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付修一眼看出她的心思,从箱子里抽了瓶酒出来,“我认罚,我只亲我未来老婆。”
这话又暖又霸气,还挑不出错,旁边人起哄两句就把他放过去了。
酒瓶子又转了几圈,气氛越来越嗨。司小喃没参与,只是在旁边看着也觉得乐呵。
还没乐呵完呢,瓶口停在自己面前。
呃……
“喃姐!”赵虎兴奋的一拍手,不过脑子的说,“摘口罩啊!”
“对啊,摘口罩!”
“校花喃!校花喃!”
包厢里响起了整齐的巴掌声,所有人自发的打节奏。
司小喃有点下不来台,本来只是摘口罩,她可能就照做了。
可校花这么名头架过来,她却不敢动了。
可以预见到,大家都期待着呢,这时候她把口罩一摘,现场的气氛会有多尴尬。
“我…”司小喃想找个借口,但又不想撒谎,顿了下说,“我还是罚酒吧。”
赵虎不给面子的拆台,“喃姐,你那杯子里是橙汁啊。”
“啧。”
“行了行了,我替她喝。”
两道男声同时响起。
付修和宁决同时摸上酒瓶,对视了一眼。
宁决跟付修相处了一年多,第一次从他眼里看到情绪。
曜黑透彻的眸子里,全是纯天然无杂质的占有欲。
这货果然喜欢司小喃。
宁决真想掉头就走,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自己灌醉。
他从箱子里抽出一瓶酒,闷不做声的打开灌下一大口,长长吐出一片胸中的浊气。
“付爷,”宁决把酒瓶重重砸在桌上,情绪明显不对劲,说话都没平常吊儿郎当的痞气,“这瓶酒让给我,等你伤好点,咱们打一架。”
付修慢吞吞收回手,眼底一片凌厉,“成。”
咦?
这俩怎么,突然要打架?
司小喃听得云里雾里,呆呆看着宁决替她灌下一瓶酒,默默咽了下口水。
这么喝,会出事吧?
见小松鼠的眼神落在宁诀身上,付修愤愤地从口袋摸出一颗糖扔到嘴里,咔嚓咬碎。
冰柠檬味的,真他妈酸。
…
早上第二节课下了,全校人伴随着广播里运动员入场的交响曲音乐绕着学校前小广场晨跑。
司小喃跟在队伍最末,手里捧着个巴掌大的小册子,一边慢跑一边背单词。
“a、b、o、u、t,大约、大约、大约…a、b、o、u、t…”
付修压下步伐,窜到队尾,把口袋里已经在发热的暖宝宝用纸巾裹住,塞到她冻得通红的手里,听着司小喃念经似得背单词。
“你这一个单词已经背了五分钟了…要把单词发音读出来,这样更容易记住。”她背的累,付修听得更累,忍不住出言打断,“英语的单词相似度特别高,你死记字母顺序,很容易忘。”
“可是,我不会读啊。”司小喃盯着单词本上的五个字母,怎么都没办法把它当成一个完整的单词读出来。
“会音标吗?”
司小喃摇摇头。
“那就按拼音的读法来,其实没差多少。”付修琢磨着现在开始补音标也来不及了,干脆用她最容易理解的方法讲道,“啊,啵,噢,唔,特,把这五个音用最快的语速读一遍。”
司小喃按照他给的方法试了两遍,发出了完整的about的音。
嘴巴张得够开,还是美式发音。
“嗯,这样发音方式你可能更容易记住。高考也没有听力和口语。”付修见她脚底下有个石头,抢在前面踢开,顺手扶住司小喃拐到操场内道,绕小圈跑,“还有单词最好乱序记忆,因为你背a列的时候,a开头的单词都很类似,很容易让你记忆错乱。”
听到他俩的谈话,负责吹口哨的老师跟见了鬼似得,惊恐的瞅着俩人的背影望了半天。
一中居然有这么努力学习的小情侣?
天该塌了吧。
“英语太难了,我完全学不通…”司小喃边跑边小声跟他抱怨,“快期末考试了,英语单词十个我有九个不懂。”
“你这么聪明,只要记住单词,英语肯定就通了。”付修连忙安慰两句,想了想说,“单词生背特别没意思,套在语境里比较容易记住。今天开始练英语阅读吧,先从有趣的小故事开始…”
我喜欢他啊
“已知数列…唐禹?”
晚饭还没做好,司小喃蜷着腿,把五三放在膝盖上咬着笔杆做题。
她皱着眉小声念着题目,正思考该用哪个公式时,眼前的灯光被一大片阴影挡住了。
清瘦许多的唐禹挡在她面前,逆着光,脸上表情显得十分凝重。
“小禹来了?你先坐,阿姨马上把饭做好。”孟娴在厨房喊了句,加紧了手底下的忙碌。
“阿姨别麻烦了,我马上就回学校。”唐禹跟孟娴说着话,眼睛却死死盯在司小喃身上。
上次他送司小喃去学校时,发现她和付修走得很近,心里一直压着巨大的疑问。
可这么多天过去了,司小喃却连解释的意思都没有。
是因为没有什么可解释的吗?
“你怎么来了啊?”有段时间没见唐禹,司小喃放下笔从沙发上站起来,觉得他样子有些奇怪。
现在的邻家小弟,没有平常那种阳光活力了。
“喃姐,要考试了,我下周开始回学校住,寒假前不会再回来了。”唐禹见她抬起头,坦然的露出没戴口罩的脸,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质问。
司小喃现在的状态,比刚痊愈时好太多了,眼里也恢复了之前的神采。
是因为付修吗?
“嗯,你在学校小心点。”司小喃侧过身朝厨房望了眼,确定孟娴不会忽然出来,便主动说,“你…想问付修的事情吧?”
唐禹听到她说出这个名字,眼底瞬间红了,胸腔剧烈起伏着。
他压着情绪,哑着嗓子问,“你跟他真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我们是…朋友。”司小喃想了想,用了‘朋友’这个字眼。
她垂下视线,看着手里橘红封面的五三,轻轻补充,“现在只是朋友。”
“你…”唐禹听出她话外的意思,不知道该心疼还是该难过,“他欺负你吗?还是不接受你?”
“不是不是,”司小喃吓得连忙摇头,生怕唐禹一个冲动去给自己出头,“我还没告诉他,他对我挺好,没有欺负我。但是也…”
不一定能接受我啊。
我脸这么大。
司小喃丧丧的想,闷闷地用手捏了下自己的脸颊。
最近减了药量,浮肿的情况消下去一点。
但还是很大…
“别捏了,好不容易消下去一点,让你一捏又回来了。”唐禹在来之前,已经考虑到了这种结果,所以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难过。
他伸手,虚虚抱了司小喃一下。
司小喃愣了会,把手放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听到了轻微抽泣的声音。
“如果他让你受委屈,你一定要告诉我。”唐禹声音里带着点哭腔,脸搭在司小喃肩膀上不敢抬头,“喃姐,你永远是最好看的。”
“好好好,也只有你觉得我好看。”司小喃轻轻拍着邻家弟弟的肩膀,话说完才意识到。
付修也说过她好看。
…
“付爷,来根烟吗?”宁决把烟盒递过去。
“不。”付修拒绝。
宁决给自己点了一根,猩红的火星在黑暗的夜里明明灭灭。
两个人站在冰冷空荡的路边,脚下还有未融化的积雪。夜里的风刮过来,渗人的寒气冷到骨子里。
烟抽到一半,宁决颓然的开口讲。
“我追了她一年多。从我高一刚见到她的时候,我就想这女孩够漂亮,我想让她给我当马子。”
宁决朝付修冷淡的脸上吐了个烟圈,看着他永远都高高在上的表情,心里一阵悲凉。
“后来我发现司小喃这姑娘,不光是看着漂亮,她还活泼带劲,骨子里透着刚强,是我活了这十几年,见过最生动的人。”
“我把所有能想出来的方法都用上了,轰轰烈烈追了人一年多,结果呢?人家连个正眼都没给过我。”
宁决吸了下鼻子,被烟呛得沸腾,捂着嘴直咳嗽,用力的把烟按灭在旁边的围墙上。
嗓子让烟这么一燎,带着沙哑的撕裂感。
宁决磨着牙,猛地凑上去揪住付修的衣领,凶狠的质问,“你才认识她多久啊?她就跟你那么好,你有我喜欢的多吗?”
付修被他压在墙上,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比冬天的夜还冷。
昏暗中,他淡漠的盯着勒住他脖子的宁决,偏薄的唇略略开合。
“1214。”
宁决怔,“什么?”
付修握住他的手腕,用力的按下去,直勾勾望着他说,“我爱她,过了十二点是第1214天。”
付修是高二才转来一中的,那时候司小喃已经住院了。
即使从他转学开始算,也不过四百多天。
宁决错愕的问,“你转学过来,难道是为了…”
付修刚转学过来时,关于他转学的原因已经议论疯了。
他不是本地人,在这里也没有亲戚,没有朋友,甚至没有认识的人。
无论是从家境还是个人素养,付修都跟这个十八线城市格格不入。
他长得好,成绩逆天,应该把目标锁定在各大高等学府上。
可付修却在这个什么都没有小破城,孤零零的,一呆就是一年多。
付修松开宁决的手,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没有她,我可能已经死了。”
付修转过身往住所的方向走出几米,伸长胳膊朝宁决挥了挥。
“约明天。”
宁决望着他的背景,静默了好半天,才应下声,“好。”
妈的!
这次,大概是彻彻底底输了。
…
清早,司小喃目光呆滞的趴在窗边,望着外面洋洋洒洒的雪花四处飞散。
“又下雪了啊…”司小喃对着雪景发了会呆,见街边路口拐过来一辆熟悉的车,她眼睛亮了下,连忙拖起书包蹦蹦跳跳的往外跑。
拉开车门,车里开着暖风,热丝丝的。
“你右手可以活动了啊?伤彻底好了吗?”司小喃低头绑着安全带,啰啰嗦嗦又问了一大堆,“就算伤好了也要注意调养,别…”
司小喃说话声越来越含糊,歪过头靠着车窗玻璃,打了个哈欠。
付修歪过头看她睡眼惺忪的小模样,问,“困?”
“嗯,昨天下雪太冷,半夜把我冻醒来再也睡不着了。”司小喃用手背揉揉眼睛,摆正脑袋强打起精神,望着落在挡风玻璃上的冰晶。
“别在车上睡,等会下车冷风一吹会感冒。”付修把车窗按下去一线,让寒风吹进来些,“等到了教室在睡。”
“在上课的时候?”司小喃难以置信地望着他,“这两天期末复习,你怂恿我上课睡觉啊?”
明明平常开个小差,都会被打手背…
“两节课。”付修目视前方,果断抛弃之前的原则,“前两节是语文和英语,反正语文听不听都行,英语听不听你都不懂。”
“我还是能懂一点的,”司小喃不服气,扁扁嘴辩解,“哈喽之类的…”
“是是是,你最厉害。”付修拔下钥匙,习惯性抬手在她脸上捏了下,按出个小酒窝,又帮她整理散乱在耳边的头发,“你又聪明又厉害,认真听肯定能听懂。但是困的时候听讲效率很低,还是先让你聪明灵活的大脑清醒过来吧。”
“你夸我聪明,真没可信度。”
明明比我聪明多了,讨厌。
他动作和语气都太温柔,司小喃被夸的心虚,红着小脸应了声掏出口罩带上,准备下车。
“别急,”付修拉住她,把卷在口罩系带里的头发挑出来整理好,直勾勾盯着司小喃看了会,忽然说,“我能…抱你一下吗?”
“啊?”要求来的太突然,司小喃一时没反应过来。
“算了,等结束吧。”付修想起今天要做的事,缩回副驾驶位解开安全带,默默的下了车。
司小喃望着他的背影,觉得有些奇怪。今天的付修比以前话多,态度格外温柔。
虽然他平常对自己就挺温柔的…司小喃背上书包,跟在他后面想了一会,才琢磨出点意思。
付修今天的态度,似乎是在…患得患失?
刚才他提出要求时,眼睛里透着迷茫。仿佛是想从自己身上汲取某种力量…
司小喃咬了下唇,快走两步,轻轻的叫,“付修。”
“嗯?”付修停下脚步刚要转过来,腰上忽然一紧。
司小喃扎进他怀里,隔着衣服用力的环住他的腰,很快拥抱了一下。
相拥的姿势只停留半秒,司小喃退了半步,软声说,“虽然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事,但是…加油。”
“…嗯。”付修身体僵了会,内心无赖的想要得罪进尺——
“早。”
宁决忽然出现在他俩中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们俩,黏糊别在校门口黏成不?人家还吃早饭呢,你们这腻腻歪歪的,昨晚家里糖罐子倒了啊?”
松鼠冬眠中
“此类题型在考试中,经常以…”
语文老师四平八稳站在讲台上,带着老花镜不徐不缓的讲解题目。
他上课纪律松,可平日里嘈杂纷乱的二班今天异常安静。
付修上身穿着一件单薄的浅灰衬衣,袖子挽到小臂处,似乎是感觉不到冬天的寒冷。
一中教室没暖气,虽然人挺多,但温度还是偏低。
从清早到学校开始,付修就那样坐在位置上,一脸恹恹的模样,目光凌寒的扫荡着班里,朝四面八方散发更强烈的冷气。
全班同学感受到无形的压力,纷纷默契的保持安静,用余光注视着教室角落里。几个人手藏在桌膛里,用手机群传递他们内心的咆哮。
——凸(艹皿艹)!日子没法过了!我快冷出屎了!
——你看后面那尊神的打扮,能不冷?不过他真抗冷啊,三九寒天的脱衣服爱护同桌
——修神是被下了降头吧?忒恐怖了,你看吓得老王讲课都不敢大声,怕把喃姐吵起来
——老王讲课本来就是蚊子哼哼,催眠用的
司小喃耳朵里塞着付修的耳机,耳机连在他手机上,播放着不知名的钢琴曲,节奏舒缓流畅,特别能安神助睡眠。
冰冷的木制桌面被她一个人独占,整张桌面都铺着付修从车里拿下来的薄毛毯,毯子上放着充电式暖水袋,司小喃枕暖水袋,舒服的根本不想清醒。
沉睡状态下,体温会比平常低一点,付修见人睡熟了,怕她觉得凉。
就乘人不注意时,把穿在外面的深灰色长风衣脱下来披在她身上,守在旁边尽职尽责的替她格挡一切嘈杂。
但凡有人发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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