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双眼瞪大,他自然是不信的,想着这是玉陌为了报复他扯的谎。
但是从不信到信,却只用了一瞬。
他记得,那次受伤后,太医说起过,会对子嗣有影响。
当时他十分生气,勒令太医们尽全力救治,如果治不好,便要杀他们的头。
后来,隔了一阵,那些太医便说,有治好的可能,不过需要时间调理。
谁都清楚这是太医圆滑的说辞,有了皇帝的狠话在先,为了自己的性命,那些太医们也不敢把话说死了。
况且,这种事,谁说得好,万一哪天就好了呢。
皇帝信了。不得不去相信。
谁会承认自己有缺陷。
不久,柔妃有孕,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皇帝更是高兴,立刻便封了贵妃。
这说明他不是一个有缺陷的人,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太医更是高兴,他们的命都保住了。
让几方高兴的事情,自然一些细节也就没人去纠结和追究了。
比如,他那时候并不是很喜欢柔妃,比如,柔妃对他的态度,比如平王不像他的长相……
只是,从那之后,宫中嫔妃众多,却没有一个有消息,只柔妃有孕得到了他的宠爱,在薛皇后死后,唯一有子嗣的柔妃便理所应当地拥有了皇后的权利,统领后宫。
在皇帝的眼里,柔妃的存在是证明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的最有利的证据。
在这种前提下,柔妃被爱屋及乌,也就是顺其自然的事情。
这也说明了,为什么近一年,当后宫接二连三地传来嫔妃有喜的消息后,柔妃的地位能掉得那么轻松。
因为,她的作用消失了。
被人替代了。
可能皇帝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是,潜意识已经帮他做了决定。
所以,丽贵妃有孕后,柔妃开始失宠,程雨滢有孕,哪怕失掉了孩子,柔妃的贵字,也依然被撤得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因为,她没有价值了。
皇帝知道,玉陌说的,是真的。
只是,近一年,宫中接二连三的好消息……
丽贵妃生下的小皇子,舒妃在云刹寺掉了的孩子,还是怡妃刚刚传出不久的喜事……
这几个人各有不同,却都做了同一样事情。
“朕给了他们身份地位,她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可恨的妇人。”皇帝从喉咙里怒吼出声。
一时间,他只觉得天雷滚滚。
头顶的草原,延绵几千里。
这么说来,他的子嗣,只有元瑾一人,而元瑾因为他给了平王圣旨,死在了谭家手里。
他恨。
皇帝胸口一阵发闷,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咳咳咳。”
一大口鲜血呈伞状从眼前一划而过,落在脸上,下巴上,看起来,狼狈又可怖。
玉陌脸上没有半点同情,他冷冷地看着皇帝,他刚刚说的一切,都只是皮毛,最多到了腠理,还没有伤筋动骨。
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自私的人,唯有动了他自己,才算真正的打击。
接下来,才是真正让皇帝感到愤怒的话。
“至于你……”
玉陌停顿了一下,双眼泛出寒光。
皇帝察觉到一丝危险,心里不安,下意识便接到,“落在你手里,朕活不了。”
以退为进,却满是试探。
“当然,我不会让你活着,但是也不会让你轻易便死掉了。”
玉陌的语气让人浑身发寒,透着一股阴谋的味道。
“我替你写了一封罪己诏,里面详细地记录了父皇的死因,明日一早,整个京城便都会知道,而后,是整个大周。
还有你在位期间的种种恶劣行径,罄竹难书,我——要让你——遗臭万年。”
“百姓们不会信的。”皇帝的情绪开始激动。
“我会让南州和上京的百姓,来控诉鞭挞你。”
南州水灾的时候,皇帝没有管,任由百姓自生自灭不说,还纵容南州的官压榨百姓,百姓们对他是恨之入骨。
上京旱灾的时候,皇帝在大肆选秀,对此不闻不问,活活饿死的百姓成千上万。
当选秀的消息传到上京,甚至有百姓组织来京城刺杀皇帝。
若是皇帝落在他们手里,可想而知,会得到什么“待遇”。
皇帝知道玉陌说得出做得到。
一双眼死死地盯住玉陌,“你敢,朕是天子。”
皇帝额头的青筋暴起,目眦欲裂。
“你这个天子,是偷来的,是假的。”玉陌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怒吼道。
“你会失望的。”
“你活着,我便让南州上京的百姓来“问候”你,若你死了,我便把你悬尸于西门,让天下人都看着,你永世不得超生。
还有你唯一的儿子,听说谭家已经将人五马分尸了,我这个做堂哥的,会将他的尸首收回来,一个月后,再把他和你一起丢去乱葬岗,让野狗吃你们身上风干的肉。
忘了告诉你,是蛮夷的乱葬岗。你这样的猪狗不如的东西,根本不配污染我大周的土地,听闻蛮夷有一些污秽之地,人死后会被困住,哪里也去不了。
至于年幼的三皇子,什么都不知道,祸不及幼儿,自然不能降罪于他,便以亲王礼下葬,入皇陵。想来百姓们一定赞我仁慈。
我给你准备的大礼,如何?”
打蛇打七寸。
玉陌每一句话都让皇帝心惊胆颤,恐惧一寸一寸加深,遍体生寒。
空气静止得让人害怕。
“你不会这么做的。”皇帝的声音带着颤抖。
“呵,杀父之仇,家仇国恨,这都是轻的了。”
最后一句就是压垮皇帝的稻草。
自己的儿子惨死,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却能入皇陵,行亲王礼,李代桃僵,心怎么能平。
此时此刻,他恨不能将那个小娃娃捏剁碎了喂狗。
但是,他做不到。
皇帝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神色变幻,“朕和你做一个交易。”
玉陌冷哼一声。
“让朕以太上皇的规格下葬,入皇陵。还有元瑾,给他收尸,以亲王礼好生安葬。”
一瞬间,皇帝仿佛老了好几十岁。
除了他自己,也就是对元瑾最为上心。元瑾身为太子,是皇帝最为看重的。
“呵。”玉陌冷笑,笑他不自量力。
“孟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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