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于尚孝珠折腾了一个晚上,早上精神抖擞起来的喝了一大碗面条汤,一口气吃了五个马肉做的肉馅饼,这才缓解了身上的饥饿疲惫感。
“主公,时迁兄弟回来了。”
秦烈刚放下碗筷,雷横来报道。
“请他进来。”早些天,秦烈便派斥候率领斥候队伍,前往太原掌握情况,结果战斗都打完了,这小子才回来。
这也说明,金人在防范奸细方面的工作,做的很周详,才让时迁难以伸展手脚。
“卑职拜见主公,请主公治罪。”时迁风尘仆仆而来,一脸愧色的请罪道。
“起来说话,谍报工作,安全第一,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以身犯险。”
秦烈摆手道,让时迁坐下说话。
现今秦烈帐下,各营将领,皆从团练使升任为统制、副统制。
甚至有人都已经升任都统制,虽然统制并不是品阶官员,但担任统制却拥有带兵征战的权限,至少需要标配正四品武散官品阶。
时迁如今就是斥候营的统制,授予正四品武散官宣威将军一职。
对于时迁来说,他今天的这个成就,皆来自秦烈的赏识,若没有秦烈的知遇之恩,他如今要么是某座山头的贼寇,要么就是混迹城市中的偷儿。
哪有今天这样官居四品的荣耀,更别说还娶妻生子了。
要知道时迁现在家中有一妻两妾,两个女儿两个儿子。
这样的好日子,时迁明白那都是秦烈支撑而来的,所以每临战事,他都会亲临一线,掌握最新的敌情传回。
虽然现今他已经位居高位,斥候营七百探子,那一个都是百里挑一的优秀斥候,可他依旧坚持,只有自己掌握的第一手资料,才是最可靠最有效的。
“谢主公。”时迁感激拱手一拜,这才坐下道:“太原城中现今还有五千守军,不过这部分人马,主要是昔日辽国汉人,而且基本上都是步卒。”
“战斗力并不弱,守将张敦固也是汉人,此人曾是泰宁军节度使张觉的部下,所以我推测他手下的人马,应该都是常胜军旧部。”
“另外城中还有两个副将,分别是张忠嗣和王孝古,随着金人战败,眼下太原城中的士卒,军心动荡,不少士卒正在哄抢百姓,显然是准备逃窜。”
“常胜军的旧部吗?”秦烈点点头,赞赏道:“这个情报很重要,你下去休息吧。”
时迁走后,朱仝、雷横被秦烈叫到大帐。
“雷横,你立即去把郭安国叫来。”郭安国是郭药师的儿子,如今正在秦烈玄机亲卫营中,领着军都虞候一职,授予正六品武散官品阶。
三十岁左右的郭安国,也是多年老行伍了,但由于其父郭药师的关系,他这些年也是起起伏伏。
对于父亲这样摇摆不定的立场,从小就读圣贤书的他,实际也是十分反感,奈何他身为人子,却无法干涉,反而只能随波逐流。
“卑职郭安国,拜见相国大人。”郭安国的身份,自是没有资格喊秦烈主公,家臣可不是谁都可以胜任的。
“安国,昨天你的表现不错,斩首三个首级,你是要论功还是行赏呢?”
按照秦烈制订的军功制度,临战封赏分为两种,一是斩首一级者,赏赐十贯钱,以此类推,上不封顶。
二是积攒军功,斩首十个首级者,官升一级,达到正四品之后,则以爵位赏赐。
像郭安国昨日斩首三人,可以选择领取赏赐三十贯钱,亦或者积攒军功,待到斩首十人之后,则可以升任一级官职。
郭安国也不是愚蠢之人,昨天在战场上,他跟随秦烈冲锋,可是亲眼目睹,身为统帅的秦烈,斩首十四级。
那股凌厉的搏杀气势,极大的鼓舞了军心士气。
向秦烈这样日理万机的统帅,这个时候叫他来,自然不会只是讨论区区三颗首级功绩一事。
偷偷瞄了一眼秦烈的脸色的他,见秦烈脸色如常,这才暗暗放下了心事。
现在他最担心的事情,就是他那个墙头草老子,会不会再次做出叛变的举动。
说实在这个时候,如果他老子郭药师投奔金人,他一点都不会奇怪,作为儿子的他,也只能活生生的受此牵连了。
“相国大人,卑职选择积攒军功。”郭安国知道这个时候,害怕也没有用,现在一切的后果,他也只能坦然面对。
跟随秦烈身边几个月,郭安国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拯救大宋江山者,非秦烈不可。
金人的彪悍凶残,绝对不是一群书生之气的文官能够抵挡的,对付像女真人这样的才狼虎豹,唯有以暴制暴,才能彻底把他们击溃。
光靠仁义道德,退缩忍让只会助涨敌人威风,而于事无补。
“很好,年轻人就该有野心。”秦烈的年龄明明比郭安国还小几岁,可到了他这个位置,已经不是年龄可以衡量彼此间的差距了。
所以他说这个话,郭安国丝毫没有觉得难堪,反而因为获得赞赏而窃喜。
“不过,眼下有奇功一件,不知道你可愿意一试?”
秦烈说到这里,笑看着郭安国道:“据我所知,太原守将张敦固,原是你父旧部,不知道你可相识?”
“如今他手握五千兵马占据城池,若你能够入城,劝其投降,即是大功一件,也可以免除太原百姓,再一次经历战争之苦。”
“当然,这事全靠你自愿,我不强求,你可以下去考虑一下。”
说来也巧,郭安国昔日与张敦固关系最要好,当年张觉是常胜军主帅,其父郭药师是副帅,郭安国常年跟随在郭药师身旁,而张敦固又是军中参谋军事。
二人每日都有交集,一来二去到成了莫逆之交。
“相国大人放心,张敦固乃我故交也,他与我皆我大汉子民,此番若我前往,必然能够说服他归降相国大人麾下。”
得知秦烈是让他前去说降张敦固,郭安国心头大喜,当即把他与张敦固有旧一事,像秦烈解释了一遍。
“如此自是再好不过,此事若成,吾当举荐你为太原防御使,张敦固为太原兵马都监,余者皆不追究,去留自便。”
秦烈欣然许诺道。
太原城知府衙门。
这一个晚上,被困守在太原城的守将张敦固,也是彻夜未眠。
张敦固是已经被灭国的辽国汉人,在昔日辽将张觉驻扎平洲之时,担任张觉帐下的参谋军事。
后来张觉投宋之时,张敦固因为平洲城破,而归降了金人。
当时与他一道的,还有张忠嗣以及王孝古二人。
此刻,张敦固,张忠嗣、王孝古三人已经静坐了一夜,当黎明的光芒照进窗台时,张敦固咬牙道:“你我皆是贰臣,如今生路已尽,唯有残躯,那就与太原共存亡吧。”
“也罢,你我兄弟几个,本是忠臣,若得这个下场,也是咎由自取。”张忠嗣悲叹一声,颇有些后悔,当时故国灭亡之时,未能保全忠节,如今却落得不忠不义的骂名。
“我去安排一些酒菜,今日你我兄弟吃饱肚子,也好做个了断。”王孝古慨然而起。
就在三人三杯酒下肚,愁绪满腔之际,亲卫送来名刺来报道:“将军,故人来访,请求入城一见。”
“安国贤弟?”张敦固看着手中的名刺,一愣之下,眼中不由露出一抹神采。
张敦固接到的消息是,郭药师所部常胜军在邢州全军覆没,之后也没了郭药师父子的消息。
而他跟随完颜宗翰征战河东路,开始也无法打探消息,后来也从西路金军将领口中获悉,常胜军确实全军覆没,郭药师父子生死不明。
“郭安国还活着?他那定是投降宋人了。”王孝古也是一脸惊喜,在这个生死存亡之际,若郭安国真的投降了宋人,这个时候出现,那无疑是给他们带来了生机。
“郭药师三姓家奴,不忠不孝之徒,宋人怎会再次接受他?”张忠嗣皱眉不解的说道。
郭药师作为辽将,先投金人,后投降宋人,之后又投降金人,十足的有奶便是娘。
“忠嗣兄,安国与我有八拜之交,不管他来意如何,我都该见上一见,也算是了却了我生前一桩遗憾。”
张敦固当即吩咐亲卫道:“快用吊篮把来人迎入城中。”
当郭安国入城,与张敦固三人见面之后,慷慨陈词道:“当今天下能称英雄者,唯秦相一人尔。”
对于秦烈,郭安国是推崇备至,毫不掩饰崇敬之色。
而这个时候,张敦固、张忠嗣、王孝古三人也听懂了,如今这大宋朝廷,是秦烈这个宰相做主。
这样一来,也就不奇怪郭药师为何能够活命了。
秦烈现在显然掌握了大宋中枢大权,他笼络郭药师,就是做给天下人看的,让天下人知道,他秦烈心胸如海,只要诚心来归,无论之前有任何过错,都可以既往不咎。
“敦固兄,你我皆正当壮年,正是大有可为的年纪,今后跟随秦相帐下,不说裂土封侯,但也足以建立功业。”
郭安国情真意切的话语,让张敦固、张忠嗣、王孝古三人最终下定决心。
【作者题外话】:开车八十迈都属于超速了,封禁的章节一天了,终于解禁了,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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