸾嗯一声道:“小姐,奴婢觉得同,您还是赶紧认真起来,就算打不过也不能输得太难看吧。”
“比武的日子都是精挑细选的,我还不够认真吗?”
吕序摊摊手问,自问一直很认真对待这次挑战,还特意挑选在及笄礼后。
两个丫头顿时无语。
比武输赢的问题跟日子有什么关系?
算了,主子的奇葩思维,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见识。
看她那满不在乎的样子,想来也不是很在乎输赢,由她自己去折腾吧。
夜深人静,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离开吕府。
梵行方想宽衣休息,忽然动作一滞,嘴角含笑着走过去推开门。
吕序裹着跟夜色一样的斗篷,悄然落在门外面,还没开口就被梵行拉进怀里,抱进房间里关上门。
掀开头上的帽兜,梵行低头亲了亲她的红唇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晚忽然过来,是不是想问问我关于古骄龙的事情。”
吕序摇摇头道:“寒池那位前辈说过,我不能动用内力,想问问她还有没有别的特长。”
“关于这点……你亲我一下,再告诉你。”
梵行故意卖关子,就是想看看她生气时的可爱表情。
吕序白了他一眼,踮起脚尖亲了他一下:“你点快说嘛,我一会儿还得赶回去呢。”
两臂把她抱得更紧点,唇贴在她耳边道:“关于这点,白天我已经跟古骄龙提起过,她的意思是可以只比招式。”
“比招式啊?”
吕序迟疑一下道:“我没学过招式啊,难道要现学吗?”
梵行故意在她的脖子咬一下道:“我可以教你啊,以你过目不忘的本领,看完后就能回去自己练习。”
“现在吗?”
吕序仰起头问。
梵行嗯一声抱着她离开房间,来到后山一处空地上。
抬手折两根树枝,把一根修整好递到吕序手上道:“我以树枝代剑,把招式从头到尾打一遍。”
溶溶月色下,梵行把一套剑法挥洒如行云流水,动作潇洒风流,似乎每一招都在展示他的清逸仪态,以及他过人的容颜气质。
细看才会发现,剑招没有一丝多余动作,干净利落才能做到干脆潇洒。
梵行打完一套剑法道:“这套《飞仙剑》是专门为女子创的剑法,最适合女子使用,看似轻灵飘逸没有杀伤力,但跟内力配合一起用的话,斩杀化蛇不在话下。”
飞仙剑,光听名字,吕序就喜欢。
再加上招式轻灵优美,倒是十分符合她的喜好。
吕序当即举起树枝,把招式从头到尾打一遍,虽没有梵行的潇洒,却多了几分曼妙轻盈。
整套剑法吕序打下来,似是在翩翩起舞,动作绚丽夺目却隐藏重重杀机,稍不留神就会被斩杀,让人防不胜防。
梵行边看她练剑边道:“天仙剑法共有十二招,每招有四式共四十八式,只要你能灵活运用,足够应付古骄龙。”
吕序从头到尾演练了两遍,动作已经十分流畅,完全不用梵行纠正。
想到吕序对人体的了解,梵行又补充道:“你还可以加进自己的东西,尽量让招式配合你,而不是让招式支配你。”
天赋确实是一种很逆天的东西。
经梵行一提点,吕序再熟悉了一遍招式。
第四遍便加入自己的东西,每招都不同程度的增减,招式变得更加凌厉。
打完第五遍,梵行便叫停,不是因为吕序足够好了,而是不想她熬太晚,更不能让人知道他们见过面。
上前把她拥入怀里,依依不舍道:“今晚先到这里,明天你再多练习几遍,后天比武不会输得太难堪。”
“你也觉得古骄龙比我厉害!”
吕序惊讶地看着梵行,没想到除了父亲外,梵行也觉得古骄龙很厉害。
梵行低头亲了亲她的红唇,实话实说道:“古骄龙的天赋是比你稍逊一筹,但论修炼时间她是你的两倍,论交战应敌经验她比你丰富,以你目前的实力确实有所不及,不过来日方长。”
“知道啦。”
吕序有些郁闷,但好在她本来没想过要赢。
梵行看得出她不高兴,没有说什么,而是低头含住她的双唇细细缠绵。
想到她身负薄家血脉,以及她修炼的功法禁忌,梵行努力克制自己,很快便放开吕序,只是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夜深了,我送你回府。”
梵行把斗篷给吕序披上,揽着她腰转瞬便消失在后山。
到了吕府外面,梵行放下吕序道:“我不进去了,以免被你爹发现。”
吕序轻轻嗯一声,亲了一下他的脸颊,施展轻功飞回上溯园,走进房间时朱雀还在沉睡。
换上寝衣上床睡觉,刚躺下没一会儿,几只毛绒绒的东西就钻进被窝里,吕序伸手胡乱抓一只抱在怀里,迷迷糊糊地睡熟。
梵行才出了东城,就猛地收住身形。
从前面飘过来一个人,打着呵欠道:“我说你大半夜不睡觉,跑来跑去干嘛。”
定眼一看才发现是墨烬离,梵行松了口气道:“没什么,就是教了序儿一套剑法,总不能让她输得太难堪。”
“殿下这么晚没休息,又是因为什么事情?”
“还不是为了你媳妇的及笄礼,父皇和母后硬留下本殿商量。”
望着墨烬离一脸无奈的表情,梵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序儿的及笄礼早准备好,还有什么可商量。”
“母后想做正宾。”
“……”
梵行顿时无话可说。
翌日,吕序还赖在床上逗猫。
朱雀进来促道:“哎哟小姐,您快起来,方才古七来传话,梵先生一会儿陪您用早膳。”
吕序打了个呵欠,放开猫伸了个懒腰道:“昨晚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相不好,浑身上下又酸又疼,就是不想起床。”
“老爷都劝了小姐好几回,别让猫上床睡觉。”朱雀也忍不住吐槽道:“它们挤在被窝里,您连腿都伸不直,翻身都困难,给自己找罪受,何苦呢。”
“怎能说是我让呢?”吕序无奈爬下床道:“它们都是在我睡着后,偷偷摸摸爬上床。”
“以你的修为,树叶飘落都能听到,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几只猫。”朱雀毫不留情地揭穿吕序,上来帮吕序宽下寝衣。
解开衣结愣一下,朱雀看着吕序警惕地问:“这不是奴婢的系法,小姐昨晚出去过?”
吕序抱起小狸猫道:“阿狸最爱玩绳子、带子,今早醒来它正咬着玩,咬得都松开了,我便随手系上。”
麻溜地把锅甩给猫,回头赏它一块肉吃。
因为阿狸有过前科,朱雀也没有多想,宽下吕序的寝衣换上常服。
整理衣领时,忽然动作一顿道:“小姐,你脖子上怎么淤了一块,是不是被跳蚤给咬到。”
吕序看了一眼镜子里面,脖子上果然有一处紫红的淤痕,面上也是一阵茫然,忽然想起这是梵行咬过的位置,当时感到苏苏麻麻的,没想到会留下这么明显的印记。
朱雀取来衣裳给吕序换上,悻悻道:“定是被猫身上的跳蚤咬了,回头把被子拿出去晒晒,再把猫都洗一遍。”
吕序笑笑没敢接话,只是可怜了一群猫,无奈道:“大冷天哪来的跳蚤,许是皮肤有些干燥,夜里痒了无意中挠的,你又何苦折腾它们。”
“皮肤干吗?”
朱雀疑惑地看着吕序。
吕序说了句“有点”,取了脂蜜抹在皮肤上。
梵行坐在餐厅里,远远就看到一道慵懒的身影,看她呵欠连连的模样,就知道她又是没睡饱。
进门,吕序就给梵行一记白眼。
梵行有些莫妙奇妙,以为是他来得太早,影响到她休息也不敢多问。
“你今早怎么有空过来?”吕序坐下来问。
“皇上一早对吕相说,你的及笄礼在相国寺办,一切都已经备好,命我护送你和祖母过去,免得明天被堵在路上。”
“老主持知道了,没有一头撞死在佛祖面前。”吕序的声音慵懒里多了一丝戏谑,其实心里相当解气,恨不得马上冲到老主持面前,看看他的快气死的表情。
梵行剥了一只鸡蛋,送到她嘴边道:“事隔多年,老主持或许已经想开。”
“才怪呢。”
吕序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
接过鸡蛋小口小口地细嚼慢咽,还吃了一盏燕窝粥和两个豆包,以及两块萝卜糕。
青鸾看得惊讶道:“小姐今天胃口很好,都比平时多吃了一半,看来相国寺老主持心情不好,小姐心情会很好。”
“他要是当场圆寂,我马上吃一头牛。”
“他当年说了什么,你恨不得主持大师马上去死。”
梵行好奇地问一句,吕序冷冷道:“他骂我是红颜祸水,还说我长大必定祸乱南离。”
“太过分了,你当时没有反击?”梵行问。
“若不是火藏不住,藏经阁差点就烧没了。”吕序漫不经心地回答。
梵行怔一下道:“我到相国寺帮忙抄写佛经,看到藏经阁在重修,还以为是寺里的和尚不小心走火呢。”
“你几岁时发生的事情,老主持没发现是你放的火啊?”
“好像也是在十二岁那年吧,后来就发生了那件事情,过后我便随父亲去了凉州,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
想到她后来三年的苦难,梵行淡淡道:“事情都过去好几年了,我想老主持已经想通,应该不会为难你。”
“你不要把老主持想得太美好。”吕序懒洋洋道:“老主持若不记仇,早就放下一切云游,怎会一直守在相国寺。”
“主持大师只是身在红尘,心早已经超脱。”梵行放下筷子,取出帕子拭一下嘴角道:“你一会儿再见到主持大师,记得要客气一些,不能失了相府小姐的身份。”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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