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半天,陆乔才在不停回荡的铃声中按了接听。
“喂。”
但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又让她在瞬间犹如泼了冷水。
“这位女士,你好。”
陆乔不知道对方是谁,大惑不解:“请问你是哪位?”
不是韩特助的声音。
容斯年的手机怎么会在别人手里?
那头的男子声音很随和:“是这样的,女士,我们这里是乐翼游乐园。有位先生在我们这里,他生病了,看起来是感冒发烧。我本来想打电话送他去医院,但是这位先生不肯。我在他的手机上找到你的联系方式,他上面备注老婆。请问你是他太太吗?如果是,还麻烦你过来一趟好吗?”
不管有多少疑惑不解,陆乔都在“他生病了”这句话下顿时慌了整个人。
和容斯年认识十多年,这个男人的身体比她还要娇气,因为胃不好,总会时不时痛上一痛。
她也不想问为什么会认为她就是他太太,为什么没找其他人,怎么偏偏找到她。
她急急地说:“我、我马上过去。”
那头的男子似乎大松了一口气:“好的,谢谢你太太。”
之后向陆乔说清楚地址。
陆乔匆匆出去外面拦了辆车,等她坐上车,她才冷静下来。
冷静下来,她后知后觉,她这是干什么,他们都谈离婚了。
但……也没办法就这样撒手不管。
心情复杂到了游乐园,她按照着男子的指示在摩天轮下找到了他们。
容斯年整个身体裹在秋装风衣里,他静静地靠在休息椅上,脸侧向一边,似乎睡着的样子。
男子解释说:“这位太太,你来了。我是游乐园的工作人员。我们游乐园要关门的时候,我发现这位先生还在这里。上前一看,发现他的样子很奇怪,他的温度很高,应该是发烧了。
“我想把他送去医院,可是他不肯。我劝他,他说要包下我们游乐园。之后就只是坐在这儿,闭着眼,再没有理会我。”
男子猜想容斯年是心情不好什么的,后来只得在容斯年大衣里翻找到手机。
陆乔是容斯年手机联系人上面的第一个。赫然两个“老婆”名称,男子理所当然拨这个号码了。
陆乔心头丛疑杂生,可眼下也只能向人道谢致歉:“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很抱歉。我马上带他走。”
男子礼貌地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陆乔走到容斯年身边,低头看了看,人似乎是真睡着了。她试探性地把手轻放在他额上,温度是烫手的。
她心情复杂又纠结,又难受又心疼。
生病的容斯年总是乖巧得像个大婴儿。
可他为什么要来这儿?
就是因为他在的是这儿,陆乔的心才更起伏不定,酸涩难言。
恋爱的时候,容斯年连枝花都没有送过她,他除了请她吃饭最多,就是带她来游乐园。
理由让陆乔感动又好笑。他认为她父母去得早,童年艰辛,应该是没有多少开心的童年生活的,所以他尽可能帮她补上。
陆乔心酸为难一会儿,伸手轻轻搭上他肩头,轻轻叫他:“斯年……醒醒,不要在这里睡。”
她打算叫路池舟过来,于是往兜里拿手机。
容斯年慢慢地睁眼,低敛的睫毛轻轻往上掀,夜色灯光映照他眼里的迷离。
他确实小睡了过去。
昏昏沉沉的脑袋。
他只能在梦里才能和她亲近了。可梦却做得少。
他缓缓回过头,魂牵梦绕的那张脸就在眼底,脸上是焦急和关切的神色。
他那样的伤她,她还是学不乖。
“乔乔……”他低低的叫,近乎呢喃。
陆乔看他醒了,有那么一瞬,她不知所措。可容斯年对她出现在这里却没有过大反应。
他目光迷离,陆乔觉得他神志可能有些不清。
“我让池舟过来带你回去。”
“假的……”
容斯年含糊着说,闭了闭眼,神色怏怏,苍白又脆弱。
之后他摇摇晃晃站起来,动作迟缓还有几分僵硬。
陆乔电话号码都没拨完,赶紧去扶他。
她担心他摔倒,上午好好的,怎么转眼就病了。
她不懂他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她跟一个病人更无法较气:“我们先去医院好不好?”
她还是这样习惯的哄他。
“不去。”
容斯年到底回了一句,喉音沉而沙哑。感冒使得他鼻息浓重。
陆乔打量他神色,发觉他似乎并不把她当她,而是恐怕像拒绝工作人员一样拒绝她。
“可你生病了,不能再这样呆下去。”想了想,又说:“你真不愿意去,我们就先回家?”
说完她就懊恼自己,一遇上他,乱得不知东南西北。
他们没有家了。
陆乔忍着酸涩,又对旁边的工作人员再次道谢,工作人员和她一起将人连扶带推的带出大门,上车。她来时坐的车子让等在外面。
上了车,容斯年脑袋靠着她肩头睡,陆乔想把他扶开,可摸到他额头,烫得她的心焦又滚软。
她并不会时时惯着容斯年,他说不愿意去医院,她却不能任由他。
跟师傅说了去医院,容斯年却突然起来冲前面的司机发脾气:“停车!谁让你去医院!”转而猛地箍紧她双臂,“我说了不去医院!”
散发着怒火的凌厉眼神在看见眼前被吓到的一张脸,似乎才意识到眼前的人是谁,并且他朝她发了脾气。
怒火顿时消退,他被刺到一般放开她,摇摇欲坠转身要开门下车。
陆乔顾不上考虑,及时拉住他,柔声和气说:“你不想去医院我们就不去,你别急,我们回去。”
情急之下她能想到的只有他在外面的住处,她对司机说了地址,让他转向。
也不知是发脾气花光所有的力气,容斯年无力挣脱陆乔,他靠在她身上,呼吸间气息浓重。
陆乔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虚弱的容斯年,他以前胃痛发作,挨着她流露出几分嫌弃吃药的委屈,他依然不像个真正的病人。
她又探了探他的额头,看他面色白得可怕。
陆乔兀地担惊受怕起来。
这样虚弱的容斯年。
她很难受。
她爱上他,那样的不容易;要忘记了,怎么可能只在朝夕?
纵然日后他们人海相见不相问,可终其一生,也不会有另外一个人能给她一份和他在一起时才有的记忆。
这世上最厉害的惩罚,是爱着的那个人过得不好。他病得这样难受都不肯去医院,也不过是割她的心让她不好过而已。
陆乔眨了眨泪光沾湿的双眼,默默地拥住容斯年,和他额头相抵。
“斯年,你是不是很难受?”她低低的说。
她知晓他难受,她也难受。
她在心里小声的对他说:你知不知道,你伤了我的心,让我很难过;可你过得不好,我却更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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