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村里,香菱就听见有人在自家门前谩骂。
是褚氏。
褚氏指着香菱家的高大门楼破口大骂道:“你个下三烂的贱人,前脚刚断亲,后脚就找男人,你就那么想男人,没男人活不下去是不是?那你去青楼当婊-子啊,千人踩万人踏,让你被男人玩个够......”
不用问,肯定是褚氏知道了江氏已经改嫁葛长林的消息,气得上门算账来了。
香菱正要过去收拾这死老太婆,大门“吱呀”一开,葛长林铁青着脸出来,整整一大盆破菜叶子水全都泼在了褚氏一身一脸。
葛长林挥着手里的木盆道:“老虔婆,以前不跟你见识,是因为你是时才的娘,我是时才的把兄弟。现在大兰子是我媳妇,你再敢辱骂她,就是辱骂我,你骂一次我收拾你一次!”
有两个挖菜的妇人围过来了,其中一个忍不住嘀咕道:“这老虔婆就是欠揍,已经逼死大儿媳妇和孙子了,还不消停!人在做,天在看,早晚得报应!”
另一个妇人附和道:“手都没一只了,可不就是报应咋的?!”
褚氏恶狠狠的转头,对两妇人骂道:“你说谁呢,说谁遭报应呢?你们才遭报应!你们的儿媳妇和孙子都得死、遭报应......”
竟然诅咒她们孙子?
两个妇人气得上前,一人给了褚氏一耳光,打得褚氏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
两个妇人往褚氏身上一人“啐”了一口唾沫,有一口竟然吐在了脸上。
其中一个谩骂道:“长林兄弟不打女人,可我们不惯着你!我们的儿媳妇和孙子好着呢!跟着香菱做工天天有钱赚,眼气死你个死老太婆!!!记住了,欺负香菱家,就是欺负我们家,赶紧滚回去!”
褚氏虽蛮横,却并不傻,见大家伙都向着江大兰子,自己讨不到半点儿便宜,便往家走了。
自己还没出手呢,就有人替自己收拾这老太婆了。
香菱笑着对两个妇人道:“谢谢婶子出手相助啊!”
两个妇人忙说不客气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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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氏憋了一肚子火回家,觉得骂人骂得口干舌燥,便去水缸舀口水喝,没想到一脚踩在了旁边的一堆树枝里,里面有杆二齿钩,钩尖朝上,把她脚掌直接扎了个洞穿,疼得她一下子倒在地上,“嗷嗷”惨叫。
叫唤半天也没人出来,褚氏气得破口大骂道:“都他娘的是死人咋的,赶紧滚出来看看老娘。”
过了好半天,三儿媳妇王美香才悠哉悠哉的从屋里出来,走的步子慢得堪比蜗牛。
居高临下的看着褚氏,王氏捂着嘴故做惊诧道:“呀,娘,你咋往二齿钩上踩呢!都扎透了,这该有多疼呀!”
褚氏疼得额头上都冒了汗了,见王氏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忙伏低做小道:“美香,你快把娘扶屋里去,再给娘找个郎中看看,娘是真的疼啊!”
王美香舛舛怪笑了两声,看着褚氏沉着脸道:“我儿子死了,我的心也是真疼啊!”
褚氏脸一怔,脸色变得很难看道:“王美香,你知道我有在水缸舀水喝的习惯,你是故意把二齿钩放水缸旁边、又用树枝挡着的吧?”
王美香睁大眼睛故做惊诧道:“娘咋能这么寻思我呢?儿媳妇哪是那种人呢!说不定如村人所说,真是老天爷报应你呢?”
到现在还哪有不明白的,王美香就是故意的,但这是公有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谁能帮她断这官司?
还是保命是正经,再这样疼下去,只怕自己要死了。
褚氏又变成了苦苦哀求道:“好儿媳,你帮娘找个郎中看看,娘求你了。过去都是娘的错,娘给你陪不是。你和时来还年轻,好好养养身子,过一阵再要个孙子,这回我一定对孙子好、对你好......”
“娘,我好感动啊......”王美香说不出的讽刺。
见村路上有人经过,王美香立即变得积极起来,大声喊叫道:“娘,你咋这么不小心呢?挺疼吧?我去拿银子,咱去请郎中!!!”
王美香走到柴禾垛旁边,拿起一把斧子,直接冲进了褚氏的屋,随即“咣咣”几响,褚氏锁钱的柜子被砸开,从里面搜出了不足一吊钱的钱,以及褚氏她娘当年给她的陪嫁,一根银钗子。
王美香忿然骂道:“死老太婆,逃难的时候把银子分给大家伙收着,何必全被抢了?这么点儿钱,好干啥儿的?连个郎中都请不来。”
砸完柜子,王美香坐在了炕上歇开了,直到外面传来了褚时运和褚时来两兄弟的说话声儿,才匆匆跑了出来。
王氏急切的扶起褚氏道:“娘,咱赶紧看郎中去......”
结果力气不够,抬起来两尺便又把褚氏摔了下去,疼得褚氏“嗷”一声叫唤。
褚氏兄弟进了院,看见娘亲这样,急忙合力把褚氏抬进了屋,两兄弟连忙拿着一吊钱去请郎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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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香菱,进了院,对葛长林竖起了大拇指头道:“长林叔,霸气!不错!!!”
这一盆子子洗菜水,不错,不错!
葛长林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喃喃说道:“来不及舀大粪水了,要不然还能让她更好看。”
香菱忙摆手道:“长林叔,你可别,这洗菜盆子咱还得要呢,装了大粪水可还行?”
香菱进伙房,准备了中午的饭菜,准备就绪,回屋里找江氏聊天。
结果看见江氏正蹲在屋角里干呕,葛长林在身后拍着后背。
香菱忙问葛长林道:“我娘,她咋了?”
葛长林叹了口气道:“自打听说老宅的人回来了,你娘就浑身不得劲儿,已经连呕两天了。”
香菱眼角现出喜色道:“娘,你不会是有喜了吧?”
江氏抬起惨白的脸,狐疑道:“不能吧?我怀你们三个的时候,都是两个多月才害喜,我和你长林叔刚成亲一个多月,不、不能吧?”
葛长林先是惊呆了,然后欢喜得手足无措道:“我、我去找郎中,是不是的看了才知道......”
五大三粗个男人,走路都同手同脚了,立即架着马车直奔榆树村请周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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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长林到达榆树村的时候,褚时运和褚时来也刚好到达榆树村。
听了两个病人的症状,周郎中毫不犹豫的上了葛长林家的马车。
褚时运一急道:“周郎中,我娘的脚更严重啊,你咋先去他家治?”
周郎中挑开车帘气恼道:“引发呕吐的病症有很多,有可能是脑症引发的,头比脚重要,你愿意等就等,不愿意等就去请别的郎中。”
褚氏兄弟石化在风里,看着马车绝尘而去。
褚时运气恼道:“姓周的就是偏向小贱人一家,咱请别的郎中去。”
褚时来叹了口气道:“大哥,咱这一吊钱,都不够一副药钱的,能请动哪个郎中?只有周郎中愿意用松针顶替诊金。”
褚家兄弟互相望了一眼,不由得想起了前年的时候,二房就是以松针偿还诊金的,真是风水轮流转,这回轮到自己这两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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