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捕鲸
印度洋跨赤道畅游结束，我们收回警戒小艇。各舰人员清点核查完毕。两舰分开，张起满帆，继续我们的航程。
晚上日落时分，厨房已经将猪羊宰好，超扬二舰各设祭坛，敬天敬地敬大海。而后，开始晚餐。我们出航已经十六天了，新鲜的绿色蔬菜和鲜肉鲜鱼早已经吃完。大伙已经连续几天靠腌肉咸鱼和萝卜洋葱度日，今天宰杀了猪羊，虽然数量不多，但是能够确保证每人都能吃上一大勺红烧猪肉，喝上一碗羊肉汤，而且还有半斤黄酒或米酒，确实是难得的享受。
航行的日子在一天天过去，总体来说，海况还不错，没有遇到当初在巴士海峡碰到的如山巨浪，但有的时候连续几天海面持续波浪翻滚，不少人又开始晕船呕吐。而且，饮食过于单调。虽然厨房已经开始发豆芽，磨豆浆，做豆腐，缓解了维生素缺乏的状况，但口味还是不如新鲜蔬菜和鲜活鱼肉。
航行超过二十天，大伙胃口开始普遍下降，体能也受到一定影响。
这天下午，午休刚刚结束，瞭望更报告，前方发现情况。
我和李志雄来到舰桥观看，前方出现了一片白色浪花，不时有水雾喷出。我拿出了在古里城中购买的葡萄牙制造的单筒望远镜，仔细观察。那是几十头抹香鲸，在海中浮沉嬉戏。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我们正在想如何解决远航中新鲜肉类的问题，海上就出现了这么一大群圆滚滚的鲜肉。在十六世纪，可没有什么动物保护的观念，天地万物自然都可以为我所用。
我和李志雄看了，相视一笑，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我立刻命令，“超勇号”前主炮战斗准备！神机一排，携带鱼叉绳索，准备乘小艇。
船钟敲响，全舰开始行动起来。大家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也都习惯性跑到了自己的战位上。
我来到前主炮炮塔内，炮班正在一片忙碌。大家撤去覆盖在炮身上的炮衣，解除主炮固定机构闭锁，十一式舰炮黑黝黝的炮口开始在瞄准手的操作下指向目标区域。
我命令道：“目标，抹香鲸，实心弹，一发装填。”
弹药手通过炮塔内的传声筒，将命令传递给舰体深处的弹药库。不一会，一枚黄澄澄的十一式150毫米口径的实心弹通过弹药井提升上来，弹药手接过炮弹，装到了炮膛中，关上炮闩，完成闭锁。等待击发命令。
距离缩短到五百米，我命令瞄准手，选一条大的，有把握再开火。同时命令收起风帆。战舰逐渐减速。
十一式舰炮经过一年多的实战使用，大家对火炮性能已经了如指掌。装在超扬二舰的舰炮，高低射角在+20度到-3度之间，有效射程实心弹3千米，开花弹2千米，最近射程3百米。这个性能在当时来说是毫无疑问的世界第一，但用现代眼光看还差得很远。现代的150毫米左右口径的榴弹炮，有效射程基本都超过20千米，个别火炮发射像底排弹之类的特种弹药甚至可以超过50千米。没办法，这归根结底还是源于工业基础的本质性差异。从金属冶炼开始，我们就不具备现代火炮的生产工艺技术，只能根据现有条件因陋就简。不过这样的好处是，火炮口径虽然大，但炮管短，膛压小，重量小，后坐力也小。这也就是为何500吨的“超勇”型驱逐舰能装下150毫米口径火炮的根本原因。如果放到现代世界，能装下150毫米口径舰炮的战舰基本都要超过万吨。
眼看我和鲸群之间的距离就要达到舰炮的最小射程，再近就无法开火了。我们这些人都不是捕鲸专业人氏，我相信，如果不用大炮，我们是无论如何也抓不到一头几十吨重的抹香鲸。
就在此时，耳边轰隆一声巨响，炮口一片红光，脚下陡然一震。我走出炮塔，只见鲸群里腾起一股水柱，抹香鲸们纷纷潜入水中，只留下一只在海面翻滚着，拍打了两下庞大的尾鳍，飘在了海面上。一股血水在周围慢慢散开。
两艘小艇已经放到了海里，划到鲸鱼近前，用鱼叉拴上绳索固定住鲸鱼，而后全力划桨，慢慢把鲸鱼拖到了“超勇号”船边。
这条抹香鲸约有15米长，目测体重超过四十吨，圆鼓鼓的，就像个小潜艇。我们的十一式舰炮实心弹击中了它的背部，造成了一米见方的巨大创面，并打碎了它的脊柱。可怜的家伙，好在死得比较痛快，感谢你为我们带来新鲜的鲸肉。
这时，“扬威号”也从一旁靠了过来，两舰一左一右把鲸鱼夹在中间。神机排和朱雀连各有几个人，腰系麻绳，口衔尖刀，手里领着木桶，从船上跳到抹香鲸身上，开始分割鲸肉。
我知道这抹香鲸最宝贵的东西并不是鲸肉，而是它巨大头部中的鲸油。于是专门安排了两人，从抹香鲸头部打开一个洞，再像从井里打水一样，一桶桶地把脑袋里的油脂打上来，倒进专用的大木桶中封存起来。
这些人直忙碌到日落时分，这头抹香鲸才分隔了一半左右，割下的大块鲸肉，雪白透红，在货舱里码放整齐，好似一面墙一样；打出的鲸油盛满了十个大木桶，不少于三吨的样子。
厨房里已经忙做一团，各战位不当值的水兵都轮流去帮厨和处理鲸肉，有的把新鲜鲸肉切成小条开始烤炙，有的在切做肉馅，有的在用盐盐渍多余的鲸肉，有的在用大锅熬煮鲸肉。不一会，一股奇异的香味四散弥漫开来。
这时，船下传来了一阵阵的水花挣扎声音，天色昏暗看不真切，只是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到过，那么熟悉，又令人头皮发麻。这时，几个还在下面分隔鲸肉的战士报告：“鲨鱼来了！”
是的，这正是我那天晚上在占城港城里听到的声音，这些大自然的杀手和清洁工终于循着血腥味道找到了这份巨大的晚餐。
我看看这头抹香鲸鲸油已经打光，鲸肉还有一些，不过就是割得再多，我们存储条件有限，倒头来也得浪费。
于是，我命令道：“停止作业，所有人员回船，舰队开拔！”
超扬二舰慢慢分开，升级满帆，继续我们的航程。那巨大的抹香鲸失去了我们两艘船的夹持，重心不稳，在海面上翻了过来，几条鲨鱼还在咬着鲸鱼肉不放口，被带着仰面朝天翻了过来，黑暗中可以看到鲨鱼雪白的肚皮在抹香鲸尸身上挣扎翻滚，又扑腾腾地跌入水中。
船钟敲响，晚饭时间到了。卫兵给我打来一份抹香鲸肉大餐。在木制的餐盒里，盛着几片煎鲸鱼肉排，几块红烧鲸鱼肉块和飘着几片菜叶的鲸鱼肉丸子汤，再就是凉拌炝豆芽菜和麦饭。
这鲸鱼肉味道是不错的，Q弹软嫩，有些像小牛肉，但细细品来有股淡淡的鱼鲜味道。这对于我们这些几天都没吃到新鲜肉类的人来说，简直是无上的美味。
还有那鲸鱼肉丸子头里飘着的几片菠菜叶，这是用利用船只上层空间见缝插针用木盒盛土培育的蔬菜，在这茫茫大海之上尤其珍贵。再就是用小麦和大米混合煮成的麦饭，虽然口感不如纯精白米饭，但却可以补充一部分微量元素，让大家不至于染上一些诸如脚气病之类的远航水手常见病症。
我要向那头奉献了自己的抹香鲸致敬。尘归尘，土归土，再大的身躯也会化作大自然的一部分。鲸鱼是这样，鲨鱼是这样，我们自己何尝又不是这样呢？好在我们并不只贪图一口吃食，我们还有理想和抱负在心中。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是幸运的，因为我们正走在星辰大海的征途之上。这样，等我们老了以后，孙子孙女围坐四周问我们年轻的时候都干了什么大事，我们不至于尴尬地说：“我年轻时在田纳西州铲大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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