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喃坐在沙发上写练习题,总喜欢脱了鞋把腿蜷起,脚踩在沙发边沿,整个人弓成一只蚕宝宝才能找到思路。
可这是付修的房间,她不好意思在这里太没规矩,只好坐得端端正正,咬着笔头半天没有思路。
付修在查资料的间隙抬头看了眼,“你要是坐的不舒服,我书房有桌子,卧室有床,想怎么写都行。”
“我没有不舒服啊。”司小喃眨眨眼睛说。
“你屁股上像长了根刺一样,扭来扭去的,还说没有不舒服。”付修从椅子上抓了个靠枕扔过去,“你想怎么样都行,我不会介意的。”
司小喃接住抱枕,揉在怀里捏了会。
“我可以脱鞋吗?”她问话的声音非常小。
“嗯,我说了你怎么样都行。”付修查完资料收起手机,过去坐在司小喃身材,看着她裹在打底裤里的细腿,“怎么,怕脚气熏到我?”
“我哪有脚气!”司小喃推了他一把,努力捍卫自己的形象,“只是在别人家脱鞋子,不太好吧?”
“首先,这不是别人家。”付修蹲下去,握住她纤细的脚踝,“其次…你在别人面前不穿裤子都不怕,还怕露脚?”
司小喃刚想缩回脚踝,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下。
“什么不穿裤子?谁造的谣?”
“我岳母。”付修捏着她脚腕,另一只手解开她鞋子上的系带,把整只鞋脱下来。
棉绒白袜里的脚挺小,目测只有36码。付修把鞋子翻过来,鞋底确实标了36。
“我明明穿裙子了,谁没穿啊,她胡说…”司小喃已经放弃了抵抗,温顺的让付修帮她脱了鞋,腿蜷起来踩在沙发边沿。
却还是无法进入写作业的状态,脸上羞羞的。
付修到卫生间把手洗干净,又从冰箱里拿出蛋糕和牛肉干,还有洗干净的水果放进盘子里。
他把零食摆在司小喃面前,顺手抽出一本练习题,在司小喃脑袋上轻轻敲了下。
司小喃捂住头,视线随着他落下。
“我陪你写,开始吧。”付修翻开练习册,笔杆在指尖灵活的转了几圈,写下来第一题的答案。
司小喃连忙捧起练习册,余光看到他又写下第二题的答案。
“你怎么这么快?”司小喃傻了眼。
同样的选择题,自己起码要算五分钟才能得出结果。
而付修只是看完了题。
学渣和学神的差距有这么残忍吗?
“因为同类型的题我做过太多,在遇到的时候已经可以省略思维,步骤直接得出答案了。”付修用笔指了指书柜,说,“只要你刷完一遍题,你也可以达到这种效果。”
“…那我还是慢慢算吧。”刷完那堆题,不死也没了半条命。
付修做题速度太快,即使要分心给司小喃讲题,他答完手里那套卷子时,司小喃答题卡上还有一大半空白。
司小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推了付修一把,慢吞吞挪到沙发最边沿背过身去,艰难地套用公式验算推导。
付修识相的没有继续围在她身边讨嫌,他看了眼时间,把试题收起来。
钻进厨房里转了一圈,付修发现自己的房子里只有零食,除了泡面根本没有能拿来秀厨艺的食材。
又不能给大病初愈的病人吃泡面,会被天打雷劈的。付修考虑了会,还是选择叫外卖。
“面条和卤肉饭你想吃什么?”付修问。
“我想吃烤肉,带蘸料的…”司小喃咬着笔杆回答。
“嗯。”付修应了声,下单点了两份卤肉饭。
女朋友果然不能太娇惯,简直要翻天了,打入冷宫三分钟。付修把手机揣回兜里,走出来蹲在松鼠笼子旁边,敲了敲笼子上的铁栏杆叫,“喃喃。”
司小喃迷茫的抬起头,“叫我做什么?”
付修没理她,蹲在笼子前面把一根手指递过去,专心致志的跟小松鼠说话,“喃喃,你想吃松子吗?”
松鼠用黑色的小爪子抱住他的手指,细声细气叫了声。
“不吃啊,那你想吃烤肉吗?”
“吱!”
“你也知道现在不能吃烤肉是吧?真乖。”付修用手指挠了挠它头顶的绒毛,把松鼠从笼子里放出来透透风。
灰毛的小东西刚出来就溜到粮袋里,抱着个大大的松果啃着。
司小喃这才听出来,付修这么半天都在跟那只松鼠说话。
不但给松鼠取了自己的名字,还开了嘲讽。
太过分了。
外卖很快送过来,付修跟司小喃脑袋挨着脑袋扒着饭,心里跟对方较劲,谁都没有先开口。
付修吃两口就抬头看看司小喃,见她腮帮子鼓鼓的,真像是一只屯粮的小松鼠。
把碗里的卤肉都分给司小喃,付修揉了揉她的脑袋,“吃完我给你剪头发。”
司小喃气呼呼盯着他,“你怎么不给喃喃剪毛呢?”
她说的喃喃是那只松鼠。
付修笑了笑,“我就是要给喃喃剪毛。”
刚出院的时候,由于营养供不上,司小喃头发又毛又干。现在身体养好了,发质变好许多。
付修搬了张凳子到浴室里,让她坐在大大的镜子前面,拿下圆帽子用梳子替她把乱糟糟的头发梳顺。
“一梳白发齐眉…”付修把她头发输到底,看着镜子里眼睛明亮的姑娘,问,“是这样吧?”
司小喃眨眨眼睛。
她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说法,只是觉得从他嘴里说出来的白发齐眉,很动听。
...
下课,宁决转过来说,“喃姐,跟你商量个事呗。”
付修接了个电话,到教室外面去了,难得没寸步不离的守在座位上。
林二木拉了张长椅摆她旁边,脚踩在上面蹲着。
赵虎坐在他后面说,“考完试,我们要搞市中,你去不去?”
“不去。”司小喃捧着单词本,争分夺秒的背生词。
宁决在赵虎头上扇了一巴掌,骂,“有你这么问的吗?”
“喃姐别气,我们没让你插手。”林二木踹了赵虎一脚,这才继续跟司小喃说,“我们几个做前锋,你在后面当军师就行,成吗?”
“不成。”司小喃继续拒绝。
“哎,你是不是跟付修处久了,夫妻同款拒绝方式啊?”宁决抽出她的书,合起来放在旁边。
司小喃撩起眼皮,翻在他脸上。
宁决秒怂,把书翻开,恭恭敬敬递到她手上。
页码已经乱了,司小喃看着烦,随手把书扔到旁边解决面前这摊事。
“市中没碍到我,我不想参与这事。”
“滚吧,你也是个不会说话的。”林二木嫌弃的推开宁决,从牛仔裤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展开铺在司小喃面前。
他的字歪歪扭扭跟狗爬出来一样,司小喃眯起眼才看清楚第一行。
第一个理由:市中那帮小别犊子得罪了付爷。
还有个错字,真给学渣长脸。
后面的理由司小喃不想看,把纸推回去,坚定的说,“我不想参与这些事情。”
“喃姐,你再考虑考虑…”赵虎说着,推了把宁决和林二木。
两个人没想到这次她决心那么坚定,完全变成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好学生。
林二木跳下来,在旁边绕了圈,才说,“喃姐,你不去,付爷肯定会去。你看他身上东一块西一块,伤成那副样子…”
宁决连忙把话接过来,“对啊,这都是市中搞的,你难道就不打算把场子找回来?”
“要是我没记错,那是你搞得吧?”司小喃瞪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不是我没想过去,我要去了,你们可能看到我跟他单挑。”
前后任校霸正面对决,真是刺激。
挺想看的。
几个搞事的小土匪识相的收起这个念头,继续怂恿。
“喃姐,他说不让你打架,肯定没说不让你当参谋吧?”宁决见她表情变了,知道自己猜对了,“你看,咱们去搞市中肯定是两个学校的事。到时候人多,一个人武力值高没用。何况你在一中转一圈,有几个跟他熟悉的?”
“对啊,付爷性子那么独。”赵虎思考了会,得出结论,“统筹差你一大截。”
刚说完,屁股底下的长椅被踹了一脚。
付修站在后面,眼底冷了半边天。
“继续说?”
23.第二十三颗糖
付修把他们几个人按在墙角收拾了一顿,简单粗暴的让他们全闭了嘴。
那天开始一直到期末考试,没人再敢在司小喃面前提跟市中打架的事,通通改为默契的地下作业。
司小喃干脆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专心备战期末考试。
一月底又飘了一场雪,到考试那天放晴了,仿佛是为了超度注定不及格的学渣们。
期末考试完全是仿照高考模式,从时间分配到考场。
单人单桌,按照年级排名排座位分位置。
司小喃跟付修的成绩差了大半个喜马拉雅山脉,考场也隔了一整片太平洋。
打从认真开始学习后,司小喃就只正儿八经参加过一次月考,那次还有付修在旁边参谋指挥传答案。她成绩虽然翻了个倍,但司小喃比谁都知道自己考出来的分数有多虚。
开考后果然如此,身边没有付修,她坐在考场里就没了底气。
时间分配乱七八糟,很多之前复习过的知识点也记不起来,遇到做过的题目都没有完全的把握答对。
两天考试结束,司小喃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考场。
付修倚在走廊边的石柱上,手插在口袋里,围着一条藏蓝色的羊毛围巾。
他今天打扮非常帅,考完试走出考场的女生都会偷摸着看他一眼。
但是付修表情很冷漠,眼睛望着外面放空,连个正眼都不给她们。
偏偏这个年纪的小姑娘特喜欢又酷又冷的类型,他不理人,几个女生也不走,还聚在他身边。
司小喃本来还想磨叽一会再过去,见他身边围了一朵朵桃花,实在忍无可忍。
她抱着厚厚复习资料,大步走过去。还没开口,付修听出她的脚步声,转过来。
今天特别冷,付修鼻子冻得有点红。他把手从口袋中拿出来,摘下脖子上的围巾走过去挂在司小喃身上,绕了两圈帮她围好。
暧昧了大半个月,司小喃能觉察到付修身上微弱的情绪。
比如他对自己的时候会很柔和,不说话的时候表情冷冷淡淡,特别吓人,但大多数时候他没有生气。
而现在她感觉到付修有心事。
“冷吗?考的怎么样?”围好围巾,付修拉起她的手,踩着一地的少女心往学校外面走。
司小喃摇摇头,她问,“你刚刚在想什么?”
“嗯?”付修望着天边,随口说,“我朋友寒假要过来,我在想怎么安排他。”
“你刚刚想的肯定不是这件事。”司小喃一个手被他握在手里,另外一只手抱着厚重的参考书,脸埋进围巾里。
付修刚才没有看她,很明显是在避重就轻。
“你还没回答我,考的怎么样?”
“你也没回答我。”
“是我先问的。”
司小喃看了他一会,败下阵来。
她考的不好,却不能这么笼统的回答,否则付老师肯定不会满意。
“我能感觉到自己会的题目很多,但是没办法完全答出来,时间也不够用,总之不太好。”司小喃软绵绵地交代完自己的问题,又回到刚才的事,“你现在该告诉我,你刚刚在想什么了吧?”
付修走到车边,掏出车钥匙的手顿了下。
“明天他们跟市中约架。”付修说。
他不想让司小喃接触这些,更不想让她参与进来。但这两天他想了很多,关于司小喃没遇到她之前,关于司小喃遇到她之后。
自己没权利决定她的事情,也没权利改变司小喃的意愿。
宁决他们说,现在的司小喃没有以前那种灵动,付修也这么认为。
他捏了下司小喃的脸,两边的肉已经不会陷进去了。
她经常锻炼,身体基本素质很好,停药后很快调整过来,现在已经基本恢复了。
可以想象,等到开春她又是一中男生捧到天上藏在梦里的女神。
司小喃猜到付修回主动提这件事,但没想到是这个时候。
“所以,你会去吗?”司小喃从车前面绕过去,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去。
付修没有立刻发动,沉默地看着车窗前的白霜。
显然是默认了司小喃的说法。
“市中的人不能打,连他们老大都很弱。但是市中比较混的女生都会在社会上找男朋友…”司小喃想了想,补充解释,“社会上的人觉得一中的女生不像学生,只有市中的才是,所以他们都搞市中的,市中也有很多出来卖的。”
付修再遇到司小喃的时候,她因为生病的缘故变得非常孤僻,说话也软软绵绵的。所以付修虽然知道司小喃是以前的一中校霸,也没觉得她有校霸的气质。
现在听她说这种话,才意识到她喜欢的女生也是经历过风浪的。
“他们打架的时候总会叫来很多混混帮忙,有的时候会带刀和棍,你们得小心点。不过那些混混都是来撑个台面,不会真的跟你拼死拼活。动手的时候…”
“喃喃。”付修叫了她一声,“你跟市中打过几次。”
司小喃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
她主动交代是因为怕付修吃亏,而不是想让付修知道自己的辉煌历史。但话既然挑起来了,司小喃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
“记不清了,每年都要有几次。”
付修踩下油门,把车开出去。
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
前方的路渐渐变得空旷安静,不是司小喃熟悉的方向,但是她没有多说什么。
付修想带她去什么地方,司小喃想。
她跟付修认识的时间不长,却很信任他。司小喃偏过头看着付修好看的侧脸,心想即使付修要把她拉去卖掉,她可能也不会反抗。
“你…喜欢那种生活吗?”付修把车开到结了冰的江边,踩下刹车。
他又记起来司小喃在医院问过的话。
冰冻的江面上凿了个大窟窿,有人在旁边钓鱼。
“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司小喃想了会,跟他说,“我爸爸一直在外地工作,小时候同学笑我没有爸爸,我就用拳头揍他们。时间长了,我也习惯了用拳头找场子。在生病之前,我过的都是那样的生活。”
“哦。”付修沉默地应了声。
“我没觉得开心不开心,只是习惯了。”司小喃记起宁决说过的话,问,“你是不是觉得,我这种生活方式很堕落?”
“没有。”付修否定,“你怎么样都很好。”
司小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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