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瑶拉扯着祁璟衍的大手,她看着保镖捧在手上的那只冷藏箱里的针管,说话的语调透露着害怕,“阿衍,小星星还小不能没有妈咪,我不可以死。就算你不顾念我救过你的份上,也该看在我曾经为祁彧捐赠过骨髓吧!”
鹿茴没再说话,她知道无论怎么选,祁璟衍都会做出一个最合适的选择。
然而,她尽管早就知道他心里是有素瑶的,可是当他真的要做出选择的这一步,内心难免还是会有所期待,有所依恋。
放不下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陆沂弦望着前方,冷眼扫视每一个人,像是在看一场好戏,“祁璟衍,我如果是你肯定会最合适自己的女人。精神病就算治好了,难保以后不会复发。”
“你给我闭嘴。”
祁璟衍幽冷的目光冷睨着小人得志的陆沂弦。
“选吧!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鹿茴望着祁璟衍,眼眶泛着热气,嘴角的笑容苦涩中带着一抹心酸,“但是后一句是大难临头各自飞,我接受你所有的选择。”
“鹿茴。”
祁璟衍嗓音哽咽地喊着她的名字,刹那间他的心情是沉痛的。
陆沂弦仿佛失去了耐性,他眼神阴郁地盯着他们,忍不住催了一句,“祁璟衍是男人的就痛快点。”
素瑶牢牢地抓着祁璟衍的手,她的心情变得十分紧张,忐忑地站在那里等待着他的决定。
“我选素瑶。”
祁璟衍说话时眼睛望着她。
那一刻,距离他们几步之遥的鹿茴浑身的血液仿佛当场凝结成了霜,脸上血色尽褪,心痛到连唇瓣都在不自觉地颤抖,她缓缓地闭上眼,泪如泉涌。
答案,她早就猜到了,可是亲耳听见祁璟衍说出口的时候,她还是无法接受。
爱他爱得那么深,怎能忘了曾经付出过的那颗真心。
一旁的陆沂弦笑了,他的笑容不是狰狞,而是一种类似孩子的恶作剧得逞后的胜利喜悦。
“现在你相信我的话了吧?”陆沂弦问一旁痛心不已的鹿茴。
她没有搭理讨嫌的男人,整个人好像被抽走了灵魂,麻木地站在他的不远处。
素瑶听到祁璟衍的选择,她对着他喜极而泣,跑上前拥抱他,“阿衍,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看到你对我的真心。”
她的话犹如一句恶毒的诅咒,鹿茴听着觉得十分刺耳。
他们还剩下最后九个月,没想到祁璟衍连最后那点情分都不愿意留给她了。
出狱到至今,她总觉得跟着他回来,这个决定是错误的。
祁璟衍,谢谢你再一次的让我看到了你的狠毒。
是我太傻了,痴痴的等,傻傻的信,到头来,我伤的不过是我自己而已。
“好了,该履行游戏前的规则了。”陆沂弦朝着保镖使了个眼色。
保镖走上前,戴上手套,拿出放在冷藏箱里的那支针筒。
就在祁璟衍看到保镖拿着针筒要朝鹿茴扎去,她的双脚好像在地上生了根,怎么也动不了,眼睁睁地看着那支针筒扎过来却什么也做不了。
“鹿茴,小心。”
祁璟衍心急如焚地喊道,深邃的轮廓显得冷峻阴沉。
“阿衍。”
素瑶吓得尖声大叫。
保镖的针管扎进了祁璟衍的手背,鹿茴茫然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抬起头望着把她牢牢地锁在怀里的男人。
这算什么?
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吗?
可是,她为什么还是会感到伤心呢。
看到他被针扎了,她的心为何如此难受,一点也不快乐呢?
“祁璟衍,你这是悬崖勒马吗?会不会太晚一点。”陆沂弦双手抱着手臂,狭长的丹凤眼瞥了一眼被扎了针管的他。
祁璟衍推开怀里的鹿茴,表情凝重地望着她。
“你没事就好。”
他单手拔掉扎在手臂上的针管。
她本该转身离开,不该管他的死活,可是双手本能地往前伸出,走过去搀扶他,他的脚步往后退去。
“AIDS是无药可医的,以后别再靠近我。”
祁璟衍抬眸,漆黑的眼瞳深深地凝望着她苍白的小脸,眼底是浓浓的不舍。
鹿茴听到他说的话,紧绷的情绪在一瞬间崩塌。
“不是不选我吗?你为什么要挡?我死了不要紧的,你还有偌大的祁家要打理。”她哭得泣不成声,还想往前走。
祁璟衍节节败退,不想让她靠近。
“我知道你从回到我身边的那天起就一直想走,目前这样的结果岂不是更好吗?没想到我一语成箴,等我死了你就可以走了。”
祁璟衍表现得很平静,反倒还有一些说不出来的释怀。
“别这么说,求求你别再说那个死字了,祁璟衍,为什么你总是这样……”让我又爱又恨呢?
他看着她哭泣的模样,心疼坏了,想要帮她擦掉眼泪,可是又怕AIDS的病毒。
她没有伤口,和他接触尽管不会传染,但是他不敢抱有侥幸的心理。
陆沂弦看着他们,又冲着素瑶喊道,“原来他对你的爱没有想象中那么深啊。”
素瑶原本还在高兴祁璟衍当着鹿茴的面选择了她,等于是有了骄傲的资本,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会用自己的身体挡下那支针管。
明知道是AIDS病毒,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保护了那个贱人。
此时,陆沂弦的话简直把她的心扎得稀碎。
“阿衍,我先送你去医院。”素瑶走上前,她表面故作镇定地对他说道。
祁璟衍没有拒绝,和素瑶一起走出了密室。
等他们离开后,陆沂弦带着保镖也离开了,她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密室里,心底一片凌乱。
在回去的路上,素瑶一边开车,一边给祁家的祁修远和陈秀秀打电话,告知他们祁璟衍染上了AIDS病毒这件事。
鹿茴还没离开陆沂弦的别墅,她走出密室后经过走廊,看到走廊尽头的房间,墙壁上全是秦烟的照片。
她推开门,站在门口的位置,看到好友生前留下的照片,心底尚未愈合的伤口再次爆裂。
烟烟,我们为什么会阴阳相隔呢?
我真的好累,我这样不详的人是不是应该一个人孤独终老?
为什么,我靠近你们,你们就会变得不幸呢?
“精神病,你要找的傅书御还活着。”
陆沂弦清冷的嗓音在她身后不合时宜地响起。
傅书御三个字让鹿茴的思绪一下子变得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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