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杂种,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老子,否则你们今天不赔钱,就休想走出这个店铺一步。”
金大坚虽然平日里笑嘻嘻的,和气生财。
但被梁公子打碎的那一对玉镯子,那可是货真价实的玉镯。
价值至少一千两纹银的上等货,这可是他的身家性命。
要知道他家的总资产,加起来也就两千多两银子,这一下子就去了一半,这还让他怎么活?
两千两银子的家产,说起来在济州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绝对富裕之家。
这也是金大坚当初拒绝秦烈招揽的资本,试想他一个小富翁。
自然不屑于跟着秦烈,去干一个刀笔小吏不是?
“好个黑店,讹诈不成,还想扣押人质不成?”梁公子冷笑一声,当即朝外大喝道:“来人啊。”
随着梁公子一声大喝,门外冲进来十三个彪形大汉。
“公子。”这些彪形大汉自然是梁公子、陈豪、张克三人的狗腿子。
“都愣着干嘛,这黑心的黑掌柜,想要讹诈本公子。”
梁公子冷哼一声,冷冷道:“给我砸,砸了这黑店,我倒要看看,谁给他这个狗胆,竟敢讹诈到本公子头上来。”
“住手,都给我住手。”金大坚见状,当即拿起一把刻刀,挡在桌台前,怒视着对方:“谁要敢上来,老子宰了他。”
“哈哈……”
面对张牙舞爪的金大坚,梁公子大笑一声:“都给我上,打死这厮,算老子的。”
“嘿~啊。”在梁公子的命令下,一名大汉冲了上去。
金大坚心中发狠,一个错步,挥舞着手中锋利的刻刀,划过对方手臂,顿时血流如注的惨叫而退。
“你个贼子,竟敢伤人?”眼看有人流血受伤,陈豪、张克这会也跟着叫嚣了起来。
而梁公子则不以为意,反而冷笑抡起一把凳子,投掷了过去。
“都他娘给我上,谁要打死这贼厮,本公子赏他十两银子。”
这梁公子从小嚣张跋扈惯了,仗着他父亲梁子美曾官居中书侍郎,如今虽然遭贬谪,但依旧是位高权重的河北路都转运使。
而他的几个兄长,如今也都是朝廷官吏,他二哥的岳父白时中,如今更是当朝宰执。
显赫的家世,加上又是家中幼子,从小备受宠溺的他,向来都是无法无天。
这次他也是从京城返回老家郓州为母亲贺寿,路过济州被昔日在太学同窗陈豪、张克热情招待。
当陈豪、张克二人得知梁兴祖,要为老母贺寿准备礼物,当即盛赞玉臂匠金大坚,技艺高超,必然有入得了眼的礼物。
结果梁公子这纨绔子弟,有眼不识金镶玉。
硬是认为金大坚拿出的这一对上好的蓝田玉手镯,不过是凡品。
刚才他分明就是故意扔下手镯的玉镯在地上,否则也不会致使玉镯破碎。
现在听到金大坚信誓旦旦说这手镯价值千两纹银,他自是打死也不承认,反而诬陷金大坚的是黑店。
金大坚虽然学过一些拳脚功夫,但充其量也就能够对付七八个闲汉。
这会面对十来个大汉的进攻,尤其这帮人可不是弱者,个个都算得上是好手,不然也不会成为梁公子他们的随从家丁不是?
“打,给我打死他。”
眼看金大坚被一名随从一凳子砸倒在地,头上血迹一下子流了满面。
梁公子不但没有后怕,反而双目放光喊了起来。
听到梁公子的喊叫,那帮随从自是下手更加狠辣,连打带踢的把卷成大虾一般的金大坚,当真是往死里的揍。
“放开我爹爹……”
这个时候金大坚的夫人,以及一对儿女,以及店铺的小二听到前面的动静,焦急的冲了出来。
“小杂种,滚一边去。”梁公子别看长得人模狗样的,但这人却是心肠歹毒,凶残至极之徒。
面对金大坚仅有五岁的女儿,他抬脚就把她踢翻在地。
而金大坚八岁的儿子见妹妹被踢倒,愤怒的冲了上去,张口便咬了梁公子一口。
“小杂种,老子宰了你。”被咬中小腿的梁公子,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把金大坚的儿子打翻在地,紧接一脚狠狠就要朝孩子的头上踩踏上去。
脚穿着革皮靴的梁公子这一脚要是踩中,孩子不死也怕要丢掉半条命。
“住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刻,萧让及时冲了上来,抬手就是一拳挥出的他,直接把梁公子狠狠的打飞了出去。
“噗嗤。”
倒飞而出的梁公子,一口鲜血喷出,刚要挣扎起来的他,直接被萧让一脚踩在了地上。
“萧叔叔……”金大坚的一双儿女,见到萧让来了,皆是泪眼婆娑冲了上来。
“快,放开梁公子,否则当心你的狗命。”
眼看梁公子被萧让踩在脚下,刚刚还在看热闹的陈豪、张克两个浪荡子,顿时一脸汹相的吼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
不等萧让回话,只见一队衙役冲了进来,为首的衙役头目正是新任缉捕使臣陈河。
“陈二哥救命啊,金大坚这个奸商,讹诈梁公子与我等,还伙同这人要劫杀我们。”
陈豪一见陈河来了,顿时大喜的冲了上去,来了个恶人先告状。
这陈河正是陈豪的本家兄弟,而这陈河的缉捕使臣职务,正是陈家通过通判方宙运作,接替了原来何涛的职务。
“大胆贼子,立即束手就擒,否则定斩不饶。”
陈河闻言,也不问青红皂白,当即拔刀直指萧让,而他左右的一班衙役,也纷纷抽刀而出。
“胡说八道,我乃郓城押司萧让,你们休要栽赃陷害,是非曲直,自有公道,咱们去州衙说理便是。”
萧让见衙役来了,虽然看出这伙人是一起的,但眼下他势单力薄,只得正色驳斥,并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押司就能公开劫财伤人?”陈河这会听到陈豪说背萧让踩在地上的人,竟然是河北路都转运使的公子。
眼珠一转的他,当即对左右喝道:“来人啊,给我把这两个贼子绑了,押回大牢审讯。”
萧让看了眼已经受伤萎缩在地上的金大坚,以及金大坚的夫人和一双儿女。
咬了咬牙他,最终选择暂时妥协,以免因为自己的反抗,而连累金大坚的儿女,那就得不偿失了。
“好,我跟你们走。”萧让一把拎起梁公子,道:“不过这贼子也要一起走,否则我就掐死此贼。”
“饶命,饶命……”
梁公子虽然凶残,但这会面对一脸杀气的萧让,以及感受到被死死扣住的脖子,快要喘不过气来时,他不由惊恐的求饶道。
“立即松手,我答应你便是。”眼看萧让控制梁公子,陈河、陈豪、张克等人也是投鼠忌器,只得妥协道。
“小金子,你过来。”萧让在动身之际,把金大坚的儿子招到身旁,低声在耳边道:“待会你和你母亲,立刻去团练营找秦烈,秦大人救我和你爹,记住了没有?”
萧让知道一旦他和金大坚进了大牢,能够救他们的也只有秦烈了。
在萧让、金大坚被衙役押走之后,金大坚的儿子,立即把刚才萧让告诉他的话,转告给了他母亲。
眼看着向来和善的金大坚,被官府突然逮捕。
沿街的街坊邻居无不是一脸惊疑,很快便有人认出人群中的陈豪、张克。
“哎哟,这老金咋惹上那两个纨绔子弟了,这下肯定要惨了。”
“怎么,你认识那两人?”
“可不是,城南的陈家、张家,那可是咱济州的大户人家,谁不认识?”
“我听说那俩小子可不是什么好货,欺行霸市,调戏良家妇女,当真是什么坏事都干尽了。”
……
看热闹的百姓,聚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纷纷而起。
金大坚的妻子带着儿女来到团练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在何安的安排下,正准备吃饭的秦烈,得知萧让自报身份之后,仍然被济州的衙役给抓了。
秦烈的的脸色立马就垮了,眼神中的冷意,让一旁的何安和营内的几个都头,不由得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大人,我立马点起一都人马,随您杀进大牢,把萧押司救出来。”
何安为表忠心,当场就站了出来。
“愚蠢,你这是要造反吗?”秦烈瞪了他一眼,但对于何安这个态度,他还是很满意的。
“你带上一队士兵,扮着随从,随我去知州府,这事咱们让王太守出面。”
秦烈沉吟之下,转身走进厢房,换上皇帝御赐的绯红官袍,系上银鱼袋,悬挂佩剑,最后才庄重的戴上直角幞头官帽。
“大人,您这一身,还是那样霸气威武。”
何安领着一队换上常服的,悬挂佩刀的士兵,见到秦烈这一身打扮,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见到秦烈的情景。
那种发自内心的敬畏之情,由衷的脱口而出。
“出发。”秦烈穿着官服,自是不适合骑马,只能乘马车。
何安与护卫的随从,则是人人骑马,虽然只是不到十人的队伍,但这一声势却是十足。
州衙大牢内,金大坚、萧让被押入大牢之后,便被缉捕使臣陈河,指使着当牢节级,直接给上刑了。
原本就被挨了一顿打的金大坚,这会大刑之下,哪里还承受的住,当初就晕死了过去。
萧让咬牙强忍着身上皮鞭抽打带来的剧烈疼痛感,怒视着陈河,以及亲手挥舞着鞭子,一脸狞笑着抽打着自己的梁公子。
“你们这群杂、种,你们给我等着,我家大人定会剥了你们的皮,为我报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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