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仲迟疑了一下,倒不是为自己那个素未谋面的儿子考虑,而是打算着自己能从卫家得到些什么。
徐氏又道:“只要你等等,等老夫人去了,卫辞书死了,卫家就是我们的,那个时候子规就是我们的儿子啊……”
这样说来,把儿子养在别人家里将来继承别人家的遗产,确实好处多多。
杨仲当然会心动。
于是最后杨仲也冷静下来,道:“那好吧,我暂时不带走他,就让他养在卫家。不过以后我来找你,你要是再敢躲我拒绝我,你就知道我的厉害!”
徐氏连忙迭声应道:“我知道,我知道……”
杨仲心里得意,只要他能把这女人拿捏得死死的,自己在外面逍遥快活也挺好。自己的儿子有别人帮忙养着,他还少费点心思呢!
***
以往殷璄在卫厂忙碌的时候,夜深不归家是家常便饭。
如今卫卿偶尔也会在卫厂宿夜,陪他一起。
殷璄在办公房批阅公文,布置军务,时不时还有武将往卫厂里出入,商讨事情。
卫卿没去打扰,但也知道,近来乌斯藏那边有情况。
乌斯藏与本朝乃友好邻邦,前几年新首领上位,改革图治,乌斯藏发展得很迅速。
乌斯藏的人民骁勇彪悍,乌斯藏也从不缺健硕勇猛的马。
邻国发展得越好,对本国就是越大的隐患。两国交好时倒还安稳,可一旦闹僵,外患就会来了。
近来朝中收到消息,乌斯藏的首领身体不行了。
卫卿记得,前几年那位首领新上位,主动提出和亲时,听他们的使臣说,首领应该还是个健壮的青年。
眼下不过几年时间,首领身体素质便要垮掉了?
那首领还有一位弟弟,首领卧病在床不理政事,乌斯藏的政务就全顺理成章地落在了那位王弟手上。
这王弟秉性意图如何,对两国邦交政治怎么看待,虽然还没有明确表态,但从他的所作所为不难察觉出端倪。
他摄政以后,强化了乌斯藏的军队,两国边境的形势由友好和平渐渐趋于紧张,怕是个好战分子。
正是看准了本朝毗邻小国众多,前又才收复了祁岐,还没彻底恢复元气,便认为本朝不敢轻举妄动。
殷璄军令传下,命边境以防守为主,先静观其变。
对于乌斯藏来说,贸然打破和平,他们也需要很大的勇气。
卫厂的条件自没有在家里那么舒适,卫卿在堂上洗漱,堂上灯火昏黄,衬得外面暗夜无边。
以往殷璄常留宿在卫厂时便是这样过来的,如今卫卿不过是体验一番他过去的生活。
堂上除了锦衣卫给她送水和炉子来,人影消失得干干净净。卫卿需要的时候唤他们,便又如影儿一般立刻闪现出来。
但卫卿通常都是自己动手,用得着他们的次数少之又少。
眼下卫卿刚洗完脸,正坐在堂上用热水洗脚,阿应冒着夜色到来,只在门外止步,禀道:“夫人,徐氏劝住了杨仲,暂时与其达成了协议。”
卫卿淡淡道:“料也是如此,找两个人揍杨仲一顿,也就不存在什么协议了。”
阿应顿时明白,领命而去。
等殷璄散了将议,阅完了军务公文,回休息室来时夜已经深了。
室内,卫卿依然给他留了一盏灯。
灯火安然,浅淡的光影只偶尔在墙上斑驳闪跃一下。
殷璄在外间洗漱过后,方才无声地入内室。
卫卿侧身而睡,阖眼安睡,原本冷清的房间,因为有她在,青丝铺满枕间,而多添了两分温暖。
被子略微滑至她的肩下,卫卿把手臂伸出来,压着被角。
眼下虽是过了最寒冷的隆冬,但也余春寒料峭,夜里不慎容易着凉。
殷璄弯下身躯,轻轻将她的手臂掖进了被窝里。而后才转身走到桌边,解了自己的护腕放在桌面上,又将外衣挂上了屏风,随手捻灭了灯火。
殷璄躺上了床榻,从后面将卫卿搂入怀里。
卫卿醒了醒,嗅着他身上若有若无的冷檀香,往他怀里贴去,懒懒道:“忙完了?”
“嗯。”
殷璄的手放在她腰间,让她感到极为安心。
他的怀抱,永远是让她最安稳的地方。
卫卿嗓音惺忪沙哑,道:“乌斯藏那边还好么,首领的弟弟约摸是个很有野心的家伙。”
“再有野心,也不敢太轻举妄动。”殷璄嗓音低沉,在她耳畔响起,熏得她微微耳热。
卫卿道:“成大事者,要忍得,待得。弟弟摄政,却不能杀兄取而代之,否则内有臣民反对,外有友邦声讨,他也捉襟见肘,两头不讨好,确实得走一步看一步。”
如果是个不仅有野心而且有能耐、能够号令上下的人物,想必此刻已经把乌斯藏首领取而代之了。
顿了顿,卫卿又轻声道:“以前不曾听说乌斯藏首领身体有何问题,我比较好奇的是,这几年里,和亲过去的灵舒公主、乌斯藏的王后扮演的又是个什么角色。”
这其中必定大有文章。只是仅这样想想作罢,乌斯藏太远,也无法亲自去验证。
殷璄亲了亲卫卿的耳朵,低低道:“早晚会水落石出,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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