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卿赶紧把荷包拿过来,火苗还没烧到,道:“怎么说也是熬了不少夜绣出来的,说烧就烧了,你考虑过这荷包的感受吗?”
卫卿瞅了瞅她,确实一副失魂落魄的伤心模样,这回怕是对阿应动了真心了。
卫卿道:“阿应怎么拒绝你的?说出来,我帮你分析分析。”
漪兰瘪着嘴,就快要大哭了,泪眼汪汪道:“奴婢送他荷包,他不要。”
卫卿道:“他怎么说的?”
漪兰泪如雨下,抽抽噎噎,全无形象,断断续续道:“他说,他说这个没用,要奴婢自己留着用……奴婢问他是不是不喜欢,他说喜不喜欢都没用……”
卫卿翻来覆去地观摩着手里的这个荷包,片刻道:“……可能他真的只是字面上的意思,自己用不上,让你留着用。”
漪兰道:“怎么可能,他就是拒绝我了……”
卫卿道:“你知道的,锦衣卫受他们老大的影响,打打杀杀惯了,在这种事上都缺根筋的。”
漪兰:“……”
漪兰还是不太信,一副很伤心的样子,卫卿又道:“他来咱们家这么久,你见他身上什么时候佩戴过荷包?”
这么一提,好像还真是。
漪兰边擦眼泪边道:“好像奴婢从来也见过他花钱。”
卫卿道:“这不挺好吗,赚来的钱说不定都等着给你花。”
漪兰给逗得破涕为笑,又有些心酸伤感道:“他都不喜欢奴婢,哪会给奴婢钱花。”
卫卿:“你只是问了他喜不喜欢荷包,你又没问他喜不喜欢你这个人。这缺根筋的人,你应该直接了当地问他。”
漪兰咕哝道:“以前夫人喜欢大都督的时候,也不见你直截了当地问他啊,还不是趁醉酒才壮胆,酒醒后还犯怂。”
卫卿:“……漪兰,我这是在开导你,人艰不拆你懂不懂?”
殷璄回来时,卫卿已然沐浴更衣,洗漱毕后,靠在床边看书了。
他随意解了护腕,宽了衣袍,挂在屏风上。
卫卿注意力全不在书上,每每都会给他吸去视线。这家伙,连更衣都让人觉得是一种行为上的艺术,举止透着一股清淡闲雅之态,是视觉感官上的享受啊……
床边是她备好的给殷璄换洗的衣物,殷璄过来拿。
卫卿福至心灵,忽然问道:“要是我绣一个荷包送给你,你要不要?”
殷璄答她:“我要那个做什么。”
卫卿抽了抽嘴角不由暗笑,还真是如此。
卫卿若无其事地清了清嗓,道:“你以前在外面是不是也从不花钱的?”
殷璄道:“花钱买什么?”
“也不一定非要买什么,没去茶楼喝喝茶,去教坊听听曲儿?”
殷璄道:“卫厂有茶,若非得要去外面,也是应酬。”
应酬的话就更不用殷璄做东请别人了,别人做东请他,他还不一定有空呢。
殷璄去盥洗室洗漱时,顺手就抽走了她手里的书,道:“看书的时候房里多点盏灯,要么夜里就少看书,伤眼睛。”
夜里就寝时,房里只留了一盏朦朦胧胧的纱灯。
纱灯光泽十分柔和昏暗,在床帐内投下极浅淡的光影。
殷璄躺在卫卿身侧,伸手就将人搂了过来。
白天时她着太医服,眼下的寝衣也是宽松的,将身段遮得宽宽绰绰。她体态纤细娇醴,但却并非弱不禁风,跟人动手的时候动作和速度依然既快又敏捷。
只不过近来太平,卫卿也没找到跟人动真格的机会,多是殷璄给她练手。
可她也不是殷璄的对手,偶尔有机会翻身,但最后都免不了被收拾的结局。
眼下,两人侧身躺着,面对面。
借着纱灯微弱的光,卫卿可以看清他的模样。
那眉目如故,轮廓清隽无双。
卫卿伸手去抚他的长发,手指穿在他的发间,轻轻地梳理。
很庆幸,他这般清浅柔和的模样,世上只有她一人可见。
卫卿道:“朝廷里人事每年都在变,地方更不必说。”她笑意滟潋,又道,“你这里有朝廷人事的册子,想必那些地方官员,也逃不过锦衣卫的法眼了。”
殷璄道:“你想要?”
卫卿挑眉道:“那要看我的大都督给不给,我想用来处理点陈年旧事。”
地方哪些官员,有哪些习性,锦衣卫要是想查的话,还不了如指掌。
殷璄道:“明天拿回来给你看。”
他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又亲过她的鼻尖,流连在她唇边。
空气渐渐变得有两分旖旎。
卫卿嗓音里也透着诱人的妩媚,道:“殷璄,如今,我说我能为缪家翻案么?皇上已经对这案子起疑了。”
殷璄声音里那股男子特有的低沉磁性简直抓耳挠心,应她道:“时机还没成熟,先等那边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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