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家的女儿死了。
平乐公主到大牢里审人直接出了人命。
能让平乐公主发这么大火的人,只有驸马爷。
而驸马爷身边没什么亲人,只有一个表妹。
所以,只要有心人就能猜出来,一定是梅兰竹经历了和大理寺卿家女儿一样的遭遇,平乐公主替附马爷出头出气呢!
平乐公主脑子简单,只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完全没想到,大家顺藤摸瓜,一下子猜到了梅兰竹被男人画了裸画,唯一比大理寺卿女儿幸运的是,没被贴得满大街都是。
梅兰竹想要再找婆家嫁人,只怕更加艰难了。
梅兰竹已经闷在房里两天两夜了,不吃也不喝,眼窝凹陷下去,显得眼睛更加的大,却像老人一样,浑浊而无神。
平乐公主让人日夜看着,寸步不离,生怕一个没看住,梅兰竹就步了大理寺卿女儿的后尘。
平乐公主亲手端了一盅汤过来,放在桌上,一脸愧疚道:“兰竹,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你哥已经一天没理我了,我后悔死了......”
梅兰竹连看都没看平乐公主,两眼只是怔怔的望着房梁,突然转向平乐公主,喃喃道:“公主,人死,会很痛苦吗?”
平乐公主更急了,慌乱的劝说道:“兰竹,你千万别胡思乱想,你刚刚十八岁,花一样的年纪,将来还要嫁人,还会有自己的孩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梅兰竹嘲讽的笑了笑道:“公主,我不会嫁人的,嫁不出去的......”
平乐公主以为梅兰竹说的是名声毁损之事,沉吟道:“兰竹,我想办法把你的名声恢复了,给你找最好的婆家嫁了,一切包在我身上。”
平乐公主急匆匆的走了,梅兰竹嘴角苦涩的扯了扯,却觉得这样也似乎费尽了力气,索性一动也不动,连思想都凝固了。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小丫鬟紫竹忙施礼道:“驸马爷。”
梅兰竹身子不由得一哆嗦,眼眸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褚之涣叹了口气,温润的对丫鬟紫萧道:“表妹怎样了,还是没吃饭吗?”
丫鬟紫萧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公主刚刚来过了,亲自动手熬的老鸭汤,表小姐一言不发,一口也没喝。”
褚之涣再度叹了口气道:“紫竹,你去伙房看着熬碗八宝粥,这是姨娘当年常给兰竹做的,她一定能喝。”
紫萧看了一眼屏风后面,忧心道:“可是公主让奴婢寸步不离表......”
褚之涣摆了摆手道:“不必担心,我不是在这儿吗?刚好可以好好劝劝表妹。”
紫萧这才放心的离开了。
褚之涣转过了屏风,走到兰竹榻前,丝毫不嫌弃鞋榻上脏,直接坐在了鞋榻上,温润如玉道:“表妹,你怎么能不吃饭啊,表哥该多心疼啊.....”
兰竹身子往榻里缩,被褚之涣温柔的抓住了柔荑,兰竹身子一僵,一动也不敢动了。
褚之涣握着梅兰竹的手,发现因为没吃饭没喝水,手有些枯干,脸色突然变了,不悦道:“把衣裳脱了!”
梅兰竹脸上闪过一抹愤懑道:“这里是公主府!紫竹一会儿就回来了!”
褚之涣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梅兰竹的眼睛,固执道:“脱了!”
梅兰竹眼睛瞪得溜圆,里面似蕴含着滔天怒火一般,到最后,又全部熄灭了,不得不妥协,老实的将衣裳脱了,站在了床榻上,面色死寂。
褚之涣不悦的指着梅兰竹的脸颊的腰身,十二分不悦道:“这里,还有这里,都瘦了,不好看。一会儿紫竹端了粥来,乖乖吃饭!好好补回来,三天后到芝兰厅,我再给你画一张画像。”
梅兰竹悲愤的穿衣裳,因为两天没吃饭体虚,一头从床下栽下来,被褚之涣一把扶住,温柔的扶躺在榻上。
梅兰竹眼色一转,手臂一下勾住了褚之涣的脖颈儿,眼色邪魅,吴侬软语道:“表哥,你口口声声说兰竹是百美之首,为何不要了兰竹呢?为何还让公主张罗给我找婆家呢?我若是真嫁了人,这具身体可就是别人的了,哪里胖些,哪里瘦些,可就不是表哥说了算了。”
褚之涣推开了梅兰竹,让她躺下来,小心翼翼的盖好被子,冷然道:“我绝不会让你嫁出去的,你是我的,哪怕只是看着。”
梅兰竹挑眉道:“所以,是你把我的裸画放在叶一秋那里的;是你故意怂恿公主去大理寺审人,目的就是毁我名声,让我嫁不出去?”
褚之涣摇头道:“这也是无奈之举,你以为我愿意在没集齐《百美图》的时候,就让别人先看到你的画吗?我不想你嫁人的同时,也是想备个后路,在叶一秋暴露时,所有人都同情我这个受害者,没人会认为我是幕后主使。”
梅兰竹嘲讽的扯了下嘴角道:“我每次看见表嫂就觉得她可怜,她以为她得到了这世上最好的男人,还花二百两银子买那本《相国寺记》的话本子,却不知道,她所想象的一切,都是她的好相公精心给她编织的梦,她的感情专一的好相公,为了凑齐《百美图》,‘阅女’无数,画女无数,最可笑的是,她这个夫人,竟然没能入选《百美图》,真是可卑又可笑。”
褚之涣完全不赞同道:“我对平乐不好吗?她一个孀居的寡妇,嫁给我这样一个不喝酒、不赌博、不狎妓、不纳妾,待她还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
梅兰竹嘲讽道:“福气?如果没有公主,你一个寒门举子,能三十岁就坐上首辅的位置?就算是给狗喂骨头,也得摇摇尾巴做回报吧?”
“梅兰竹!你不想活了?”褚之涣的脸变成了猪肝色,终于一改他温润如玉的模样。
梅兰竹仿佛得到了最大的欣慰,呵呵笑道:“我还以为表哥不会发火呢!看到你发火,我就高兴了,说明表哥还是个正常的人。今天是十五吧?表哥,又到了你一个月一次和表嫂欢好的日子。我就纳闷了,依表哥这样一个对女人眼里不揉沙子的男人,对一个生了孩子、身材走了样的女人,是怎样做到欢好如蜜的?”
褚之涣“蹭”的站起身来,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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