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非常悲惨的消息,孙杰的大军还没有来到金陵,甚至还没有来到长江边上,这些勋贵们就已经献出了自己的性命。
刘纯生所使用的炸弹当中蕴含了不少生锈的钉子以及破碎的瓦片,这些瓦片和钉子之前都在粪坑当中浸泡过,一旦射入人的体内,如果没有抗生素的话,这些人将会死于感染。
即便没有被当场炸死,后续的感染也会要了他们的性命。
这个炸弹在爆炸之后产生的破片当下就要了几个人的性命,虽然也有一些人逃过一劫,但钻入他们体内的那些破片,就像是定时炸弹一样在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
刘纯生将自己身上那些和英国公有关的东西,全部摘下扔在地上,走出了英国公府的大门。
身后响起来的爆炸声,让他笑出声来。
这些勋贵们是依附在百姓之上的蛀虫,他们张开血喷大口,不断的吸取着百姓们的血液。
他们的死,对于整个天下来说都是一件幸事。
这些勋贵所组建的联盟手中也有一些兵马,差不多在三万人左右。
三万人对于守住金陵城来说没有任何帮助,但刘纯生认为,这三万人也是一个不安分的因素,所以必须要把他们的指挥打掉。
没了指挥,这三万人就是无头的苍蝇,没了指挥,也就相当于没有人再给他们军饷。
在明末这个时代,手中没有钱,想要供应一支三万人的军队,简直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可以预见,这三万人的军队崩溃,也只是时间问题。
短短的时间之后,英国公等一众勋贵死亡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金陵城。
这让本来就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金陵更加人心惶惶,尤其是那些读书人和富商。
孙杰之前来过一次金陵,那次留下来的鲜血,让金陵城当中这些幸存的读书人和士绅富商们记忆犹新。
孙杰是一个暴君,对于他们来说。
如果这样的人,重新来到金陵,那么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当初的孙杰还不是皇帝,手中的实力也非常有限,那个时候他就敢向金陵的这些士绅读书人们伸出屠刀,现在他已经拿下了整个大明北方,自然会变得比之前更要狠辣。
在恐慌之下,金陵城中的那些士绅读书人们纷纷带着自己的家产,卷起家中的金银细软以及值钱的东西开始出逃。
那些带不走的家产也纷纷便宜贱卖,尽最大的可能回笼资金出城。
孙杰留在金陵城中的那些探子也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他们这些人也趁着这个时候开始大肆席卷这些富商的钱财。
这些钱财将会集中起来,统计之后送到长安。
本来在湖广的唐王,楚王以及张献忠都打着攻打金陵的念头,可随着孙杰攻陷徐州的消息传遍天下,这些人也收起了心思。
徐州都没了,拿下淮安府还是问题吗?
金陵眼看着就要落入孙杰手中,过去就是一个死,难道还有第二条路可选?
远在襄阳的唐王朱聿键显然想得更远,在他看来,孙杰拿下金陵已经拿下整个南直隶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一旦这些地方全部落入孙杰手中,那就代表着整个大明东部全部被孙杰拿下。
而湖广又紧靠着南直隶,如果孙杰这个时候选择从陕西调集一支兵马进入四川,然后南下,再让远在金陵的兵马向西,那么这两支兵马就能像一把铁钳一样,死死的将湖广钳制住,让他无路可逃。
一旦孙杰这样做,那他真的没有办法逃出去。
北边的河南现在已经成了孙杰的掌中之物,东边也已经被孙杰拿下,西边也有孙杰的兵马,天下之大他还能去哪儿呢?
襄王府这个曾经被张献忠劫掠一空的地方,唐王朱聿键在府中忧心忡忡的漫步。
从河南出来一直到现在,他手中的兵马已经来到了七万余。
这七万人,可不是张献忠手中那种充数的流民,大部分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
可即便如此,他心里还有着强烈的不安。
因为在他看来,这七万人也根本不是孙杰的对手。
武器的强大让他生不出侥幸的心理,他本来的想法是收拾旧山河,可现在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就已经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
他看向长安方向,心里在想,如果他是孙杰的话,在来拿下南直隶之后将会怎么做?
良久之后,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我是他的话,我也肯定不会放过湖广这个地方。
现在湖广已经不适合了,除了转移之外,再无第二条路可言。
趁着现在孙贼的兵马还没有过来,提前做好准备再说。”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他快走几步走出了王府。
没过多久,朱聿键的命令传遍了整个军队。
他开始整理兵马准备南下,他的想法是,出了湖广之后然后向西南运动。
他没有杨嗣昌张之极那么多繁杂的想法,他想的是,如果西南那边待不了,那么就去安南,总有一个容身之所。
只要能够给他发展的机会,有朝一日反攻中原也不再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妄谈。
更别说云南那边还有着沐王府,他家在那边势力根深蒂固,对朝廷也是忠心耿耿,如果能想办法和他们联合上,也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太阳刚刚升出地平线,在这尚不明媚的阳光之下,朱聿键骑着一批高头大马,走在南下的路上。
路振飞走在他的旁边,一张脸上写满了忧愁。
他看向前方的唐王朱聿键,开口说道:“殿下,咱们真的要去西南吗?恐怕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朱聿键心里也明白,这次放弃了襄阳,代表着以后很有可能就回不来了。
从他离开南阳那一刻起,他就明白自己很有可能再也回不到故乡了。
想想也是可笑,他心里想的是光复大明,可最终的结果却是一步又一步的远离。
朱聿键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行军的速度。
武汉那边的张献忠没有朱聿键这么担忧,此时的他正躺在一个豪华的宅子里呼呼大睡。
昨夜饮酒作乐到很晚,正在恢复体力。
对于如今的局势,他尽管心里也有些担忧,可不如朱聿键那么上心。
总的来说,孙杰离他还比较远,目前的他是安全的。
这便是流贼习性,只要屠刀还没有落在他的脖子上,那么他永远就不会为这方面考量。
但他的儿子李定国却不同,最近这几天,李定国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断的把探子往南直隶那边扔去。
想要确切的掌握那边的真实消息。
随着消息不断传来,李定国的心头拔凉拔凉的。
这种感觉就像是得了一个必死的绝症,距离死的那天不剩几天,虽然知道无力回天,可却不甘心做着没有结果的努力。
他脚步沉重地走进了张献忠的家宅,面带焦急的往后院走去。
还没来到后院,只走到一半便被他的大哥孙可望拦住。
孙可望看着如此焦急的李定国,开口问道:“你这是要干嘛?父亲如今正在后院当中休息,他禁止任何人前来骚扰他,我劝你还是不要过去找他了。”
孙可望看着李冰国的这份样子,当然明白他要干什么。
他和李定国之间有矛盾,两人不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对于孙可望来说,他非常讨厌李定国在张献忠那里受宠的样子,一有机会就会给李定国上眼药。
看着如此作态的大哥,李定国脸色变了变,他急忙说道:“现在不是讲究个人恩怨的时候,如今有一件大事必须要禀报给父亲,这件事情事关咱们的生死存亡,我劝你还是不要横加阻拦。”
“呵,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我故意拦着你吗?你可别给我扣这么一顶大帽子,这是父亲的要求,父亲现在正在休息,你现在前去打扰他的清梦,你认为这样合适吗?你这是不孝,你这是忤逆。”
孙可望说着,直接横在了李定国前方,进一步的阻止李定国前进。
李定国心中怒火中烧,事态紧急,他也管不上什么,大踏步向前,一把将孙可望推开,大踏步的就往后院而去。
孙可望见李定国如此蛮横,当下就追了上去。
李定国勐然回头,瞪着他大斥:“你给老子滚,耽搁了军国大事,小心你的性命!”
李定国很少这样对他说话,那吃人的目光直接将他吓的待在了原地。
万万没想到李定国竟然如此,他静静的看着李定国的远去。
当李定国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他这才缓过神来。
脸色阴晴不定,就像是吃了苍蝇屎一样。
他看着李定国消失的方向,咬牙切齿都说道:“你这个该死的东西,我是大哥,你竟然敢以下犯上,你等着,我一定要好好的收拾收拾你一顿。”
李定国自然不会去管这些,已经来到了张献忠的卧室外面。
鼾声如雷,震天动地。
李定国二话没说,敲响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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