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
一天晚上,许静婉夫妇都没回来,他俩公司临时有事,许静婉特地打了电话回来,让两个孩子别等他们吃饭,又叮嘱戚寻,“多照顾弟弟点,别让他一个人无聊,记得吩咐厨房给他做点心。”
她没来得及多说,电话那边,秘书已经在小心提醒该走了,只能又匆匆挂了电话。
但是没有他们两人在,这顿晚饭还是异常沉默。
戚寻不爱说话,柏西也就埋头吃饭,他这两天没什么胃口,反而爱吃点心。
戚寻注意到了,把那一碟香兰糕送到他手边,难得说了句,“你喜欢什么,就告诉厨房,让他们帮你做。”
柏西像是有点惊讶,抬起眼,对他笑了笑,“这个够了,谢谢哥哥。”
戚寻没再说什么,靠在椅子上喝苏打水。
他跟柏西就坐在对面,也许是因为下午钻在花园里,柏西身上好像也带了一股花香,说不出具体是什么,多种香味混在一起,馥郁的,温柔的,揉杂出花汁,又被微风吹散,只留下浅浅的余痕。
戚寻望了柏西一眼,柏西今天穿了一件薄荷绿的小衫,象牙白的脸,嘴唇很红,眼睛却不是乌黑,而是带了点浅棕。
昨天下午,钟宇覃来他家玩儿,在客厅里看见柏西,偷偷跟他说了一句,“这居然是个男孩子吗,比女孩子还漂亮,真是可惜了。”
戚寻当时让钟宇覃闭嘴。
但是他端详了一会儿柏西的脸,又觉得钟宇覃说得也不无道理。
确实比女孩还漂亮。
但好像也没什么值得可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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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戚寻跟柏西各自回了房间。
戚寻今天有个视频要剪,一直忙到了两点结束。
他最后检查了一下这个视频,肩膀才松弛下来,靠在座椅上。
他躺了一会儿,感觉有点饿了,准备去厨房拿个夜宵,但是到了一楼,他从窗户里往后花园看,却停住了脚步。
花园里的灯光在夜间也留了几盏,清晰照亮了一道清瘦的人影。
柏西半夜不睡觉,又坐在了秋千上。
他大概跟花园里这架秋千有缘,来了戚家以后,十有八九是坐在这儿。
戚寻推开门走了出去,等他走到秋千旁,柏西才注意到他,抬起头来。
“你怎么不睡觉,坐在这儿干什么?”戚寻问。
柏西老老实实说,“睡不着。”
戚寻思忖了下,又问,“为什么睡不着,哪里不高兴吗?”
还是说,想爸妈了?
这句话他没问,柏西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真想家了也不会好意思告诉他。
柏西摇了摇头,“没有,我就是下午睡多了,现在睡不着了。”
戚寻也没追究这句话的真假。
他不会哄小孩儿,想了想,又低声问,“要一起吃夜宵吗?我正准备去厨房看看。”
他也不管柏西答没答应,手掌摊开,掌心朝上,等着柏西来牵他。
柏西微妙地看了戚寻一眼。
这种牵手姿势的,倒像在牵小姑娘。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慢吞吞把手放了上去。
厨师在冰箱里留了几份夜宵,戚寻就也没让人半夜现做,自己开了火,把粥跟几样小菜热了一遍。
柏西晚饭没好好吃,只顾着吃点心,现在倒是真的有点饿了,眼巴巴地往锅里看,不知不觉靠在了戚寻身上。
他在家族里年纪小,几个堂哥表姐都让着他,所以他自己习惯了这样的亲近。
戚寻扫了他一眼,心想,可真能撒娇,却也没推开柏西,反而从锅里先捞了几个丸子上来,递给他,“先吃吧。”
柏西立刻开心地接了过来,他自己吃了一个,觉得吃独食不好,又用勺子舀了一个放到戚寻嘴边。
戚寻差点要后退一步。
他不习惯这样的亲昵。
但他看了柏西一眼,这比他矮了一头的男孩子,脸颊鼓鼓地看着他,睫毛下的眼睛宝石一样透亮,一点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他想了想,还是张口吃掉了。
“我不用了,你自己吃吧。”他说道。
柏西“哦”了一声,果然没再送,自己抱着碗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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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夜宵,时间就更晚了。
柏西吃得肚皮圆溜溜的,跟着戚寻一起上楼。
他的房间就在戚寻旁边,是许静婉特地安排的,格局也一样,只是里面的装饰都是浅色调。
但他把手摁在门把手上,却磨磨蹭蹭不进去,眼睛无声地往戚寻瞥。
戚寻自然不会没感觉,偏过头问,“怎么了?”
柏西咬了咬唇,小声问,“哥我能跟你睡么?”
其实他也不是非要扒着戚寻。
他就是一个人待着无聊,虽然在戚家住了好几天,但毕竟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今天许静婉夫妇又不在,他总觉得这宅子连带他的卧室,都有点冷清。
多一个人好像会热闹些。
不过他又觉得戚寻不会答应。
所以他的手已经在转动门把手了。
但他没想到,走廊里,复古的铜制廊灯下,戚寻鸦羽般的睫毛眨了眨,看了他一会儿,居然答应了。
“可以,”戚寻说,“但不能捣乱。”
说完,戚寻就率先进了房间。
柏西先是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随即欢天喜地跟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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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寻的房间跟他的也没太大不同,只是色调更冷,到处都摆得井然有序,一丝不苟。
柏西很乖地什么也没乱动。
他虽然睡在戚寻的床上,但这种双人床本就宽大,躺下两个少年人绰绰有余,中间还能隔着两掌宽的距离。
柏西其实想找戚寻聊天,但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纠结着纠结着,他反而眼睛一闭,睡过去了。
戚寻却在他睡着以后,慢慢地睁开了眼。
戚寻侧头看了一眼身旁安睡的人,心里有点后悔,他到底是中了什么邪,居然真答应了让人进来。
但柏西睡着确实很乖,不乱动,也不蹬被子,除了轻微的呼吸声,几乎没有存在感。
他身上那股花香已经不见了,但是取而代之的,是沐浴露的清浅味道,像是柠檬叶,却又没那么清凉,闷在被子里,反而绵软温热。
戚寻终究是什么也没说,重新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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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柏西也没再赖在戚寻房间,乖乖回了自己卧室。
但这天过后,柏西倒是发现戚寻并没有那么难以接近了,冷是冷了点,对他却挺耐心的。
他顿时胆子就大了起来,像个小尾巴一样在戚寻身后跟来跟去。
戚寻在书房里看书,他也在书房里待着,数学题写不出来,也会蹭到戚寻旁边,要戚寻教。
戚寻居然也没不耐烦,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分析清除,末了还要问一遍,“会了没有,不会就再讲给你一遍。”
柏西也不是笨蛋,连忙点头,“会了会了。”
到了下午茶的时候,阿姨会进来送点心。
戚寻是不吃的,却能记住柏西喜欢什么,提醒阿姨也记得,连晚饭的口味都交代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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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一周后,梁颂再打电话来的时候,柏西已经哥哥长哥哥短,戚寻这戚寻那了。
“唉我不跟你聊了,哥哥要带我去学游泳,我去准备东西了。”
啪得一声,柏西就把电话给挂了。
梁颂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满脸茫然。
他就纳了闷了,这是哥哥吗?这是狐狸精吧,怎么一个礼拜不到,柏西就被迷得晕头转向的。
但柏西是听不见他如何吐槽的。
他拿上自己的泳圈,蹭蹭蹭跑去戚寻旁边,激动地等着戚寻带他出去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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