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又回来了。
褚沅瑾手隔在男人胸前,将他往外推了推,见推不动便想翻过身去。
可连翻身竟都未能翻过去。
本就是睡得好好的叫人无端弄醒,褚沅瑾便有些恼了,在他胸口捶了一拳,气道:“你想都别想!”
她那软绵绵的力道落在男人身上如轻风细雨,非但不疼,反而叫人心痒难耐。
沈长空将那只粉拳收进掌心,“疼不疼?”
他不问褚沅瑾还没注意,这一问立时便觉着手被震得着实有那么点疼。
他若问晚了,许是连这么一丁点的疼意都要消失了。
褚沅瑾轻轻哼了一声“疼,疼死了!都怪你,你若不来什么事没有。”
男人并不应她话,握着那小手凑到唇边吹了吹,自顾自道:“好了,不疼了。”
褚沅瑾心里一梗,蹙着眉头看他,一双柳叶眼在夜色中带着能窥探一切的神色,仿佛已经洞察了他的心思。
“没用,”她道,“想都别想。”
良久的沉寂之后,低低沉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
他道:“没想。”
褚沅瑾吸了口气,懒得戳穿他。没想那手还乱动,没想大半夜的爬到她床上抱着她?
她放弃了同他争辩,只淡淡道:“那你别安生些,别乱动。”
沈长空倒是真未再乱动,只抱着她,略有些沉的呼吸喷洒在她发顶。
褚沅瑾下意识在他怀里拱了拱,想起白日里贺景轩同贺愉过来之事,顿时提起了兴致,略有些兴奋地问他道:“你想不想同我出去玩?”
上回去洛阳,因着他急于回来请旨赐婚,故而两人并未能多待,也不曾玩过什么。褚沅瑾便想着去乐游原也将他一块带着,也叫他在她那群朋友面前露个脸。
虽说没人不认识他,现如今也没几个人不知道他们二人关系。
可这于沈长空而言,绝对是万分必要的。
说着不等沈长空开口她往上移了移身子,小手也顺势搭在了他腰上,满眼期待道:“我要同贺愉他们去乐游原,虽说秋天不如夏日好玩,可那处景美,你自从去了辽东应也是没再去过的。”
沈长空并不喜欢出门,从前若是褚沅瑾不叫他,他能在屋子里一个人闷上好几天。
可褚沅瑾是个好动的性子,极爱游山玩水,多远的地方都阻不了她。
从前那几年沈长空没少同她四处乱跑,天南地北,四处都有他们脚踩过的印记。
等到明年冬天,褚沅瑾还想再和沈长空一起去关山看看雪,同年少时那般,以不同的身份。
沈长空捏了捏她仰着的小脸,心里比手上那柔腻触感还要软上几分。
“何时去?”他问。
“后日!”褚沅瑾以为这便是要一同去了,面上瞬时更加兴奋,脑中已经在规划要同他泛舟,叫人在湖上给他放灯。
那日应该就,嗯,行了。
可沈长空眉心却蹙了蹙,像是不知如何开口。
这几日大理寺事务繁忙,他又兼顾着查那香囊以及五皇子身世,这两日实在难以脱身。
褚沅瑾也察觉到不对,伸出手指点了点他下巴,疑惑道:“怎的了?”
男人握住她纤细的手指,声音里带了点歉疚,“阿瑾,还有几桩案子未查清,这几日我恐怕走不开。”
褚沅瑾了然,也能理解,虽说大理寺不一定事事都须得经他手,可毕竟他们去洛阳那几日,定然也积攒下不少非他处理不可的事。
待张嬷嬷被接到长安亦是要他来审,如此想来,便觉他实在辛苦。
“你只管先去做自己的事,”褚沅瑾在他唇上轻轻嘬了一口,“我同贺愉雪砚她们一起便是了。”
若他不去,便也没必要再叫那群从前一起厮混的世家公子,否则沈长空知道难免又会多想。
褚沅瑾心中是清楚的,沈长空本就是个极没安全感的人。又是同她这么个曾经丢开过他的人在一块,敏感些也是情有可原。
只带着贺景轩和于渊二人便是了。
沈长空点了点头,难得未追问除了贺愉和江雪砚可还有别人。
她既有带他同去的心,他便不该再多想什么。
本想说叫她早些回来,可张了张口,沈长空终究是什么都未说。
那香囊牵扯出来的都不是小事,不如叫她好好散散心,待何时想回府再回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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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茶馆里,褚文心正和几个郡主小姐坐在一处闲聊吃茶。
上头说书人正说到:“那将军对公主心中虽有恨有怨,可她随便勾一勾手指,他便一败涂地,城池尽毁……”
“我怎么觉着这说的像是安阳公主同沈将军?”一梳着双髻着桃色襦裙的女子道。
闻声褚文心朝那处看了过去,只见那两个丫鬟装扮的女子正靠在栏杆上往下头瞧着,边听说书人绘声绘色地说书,边小声讨论着这安阳公主同沈将军。
桃色襦裙女子的同伴也应和道:“这可不是像罢,我觉着说的就是他们二人!沈将军可真痴情啊,想来天下女子谁能得了他青睐都是几辈子修来的好福分。”
“可惜,他心中便只有安阳公主。不管她曾经是不是伤害过自己,也不在意她的名声,只一心一意待她。”桃衣女子叹口气道,“而且听说圣上已经给他们二人赐婚了呢!”
她同伴侧过脸去看她,“你说,这二人都到这种地步了还有可能散么?”
“想什么呢!”桃衣女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除非安阳公主被沈将军亲自捉奸在床,否则绝无可能。”
说这话时她刻意放低了些声音,可褚文心同这二人距离有些近,且她为着听清还可以朝外挪了挪,故而这一番谈话尽数落入她耳中。
后边她们又说了些什么褚文心已是听不进去,脑中满是方才那句“除非安阳公主被沈将军捉奸在床”。
在褚文心眼中,褚沅瑾绝对不是什么有定性的人。
而沈长空为人克制,必然不会在婚前便同褚沅瑾发生些什么实质关系。
褚沅瑾这人或许忍得了一时,可若是有人蓄意勾引,她不一定真能控制得住。
或许根本便不用费什么劲,或许她早便背着沈长空同旁人有什么苟且,只是沈长空不知道罢了。
出了茶馆,褚文心同一行来的人分别,和贴身丫鬟三人一起走在街上,颇有些漫不经心。
猛然便被一人撞了一下,那人衣衫褴褛,见冲撞了贵人慌张跪了下来。
褚文心却心里一惊,拳都在身侧紧握了起来。
“抬起头来。”她微微俯下身,声音都有些发颤。
那少年闻言战战兢兢抬了头,眼睛却低垂着不敢看她。
看着那张和沈长空有三分相似的俊脸,褚文心抿了抿唇,按捺住内心汹涌而来的激动,指了指他被撞掉在地上的破碗,“你在这处乞讨?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忙不失迭点了点头,而后道:“阿四,我叫阿四,”
其实他比之沈长空还差得远,可但看下半张脸确实是有些像的,尤其若是在昏暗视野迷糊意识里,分不太清也是有可能的。
“你可愿意跟着本公主,只要你听话,为本公主办事,日后荣华富贵,你想要什么本公主都给。”
那少年这才抬起头来看她,眼神清澈却隐含了惊疑,同沈长空那双深邃的凤眸差别极大。
“你若愿意,便站起身来同本公主走。”褚文心道。
若是不愿,若是不愿她也得想法子叫他愿意。
这少年眨了眨眼睛,只迟疑了一瞬便站起身来。
褚文心眸光比之方才更亮。
他不站起来她看不出,这一站起来褚文心才发现同这身形比起来,他那张脸同沈长空实在说不上像。
若是再给他换上身体面的玄衣,乍一看上去错认成沈长空便也不出奇了。
褚文心带这少年去成衣店买了几身衣裳,其中有粗布衣裳亦有两身玄衣。
平日里先叫他穿粗布衣裳,便当个新买的仆役放在身边,以免打草惊蛇。
待时机一到,再叫他去勾褚沅瑾。
第二日褚文心去了一趟公主府,想着看看褚沅瑾近况,也好找找地方下手。
哪知那阍侍道她同几个小姐一起去了乐游原,许是要住段日子才能回。
听那意思,沈长空并未去。
褚文心只觉有些头昏脑涨,她自小到大做什么事都未曾这般顺利过,仿佛全是在为她制造契机。
她心中滋生出急迫,若这次她抓不住机会,再想算计褚沅瑾可就不知道要等到几时了。
虽说褚沅瑾同沈长空掰了他同自己也并无几分可能,然褚文心就是看不惯褚沅瑾对什么都唾手可得,便是连沈长空这种男人都被她玩弄于鼓掌,
谁都可以,唯独那个褚沅瑾不行。
她急忙回了宫,去同太后求了令牌,将少年阿四安置在自己马车里,偷偷带了出去。
到乐游原别苑时阍侍虽认识面前人是六公主,但仍不敢自作主张放她进去,想进去请示一下安阳公主。
褚文心从马车中不耐烦地将太后令牌亮了出来,那几名阍侍便不敢再拦,直接将马车放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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