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卿玥与四国御史的讨价还价,看得香菱神清气爽,看得王文谦则目瞪口呆。
兑换价格由三坛黄豆酱换两张驴皮、两口大铁锅,一直讲到了一坛黄豆酱换一张半驴皮、一口大铁锅。
让香菱不由得想起了初识凌卿玥时,身为筹办官的他,舌战二十几个药材商,快准狠的砍价风采。
这样“斤斤计较”的他,香菱怎么突然觉得有那么点儿小帅呢?
王文谦则觉得有点颠覆了对御史这个官职的认知。
在他的认知里,两国使臣,应该彬彬有礼,颇有大家风范。
结果,跟菜市口讨价还价似的,讲的面红耳赤,声音大得能把耳朵震聋了,个个似“疯子”,哪里还有“风范”可言?!
王文谦觉得自己还是适合在司农寺呆着,不适合干这种“讨价还价”的工作,决定找到恰当的时机,向凌尚书提议回到司农寺去。
出了官驿署,香菱装模做样的向凌卿玥施礼称赞道:“凌尚书砍价风采不减当年,小女子佩服佩服!!”
凌卿玥也像模像样的向香菱施礼称赞道:“褚村主演戏功夫不减当年,小生才佩服佩服!!”
香菱挑了挑眉道:“演戏?我演什么戏了?”
凌卿玥了然道:“怀孕啊?当年可是把淑妃都骗了的。”
香菱如看傻子似的瞟了一眼凌卿玥道:“傻的是你吧?我哪里骗人了?如果北胡送来驴皮,我就真的熬驴胶保胎补血啊......”
凌卿玥一怔,随即惊喜道:“娘子说的是真的?”
香菱本能的抚上小腹道:“昨日瞧的郎中,本想告诉你的,结果因为互市的事给耽搁了......”
“啊-----”香菱身子一轻,一下子被凌卿玥给抱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在了马车上,结果马儿本能的往前走了两步。
凌卿玥登时不乐意了,勒了下马缰绳,让马儿安静下来,嗔怪道:“别乱动,吓着老子儿子、老子绝饶不了你!”
自己要当爹了,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凌卿玥撵走了车夫和贾小六,让巧儿在车厢里无时不刻的“扶住”香菱,自己则亲自坐在车辕上赶马车,做到绝对的“稳”,绝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颠簸。
一整柱香过去了,马车还没能驶离王文谦的视线,速度堪比蜗牛!!!
王文谦不由得悲怆道:户部尚书亲自当马夫,我的大齐风范呢?我的户部风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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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醉仙楼来了个年青多金的年青人,出手十二分的阔绰,直接让蝶初找来二十几个妓子,排排站在面前。
年青人一连点指了十几个妓子,让全部留下陪他。
蝶初嫣然一笑道:“客官,您确定十几个姐儿都留下吗?”
年青人露出了两颗可爱的小虎牙,俏皮的眨了下右眼,对蝶初道:“姐姐,老话说的好,‘妓’多不压身,十几个姐儿,小事儿。”
蝶初一怔,没想到“技多不压身”还能这么解释,看年青人十八九岁的模样,没想到还是个花丛老手儿。
谁怕钱多咬手啊,一个妓子一份钱,十个妓子就是十份钱。
蝶初不再言语了,带着没被选中的几个妓子走了。
此年青人非是旁人,正是北胡使者之一扎西,一口流利的大齐话,竟然没人听出来他是胡人。
蝶初回了房间,正为逮到一个人傻钱多的土大款而高兴时,小丫头红梅跑了进来,紧皱着眉头对蝶初道:“蝶初姐,这个男人怕是来打探消息的,问的都是朝廷大员内宅的问题,十个里面有三四个是关于凌大人和褚村主的。”
蝶初轻眯了眼,醉仙楼创建这么多年,就是万岁爷为打探消息而存在的,有人关公面前耍大刀,还真是可笑呢。
这个人,是谁?为何要打探凌大人和褚村主的事情?
蝶初沉吟道:“大家怎么回答的?”
红梅笃定点头道:“要么按照市井里传言的说,要么按张汉卿写的《问情》来说,反正这两个流言,只要稍微用心,就能打探到。”
蝶五点了点头,对红梅交代道:“让红枫过去一趟,让她把这个人画了画像,过后送到褚村主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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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西别提多窝火了,花了两千多再银子,赔了一夜十几个妓子笑脸,结果打听到的事情,和市井打探的差不多,还自相矛盾。
市井里传,褚村主是个妒妇,把凌尚书堵在青楼里,掌掴妓子,害得自己小产也不屈服,逼得凌尚书写下《悔过书》;
《问情》里则说,褚村主是个绝对的舔狗,凌尚书写诗她红袖添香;凌尚书口渴她洗手做羹汤......
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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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北胡御使兰帕宴请凌尚书贤伉俪赴宴。
地点儿就在官驿署。
吃的东西很有特色----驴肉锅。
锅底料就是去佐食坊买的现成的底料,食材更加的新鲜无比,一头活生生的小青驴。
屋里放着火锅,开着窗户,屋里的人只要一抬眼,就能看见院里拴着一头小青驴,半吊在钉马掌的架子上,两个北胡兵正磨刀霍霍,看样子,是要下活扒皮、活片肉下锅。
小青驴似乎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哀哀悲鸣。
褚香菱的心突然似漏了风似的,被刮得生生的疼。
这个扎西,绝对是故意的,就想让香菱心生内疚,甚至改主意,不再强制以驴皮换黄豆酱,改成其他北胡人日常所用的皮毛。
凌卿玥忧心的拉着香菱的手,香菱抬眼,脸色惨白,想努力挤出一个让凌卿玥安心的笑容来,可她做不到,眼色总是不经意瞟向那头还未成年的小青驴。
扎西一脸无害的看着香菱,嘴角呈现好看的月牙儿,微微一笑道:“凌夫人,听闻您打算用驴皮熬驴胶安胎,扎西便 想着今儿来个活驴宴,既能吃肉,又能扒皮,你们大齐人怎么说来着,这叫两全其美。”
扎西一挥手,就要下手杀驴,香菱突然一阵干呕,忙站起身道:“抱歉,我最近孕吐,就提前离席了。”
香菱匆匆走了,凌卿玥忙送了出来,香菱摆了摆手道:“我无碍,你绝不能因为一时心慈手软而乱了阵脚。我眼不见心不烦,就不陪你赴这场宴了,先回家。你,千万别退缩。”
香菱急匆匆的走了,凌卿玥对巧儿吩咐道:“照顾好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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