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不过记忆的侵袭,心怀忐忑,形势孤隔。】
“你见过魏亚亚了?”我听到蒋再涵问着。
盛跃然不屑地吹了一声口哨,跨上机车带上头盔:“我只是把她的东西还给她而已。”
“你说那个链坠?你到底是在哪里找到的?”
“无可奉告。”
他一口就回绝了蒋再涵的问话,跨上机车扬长而去,腾起了阵阵沙尘。
我的手揣在口袋里一直捏着那枚链坠,几乎要出汗,我不知道蒋再涵的神情为什么有着那么多的茫然和悲伤。
“暗。”过了半天,我还是将手伸了出来,“你们说的是这个?这个确实是魏亚亚的东西,而我也还没有来得及还给她。”
那是我第一次仔细地打量着安静地躺在掌心中的链坠:银色的链子上挂着小小的装饰,坠子镂空成一个星星的样子,五个角尖上有着绚烂闪光的水钻,而星星的中心,却是一个字母“W”。
我模糊地猜想着,这个项链紧紧地牵扯在魏亚亚、蒋再涵、盛跃然三个人之间,或许有着一场复杂的故事。
“喂。”看着蒋再涵没反应,我重新唤了他一次,“这个你要不要?你要亲自还她的话就给你,你不要的话,我还得找机会还给魏亚亚的。”
他好像终于回过了神,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来接过去,轻声问我:“魏亚亚,她在哪里?”
“她在……”我话音未落,却一下子被他拽住了手。
我顿时惊慌失措起来,被一个算不上熟悉的男人紧拉着手不放,怎么也是不合时宜,我用力地往回拽着手:“你干什么,快放开!”
蒋再涵却不理会,从我手里摸走链子,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再抬眼看看我,却径直凑近我,伸手过来,把链子系在了我的脖子上。
“你要做什么?”我提高声音,突如其来和他如此靠近,我闻到淡淡的古龙香水的味道,莫名地让人安心,反抗的动作也不由得迟疑了起来。
或许蒋再涵并没有恶意,我这么揣测着,重新仰起头,不解地看着这一系列古怪举止的他。
蒋再涵为我戴好项链,退开一步仔细地打量着我,眼神渐渐地迷惘了起来。
透过我的样子,他在回忆着谁的影像?
原来细看之下,蒋再涵也是一名俊朗的男子,身材挺拔,线条分明的脸庞,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他也在凝视着我,眼底似乎永远蕴藏着一抹淡淡的忧郁。我甚至可以看得见,他瞳孔中倒映着的我,然后,倒影慢慢放大,接着……
一个温柔而湿润的吻,落在了我的额上。
我猛然从漫无边际的思索里惊醒,奋力推开近在咫尺的他,大声呵斥:“你在干什么?”
蒋再涵的眼睛瞬间恢复神采,有些尴尬,轻咳一声:“你说你的名字,是何依然?”
“关你什么事?!”我慌乱到几乎手足无措,扔下一句话就落荒而逃。
只是我清晰地察觉到,面颊上如同烧了一把火一般,倏然热了起来。
蒋再涵,果真是无可救药地讨厌。
跑得太快,直到冲回宿舍楼的时候,才发现那条链子还好好地挂在胸前,根本忘了还给蒋再涵。
也罢,我深吸了一口气,反过手将链子摘了下来。
推开宿舍的门,里面空无一人,我将那枚链子郑重地放在了魏亚亚的床头。
“你在干什么?”忽然一声断喝在我身后响起,把我吓了一跳,我回过头来,却看到脸上还贴着创可贴的魏亚亚,她在门口盛气凌人地站成圆规状,“不要乱动我的东西。”
“没有。”我解释着,让开身子特意让她看个清楚明白,“是你那天丢下的项链被我捡到,一直忘了还给你。”
与那天一样,她在看到那个链子的时候,仿佛再次散尽了所有的戾气,呆呆地走过来,伸手拿在手中,珍惜地握紧,脸上是百感交集的神情。
这条项链,在盛跃然眼里是鄙薄和轻蔑,在蒋再涵的眼中却变成了追忆和感伤。我不由得好奇了起来,小心地问道:“魏亚亚?这条项链,到底……”
“不用你多管闲事!”魏亚亚瞪了我一眼,“嗒嗒嗒”地走出门,在关门的一瞬间仿佛想起了什么,头也不回地抛下一句,“那天,谢谢你帮了我和洛铃,但是你别以为就凭这样,我就能跟你好好相处。”
我愣住了,确实没有想到往日那个桀骜不驯的魏亚亚,居然会为了那天洛铃的事向我道谢。
“洛铃那孩子,是我必须要守护好的人!因为我欠她的。”魏亚亚仿佛是自言自语,一副自责而隐忍的样子。而我清楚地看见,魏亚亚的手握得那么那么紧,链坠的五个角如此尖锐,几乎要从她的指缝里渗出血迹。
她甩门走了出去,把我一个人留在了屋里。
我独自一个人坐了一会儿,缩起双腿试探地用双臂环抱住自己,从小到大,我都是用这个孤独而自卫一般的姿势保护着自己。
谁不曾有过悲伤的往事呢,可我们这样孜孜不倦地,寻找着一个可以救赎我们的人。
为了响应“素质教育”,高中最近居然也开始大办社团,文学社、天文社、气象社等和学习有关的社团遍地开花。身边的同学在课后几乎全都兴高采烈地去参加各种活动了,并不在意老师气急败坏地喊着“以学业为重”的口号。
而天文社,算是最早成立的那批社团,每周都会有专门的老师前去讲授天体知识和宇宙奥妙。我也明显地感觉到,这个社团里的女孩子多。
那天下课之后,我站在教室的窗边,隔着一层玻璃,专注地看着天文社的活动。
只是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天文社的活动室就已经人满为患,有不少女生开始暗自打听沈朝咏的消息。
“哎,你听说没有?这届天文社的社长虽然是个高二的,但其实只是个名誉社长,等上高三就会退下来的,我们老师亲自看中了一个喜欢天文的好苗子哪。”
“好苗子?那个人是谁啊?帅不帅?”
“嗯,就是那个男孩子,坐在中间的,我认识他哦,一班的,叫沈朝咏。”
我屏息听着女孩子们唧唧喳喳的议论声,一副佯装不在意的样子,但耳朵却不由自主地竖得老高。
“咦!长得不错嘛,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好像有人大张旗鼓地追过他。”
“你的小道消息早就过时啦,听说沈朝咏早就拒绝那个不良少女了,但是你一定没机会的,哈哈哈!”
“再、再胡说的话我打你啊!”
我忍不住微笑起来,心里甚至有一点点自豪的感觉。自己的青梅竹马,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样受女孩子们的欢迎,但是莫名的,又感觉到有点酸涩。
说的也是,沈朝咏的学习成绩在年级里数一数二,又有很好的运动细胞,个头虽然不是同龄男生里最高的,却身材匀称,再加上干净的短碎发、白皙的脸、时常温柔微笑的神情,上课时常戴着略显得文雅的无框眼镜,无怪乎总得到情窦初开的女孩子青睐。
这时天文社的活动结束,人陆陆续续走出了教室,我刚要离开,却被出门来的沈朝咏叫住:“依然,你怎么在这儿等我,有事吗?”
我一笑,嘴上不饶人:“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我跟着一群小姑娘在这儿看好风景。”
“好风景?”他温和地笑起来,“我们天文社晚上有活动,去观测星星,在我们家附近的那个公园,依然,一起来吧?”
“叫我?我又不是你们天文社的人。”我疑惑。
“我们社长说可以叫着别的社团的人,而且,依然,你也可以加入天文社啊!”他很固执,“因为观测是要求两个人一组的。”
不由自主地,我的脑海里浮现了那天他在沈医生的诊所里安慰洛铃的一幕,嘴巴不听使唤地说:“那你叫洛铃跟你一组就是了,她不就是天文社的成员吗?”
“嗯,可是洛铃感冒了,晚上应该不会去。”
心中突如其来地涌现出郁闷的感觉,我低下头,叹了口气。我就说嘛,为什么会忽然想起自己的青梅竹马,原来是玩得好的女孩子一时不在,觉得无聊了,才会找到替补一般的我。
说起来青梅竹马这类存在,从小到大都太过于熟稔,优点缺点都太过于坦露,就像沈朝咏开玩笑时说的话,就连几岁尿床、几岁干坏事、几岁被狗咬都一清二楚。我从书上看来的:“人的感情总是有些许距离,才会感觉到美丽。”而我,太过于消沉,太过于自怨自艾,不管是美丽动人的魏亚亚,还是性格乖巧的洛铃,我都比不过。
沉默了一会儿,我还是点了点头,从小到大,对于他的要求始终学不会反驳,我就是这么没有出息。
沈朝咏如释重负:“今晚八点,在我们家附近的蝴蝶公园,别忘了来。”
“嗯。”
这时,沈朝咏的身边却忽然闪出一个人,竟是趾高气扬的魏亚亚。她转动着眼珠,打量着他:“既然洛铃不去的话,我也去,如何?”
沈朝咏站在那里,一直看着我,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仿佛是在等着我的决定。
“你?”我忍不住挺直背脊,提高了声音。
可是我们都忘记了魏亚亚是怎样一个自说自话的人,她见我们不出声,得意地打了一个响指:“不说话,那就是默认,那就这么决定了。”
说着对我示威般地一瞪,潇洒地跑掉了。
场面一时变得尴尬,我正要离开,却被沈朝咏一手拉住,他以一种不容反驳的口气对我说着:“何依然,你从下周起就加人天文社,好不好!”
参加天文社?每天看着他和洛铃说笑打闹,我会更不开心的吧!搪塞了他一句会考虑的,就急急忙忙地夺出手来,跑回了自己的教室。
是的,当时的我没有想过,那一晚会遇见那样的事情,一直盘绕心中的谜团再次浮现在了我的眼前。当青春中美好的情感直面黑暗的往事,如此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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