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负人？我？”白泽一顿，湿漉漉的目光直直望着鹿瑶，怒极反笑。
“你觉得，我如何欺负他了？”
目光凉了几分，白泽将视线从二人紧握的手上移开。
鹿瑶自然不知晓二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她听到白泽语气中突如其来的委屈时，心头一紧。
但想到二人现在实力如此悬殊，她还是咬牙道：“太篱修为比你高时，并未如今日这般逼迫过你，如今他落难，修为受损，你就……”
不等鹿瑶说完，白泽便如受了巨大刺激一般，振声吼道：“逼迫？好一个逼迫二字！本魔君今日就逼迫他了，你待如何？你别忘了，这条龙当初又是如何欺辱你的！明明他就在你身边，却眼睁睁看着你为了他一个分身痛苦万分，在你为了找赤炼夜不能寐，食不知味的时候，高高在上的太篱神尊恐怕正透过水灵镜看戏笑的开怀！他就如同他那虚伪至极的爷爷一般，永远端着悲悯众生的嘴脸，干着最龌龊肮脏的勾当！”
鹿瑶惊了。
看着杀气腾腾的白泽一脸的问号。
他究竟受什么刺激了？
明明分别前还好好的，回魔族兜了一圈，就指着太篱鼻子尖骂人祖宗了？
太篱的爷爷，不就是白泽的姥爷么？
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她歪头看向太篱。
少年眉头深锁，唇角绷直，并没有要反驳的意思。
握着她的手，却越来越紧，抓的她有些疼。
看来白泽骂的没错，太篱确实有对不起他的地方。
鹿瑶沉吟了一下，默默松开太篱的手，道：“你们之间的恩怨，你们自己解决，我不了解，也不参与，你们两个，我谁都不选。”
这个回答让两人同时愣了一下。
鹿瑶继续道：“但你们两个都对我有救命之恩，若是到了该报恩的时候，我会义无反顾。”
她不喜欢欠别人的。
言下之意，若是他们两个一会儿会伤及性命的话，她也会断然出手。
虽然以白泽现在的实力，她出不出手意义不大。
但这个选择，让白泽原本阴沉的面容晴朗几分。
至少在她心里，他终于跟太篱站在了同一水平线上。
他手中水灵炁幻化的长剑一扬，身后人山人海的魔兵们瞬间战意沸腾，仰天嘶吼，气势汹汹朝太篱他们冲来。
狐族天兵也在胡清的命令下，冲了过去，一仙一魔黑白分明，如同泾河分明的两条界限，厮打在一起。
血雾喷洒在空中，将本就阴沉的天际染成暗红色。
空气中满是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胡图紧紧跟在鹿瑶身边，仰头看着太篱与白泽混成一团，以他现在的实力，只能看到两团身影交织在一起，如胶似漆。
“鹿瑶姐姐。”
胡图问：“刚才白泽为什么说赤炼就是太篱神尊啊？”
“他本来就是太篱神尊，赤炼是他的一个化身而已。”鹿瑶面无表情。
“那你找回了赤炼，是不是就不嫁给图图了？”嘴一瘪，小小少年显得给外忧愁，仿佛在他眼里，鹿瑶不嫁给他比仙魔大战更可怕。
鹿瑶沉默了一下，手下意识的落在胡图特别好撸的脑袋上，轻轻揉圈：“为什么女子一定要嫁人呢？”
她自然也想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将一个人日日放在心尖上，只要想到那张脸，那个名字，心口都是甜的。
可这样的好事，哪里是谁都遇得上的，她也曾将赤炼日日放在心尖上，可一想到他，鹿瑶整个人都是苦的。
倘若实在没有那个好运能遇到称心如意的人，那倒不如及时享乐。
是仙界的帅哥不够多么？
鹿瑶本身就是实打实的享乐派，中间掉入赤炼的陷阱里，不过是误入歧途，现在好不容易从坑里爬出来，想明白后心里便舒服很多。
谁没了谁，都能活。
只不过可能会有痛苦，可能需要时间平复。
胡图以为鹿瑶会说‘怎么会呢，即便姐姐找到赤炼，心里装的也都是我们图图啊’亦或是‘姐姐等了他那么久，好不容易找到他了，不会再放开他’之类的话。
万万没想到，得来的结果是不想嫁人了？
胡图小脸瞬间严肃起来。
“鹿瑶姐姐，你现在的想法很危险。”
“怎么说？”鹿瑶看着仙魔两军交战，一柄柄利刃，穿入或魔族，或仙界的将士身体里。
碎肉带着鲜血横飞。
鹿瑶的心不觉揪在一起。
“我爷爷说，当年大魔头云镜上神也不想嫁人，后来她就统领了魔族，并发动三百年前圣战，据说那次圣战最一开始的目的，是踏平无妄海，姐姐，你现在也不想嫁人，不是要步云镜上神的后尘吗？”
“踏平无妄海？”
鹿瑶顿了一下，倍感新鲜。
她对于三百年前的圣战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大部分的版本，都是在讲那圣战有多惨烈，神尊率领仙界天兵们如何前赴后继，最终大获全胜。
鹿瑶一听就知道杜撰的成分居多，她就听个热闹，就当了解异世历史了。
至于圣战的原因，倒是第一次听说。
无妄海是仙界尊贵的上神神殒之后，安葬的地方。
只有天神龙族，与为了保护仙界，做出过大贡献的神仙才有资格葬进去，为了踏平无妄海而发动了圣战。
鹿瑶仰头，目光朝云镜上神望去。
云镜上神似有所感，此时也歪头，朝鹿瑶所在的方向看来。
两人目光交汇，云镜上神勾唇，对鹿瑶轻轻一笑。
她踏平无妄海，原因无他，自然是为了掘她老子的坟，老天帝身份这样尊贵的人，自然也是要葬入无妄海的。
鹿瑶知道云镜上神与老天帝关系不好，只是没想到，父女二人关系会恶化到需要发动神魔大战，也要掘老天帝的坟头。
“然后呢？”
鹿瑶被云镜上神看的打了个冷颤，急忙收回目光，继续问胡图。
胡图道：“然后就生灵涂炭了呗，连累整个凤族都灭绝了，话说姐姐你孵化的那枚凤卵，什么时候变那么大啦？”
胡图指着卧室的方向。
鹿瑶一惊，凤卵一直被封印在卧室大床上，即便发生了变化，图图也不该发现啊。
下一刻，她的目光便凝固在一团金黄色上。
只见一人多高的凤卵，不知何时冲破太篱结界的桎梏，盘旋在半空中。
一道红光远远从天门处飞来，鹿瑶察觉到那红光携带的凡人气息，低声道：“苏折？”
是毕玉玲鸟将苏折掳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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