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看着几乎半炕的衣裳,一脸愁容道:“娘,一次洗这么多衣裳,咱俩可怎么洗啊?”
江氏摇了摇头道:“不用你洗,以后我和你何婶子合伙,你教我俩咋洗就成,你何叔去砍竹子了,回来你教他做衣裳架子和竹筒子。”
原来的竹架子是临时拼凑的衣架子,竹筒熨衣裳也只是权宜之计,三十多件衣裳,还是做一个方便实用的熨斗比较好,虽然成本贵些,但自家以后也能用得上。
说行动就行动,香菱迅速跑向了葛长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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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长林并没有在家,推开房门,小山一个人躺在炕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额头冒了一层汗。
香菱吓了一跳,手掌立即覆在了小山额头上道:“你生病发烧了?”
一摸摸了一手心的汗水,并不热。
小山摇头道:“我没病,当然没发烧......”
香菱狐疑道:“既然没生病没发烧,那为啥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炕?还盖着这么厚的被?长林叔呢?”
小山小大人儿似的叹了口气道:“我爹还能干啥?进山了呗,说是这回一定要猎头大兽给夏哥儿补身体,己经去了一天一夜了。”
“这一天一夜你一个人在家?你都吃什么了?”
小山瞟了一眼挂满灰的桌子上,上面放着一个盆。
香菱打开盆上的木盖,里面罩着十多个杂面窝头,拿起一个,果然如小山所说,比石头还坚硬不摧。
也难怪小山跟没爹没娘的野孩子一样,这个爹,也真够心大的。
香菱对小山嗔责道:“上次不是说好到我家去吃饭的吗?怎么没去?”
小山一脸委屈的摇头道:“我也想去,可我爹警告我了,要是我敢去,吃一个窝头就打我一顿屁股,我怕我屁股被他烂了。”
香菱扑哧一声乐了:“那咱就不吃杂面窝头,咱改吃疙瘩汤、面条、烧鸡,你爹就没理由打你了。”
小山被香菱的话给逗乐了, 想一咕噜爬起来,临出被窝又紧张的缩了回去,紧张道:”我不能起炕,不能动弹。”
香菱狐疑道:“为什么不能起炕、不能动弹?”
小山笃定的点头道:“小松问他娘了,说要想海东青出壳,必须像老母鸡似的趴窝,用被子捂的热乎的,一动不能动......”
香菱呆若木鸡,隔了一会儿又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香菱把手摊到小山面前道:“把蛋给我吧,我让何婶子放到鸡蛋里一起孵,就你这个折腾法,鹰蛋要么变成浑蛋、要么变成熟蛋......”
小山知道“孵蛋”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听话的把鹰蛋交给香菱,小心叮嘱道:“放在怀里,别冷着它。”
香菱听话的把鹰蛋捂在怀里。
两个人先去何家送了鹰蛋,然后去了李贵家,把画在破布上的图纸交给了李贵媳妇,央她弟弟帮打一个炭火熨斗。
李贵和葛长林好得跟一个人似的,葛长林又乐于助于,不爱求人,这次由小山带着香菱来求人,又给了二十文钱订钱,李贵媳妇不好拒绝,立即答应下来,马不停蹄的雇驴脚力找她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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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回到家,已经快到中午时间了。
何氏和江氏正在用锅熬上次剩下的皂角荚,满院子的草香。
何氏兴奋得脸通红,边用勺子搅着锅里的皂角水边笑道:“大兰子,可真解气啊!我真想当面瞅瞅史春华那张气鼓鼓的蛤蟆脸了!”
江氏冲着何氏翻了一记白眼道:“你可别这样,她可是你舅公公妻侄女,关系闹太僵了,你舅公公、舅婆母面子上不好看。”
何氏撇撇嘴,不以为然道:“我热脸贴过去的时候还少吗?何魁他舅是柳河村的里正!去年遭灾的时候,我就想投奔过去,何魁他舅母一个不行,两个不同意,结果她娘家侄女投奔过去,乐得都找不着北了。这次能把洗衣裳的活儿给咱俩,是他舅因为去年的事过意不去了。”
两个亲戚一起投奔,帮了一个,另一个肯定心里有疙瘩,难怪何氏与那个史春华互相看着不顺眼。
绸子衣裳虽然精细,但只要方法对,比大兵的衣裳好洗多了,给的钱还多,所以都是史春华自己家人包揽了。
上次那套绸缎衣裳分在了香菱家的包袱里,史氏是想给个下马威,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香菱不仅洗了,还负责任的给简单熨烫了,现在因祸得福,把所有洗贵人衣裳的活儿都抢来了。
何氏被史春华压制了这么长时间,这回可算是扬眉吐气了,能不高兴?
何魁和何方汗流浃背的回来了,背了两大捆的竹子。
何魁憨直的对香菱道:“香菱,这竹子咋弄?”
香菱进屋,把上次做的简易衣挂拿出来,又在地上画了一个简易的竹架子。
都是简单的木匠活儿,何魁和何方就能做,小山闲着也是闲着,用竹篾把衣挂四周包了竹篾,看起来精细了不少,好看了不少。
正做得起劲儿,刘氏过来了,看到院里热火朝天的,皮笑肉不笑的挤出一个笑容,对江氏道:“弟妹,别忙活了,看时间,春哥儿要把林姑娘接过来了,你和香菱也赶紧过来吧。”
江氏不好意思的看向何氏,家里这样忙,她有心推辞老宅,又怕褚氏和刘氏不乐意。
何氏推了一把江氏,爽朗笑道:“你又不是去了不回来?我先熬皂角水,花儿她爹先做架子,等你回来咱俩正好一起洗衣裳,遇着啥不懂的,我隔着墙头儿喊你和香菱就成!”
江氏这才露了笑脸,冲着香菱道:“香菱,咱俩先去吧,别等着林姑娘到了咱俩才进院,那样不好看。”
香菱转了转眼珠道:“娘,你先去帮我奶忙活忙活,大娘不是特意给了我一只绢花,让我好好打扮打扮吗?我进屋洗把脸、梳个头就出来。”
江氏寻思着香菱说的也对,虽然褚春与林月已经订亲了,但进门看家,这是重要的一环,往脸上贴金不是坏事,对何氏道:“春梅,你帮香菱好好打扮打扮,我先过去,免得去晚了我婆婆该骂人了。”
江氏走了,香菱却没进屋,就着水桶掬了捧清水简单洗了把脸,擦干后,从灶炕里拿出一根细碳条,把水当镜面,画了两道眉毛。
把本就枯黄的头发散落下来,以五根手指当梳子,挠了挠,扯了扯,把粉嫩的绢花戴在耳畔,挑了挑扫把眉毛,看向何氏道:“婶子,我,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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