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士无双……”
众人情不自禁地重复着这四个字,内心不知道是何感觉。
明明在场者皆是不世出的天才,皆是妙语连珠惊才绝艳之辈,这时候却脑子空空,万般茫然。
当年韩信被刘邦轻视,萧何力荐称其“国士无双”才使主公回心转意,但那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赞叹罢了。如今白玉璧钦点的“国士无双”,意义完全不同!那是被百家圣人冠上的称号啊,等于是整个人族都承认了此荣称!古今从未有人能得之!
墨天工猛然想起了什么,迅速从怀里翻出一面简朴大气的镜子,镜子上排着人族的国士榜和无双榜,时刻更新跃动。而不知何时起,两者的头名再度变成了云渊!
国士无双,这就是国士无双吗?
如今正值夏末,空气却反常地灼热起来,仿佛是要在暑意退散之前再来一场盛世的火焰。连那流动的云层都被阳光晒薄了几分,沉闷得几欲让人窒息,远处碧绿色的树木间时不时传来的蝉鸣声更是徒添烦躁。
与外界截然相反的是,偌大的中央广场宛若被狂风冰雹席卷过似得,冷得死寂。洁白玉璧上闪烁的金色几欲盖过太阳的热烈,仍有不少人眯着眼执着地盯着玉璧看,仿佛要用视线灼穿它一般。
“……用你的扇子敲我一下。”许久,人群中一个身着青色衣袍的男子转过身,对着身侧友人说道。
友人似乎明白他的用意,只是沉默着狠狠敲了过去,毫不留情。乍然感受到疼痛的男子终于忍不住流露出苦笑,深深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却不敢相信罢了。怎么会有人做到这般地步?又怎么能有人做到这般地步!云渊……
那个人不过刚及弱冠,却在两年间做了别人两百年做不完的事情,与他生于同一时代,究竟是他之幸,还是他之悲?
男子的目光慢慢扫过了另一侧聚在一起的其余六子,与这些天骄生于同一时代,又是幸是悲?自己这群人若是早生百年,说不得每一个都能力压同辈,可如今……连他们这些天骄的陪衬都算不上。
这或许是人族之幸,文人之悲!
“现在……换你敲我一下!”男子身侧一向淡定的友人也开口了,他恨不得将眼睛嵌在玉璧上才好!友人的声音一瞬间传出的声音甚至是颤抖的,男子感觉到这一点后立马回头看向玉璧,果然又有了变化!
此璧虽没有再显现什么圣人的评语,没有增添云渊的什么光辉事迹,只是悠悠然然地转了个面,却让众人宛如惊弓之鸟一般,猛地哆嗦了一下。
男子甚至提心吊胆不敢细看,每一次玉璧有动作,都传出了云渊如何如何惊世的消息。他看着都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如战鼓一般,既激动又羞愧,羡慕嫉妒之情难以言表。
罢了罢了,我就最后瞧一眼,最后一眼,看看到底写了什么!
男子挣扎半响说服着自己,终于抬眼看去。玉璧翻面之后露出的是文人再熟悉不过三榜,狂草书就的“射日榜”、“沉月榜”、“摘星榜”映入众人眼底。
男子反射性地先看向了摘星榜,嗯?并无变化?他确认半响发现真的没有变化,想了想又略带犹疑地瞥向了中间的沉月榜,等他看到最前面的十个名字皆是云渊反而舒了一口气,随后为自己的举动感到难堪。
什么时候起,青年超脱众人已仿佛是常事一般了?他竟觉得本该如此!
沉月榜:一、笔落惊风雨,最新完成者:云渊;二、诗成泣鬼神,最新完成者:云渊;三……
男子听闻过,据传这句诗是云渊和吕半圣对话时不经意流传出来的,没想到竟成了沉月榜上的任务名。可笑的是,完成者还是云渊自己!那个人当真是厉害到让旁人没有半分脾气。
男子摇摇头准备离去,他不想在这被青年冲击无数次,导致丧失求道的信心。可就在转身之时,他眼角的余光扫到了什么,手中的扇子“啪”得一声掉在了地上,周围却没有一人来责备他的失礼,因为所有人的心思都不在他身上!
几乎同时,全场倒吸气之声此起彼伏,甚至有人疯狂地咳嗽起来!
他看到了什么?!射日榜……射日榜被那个人屠版了啊!
古今难倒无数才子的射日榜,永远只有十个任务。而这些任务,几十年完不成一个,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此时那十个任务的后面,皆缀上了云渊的姓名。
“云渊”这两个字,今日之后怕是会成为所有文人挥之不去的梦魇!
射日榜:一、动万族风云,完成者:云渊!
二、定百世安宁,完成者:云渊!
三、安八方水土,完成者:云渊!
四、稳七国内政,完成者:云渊!
五、毁一族君王,完成者:云渊!
六、心怀天下人,完成者:云渊!
七、引古圣残灵,完成者:云渊……”
后面几个也就算了,但高悬榜首的“动万族风云”,已被世人忽略了无数年。当年有个接这个任务却失败了的人,成了半圣后仍然自嘲——“宁闯刀山火海,不见射日高悬。”
这句喟叹导致大部分人对这任务死心了。让半圣连尝试的念头都没有的,可见有多难!
云渊是古今唯一完成之人!而此任务之下的一串串“完成者:云渊”也逼得众人几欲晕厥。人和人的差距当真这么大吗?
“我有异议!”众人在被震撼之后,一个满脸傲气鄙夷的文人大声喊道,质疑声突然此起彼伏地响起。
“云渊竟然把人族士兵当初诱饵,还让死士残杀同族之人。他甚至亲手把扮作妖族的死士给杀了灭口,就为了伪造妖族杀了魔君的假象……”文人说着说着,眼睛愈发蔑视着云渊,面露不齿之色。
“这样的人怎么能被称为‘国士无双’?一个心狠手辣的刽子手,还被称作是心怀天下?”
“我不服!”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把自己摆在道德的至高点上。
文人本就畅所欲言,云渊在道德上立不住脚,也懒得和这种人争口舌之利,根本当做耳边风不予理会。这就导致了一时竟没有人来打断对方,越来越多的文人被说动,看向云渊的目光再度流露出异色。
他们不是无脑之人,可说话者确有几分道理。云渊对人族有功是真,那份心性实在太过危险。要是哪天他谋划到他们头上怎么办?这样一个随心所欲布局的人,根本就是无法无天!
“你们……”下方的云衣听到这些话气得快要发疯,被青琅拉住才未发作。她身为女子都知道自家弟弟对人族有多大功劳,这个平白无故躺在安宁土地上的人竟这般对待功臣?这就是文人吗?!
“肃静!”有些圣人沉默不语,从战争结果看来云渊完胜,但过程他们也不敢苟同。圣人们看过太多的鲜血与罪恶,云渊这种情况是第一次遇见,所以只是试图止住愈发放肆的言论,而未直接辩驳。
“可笑!”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响彻书院,领头者侧目过去,还想反嘲几句,却在看到那人的一瞬间咽下了几欲脱口而出的话语。
天啊,那人和他家珍藏画像上的人一模一样!他是韩信啊,那个被唤作“兵仙”、“战神”的韩信!原来古圣残灵指的是他?
石柱上演绎异象之时并未显现残魂,故而众人都不知道还有这般存在伴在云渊身侧。
“……原来还以为这家伙虽然残暴不仁,但多少懂些兵法。现在看来都是您的功劳啊。”领头者话锋一转,看似夸捧韩信,实则暗嘲云渊毫无真才实学。
韩信半点不吃这套。史书上将韩信写的能屈能伸、矜才自傲,他也确实如此。嘲讽者的做派他还当真看不上,唯独云渊的狂妄坚韧才勉强得自己青眼。不然韩信也不会多事地站出来为此子说话。
“哼。这小子的才华岂是呱噪的人能知晓的。有这功夫乱吠,不如多读点书。”领头者哪里见过这样放纵的圣人,面上一下子青白交加。
“他若不心怀天下,哪管如今人族式微的烂摊子?仙君、魔君、鬼君,哪怕是妖君,只要这小子愿意,没有做不成的。”韩信懒懒散散地说着大实话,他是欣赏云渊的。自从见过对方挺着雷霆挣扎活下去的场景后,他甚至有种说不出口的遗憾,遗憾未晚生千年,与此子一醉方休。
“至于他无才?怎么,你这么能说,一定做了什么治国安邦的大事?打了惊世什么胜仗?”圣人三两句地嘲讽弄得对方下不来台,偏偏对方又不敢反驳。韩信声名着实太盛,纵是只剩英魂也让人畏惧。
“而关于死人……”说到此处韩信微微皱起眉,“你上过战场吗?”
“死这点人换来百世太平……莫说是读书人,就算是普通百姓大概也会愿意。”对此韩信不欲多言,有些事他不能说得太直白。
“片面之词罢了。”领头者许久憋出一句话,终是郁气难平。
“云渊,难不成你觉得你没错?”他聪明地选择绕过难惹的韩信,直接质问闭目养神、不动如山的青年。
“你倒是说话啊。”看到没人回应,那人反而有了底气。他被云渊的文名压的太久,今朝终于能扬眉吐气,也算快哉。
“若是你觉得淮阴侯不够,那么我呢?”白袍之人手持羽扇,轻飘飘地询问。诸葛亮!
又一个英魂的出现让领头者不由错愕。
“若卧龙都不够,我呢?”白起!
“怎能少我?”卫青!
而最后一魂,吴起也静静地站了出来,一副认同的姿态。
史上五大神将一朝齐聚于此!这个世界怎么了!
“吾等带兵多年。此子虽手段偏激,但每场战役皆能称作大捷,说是完胜也不为过。”
“有此子在人族,汝等应喜悦才是。硬生生要将无双国士逼出人族,安得何心?”谁能质疑这些神将的判断?谁又敢质疑这些神将的判断?
下面鸦雀无声,全然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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