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男子疼得大喊,玥流盈见状火速态度诚恳地连连道歉,说些“都是误会,还望公子不要放在心上,小女子这厢向公子陪个不是。”云云。
末了还添了一句:“公子方才想要问哪里的路?”
她虽对这里不甚熟悉,但锦瑟该是知根知底的。
那少年闻言如惊雷闪过,悲愤中扔下一句:“还问什么路?”便甩袖而去。
玥流盈同情地摇摇头,这厮不会因此留下阴影了吧?
祈琳以为自家小姐叹声是不满自己的莽撞行为,遂请罪道:“小姐,都是祈琳的错,一时误察。”
玥流盈莞尔一笑:“哪能怪你,你不也是为了我好。”
不过是个小小插曲,三人行走一阵也就随之抛之脑后,倒是一直找不到宋祁蓉的身影让玥流盈越发忧心。
“宋姐姐比我还晓得分寸,没理由这么晚了还在外边乱溜达。你们说,宋姐姐还不会真出事了吧?”
问得小心翼翼。
锦瑟:“小姐,应该不会吧?”
祈琳却郑重点头:“有可能。”
“……”
走到一个卖烧饼的阿姨面前,这条街要再没任何消息,恐怕就得打道回府祈盼庄主大人已经查清宋姐姐究竟去了哪里。
“这位大婶,麻烦请教你一个问题。”
烧饼大婶说的一口浓重的家乡话,好在只是语调奇怪,仔细听去并不影响交流。
“夫人你说。”大婶很是热情,满脸堆着笑意。
“大婶方才是否见过一个身穿水蓝色锦衣的美貌女子?大概这么高左右,眼睛和我一样大,笑起来还有个浅浅的梨窝。”
玥流盈小手比划着尽力做到有个“图文并茂”。
眼睛眨巴眨巴地期待回话,小小苦笑,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说这种台词的一天。
“夫人,你真是说笑了,我整日在这卖烧饼,哪有那闲情去观察路上行人的穿着外貌,更别说什么大眼睛,小梨窝。说实在话,我要有这功夫,就该多做几个烧饼挣钱糊口。”
语言很朴实,感情很真挚。
但是,结果很残酷!
玥流盈眼神暗淡,街上固定的人群几乎都问遍了,皆是无果,看样子真得打道回府了。
此时若是有个定位器该多好。
虽然没有听到想要的结果,玥流盈还是礼貌性地点点头:“谢谢大婶,麻烦了。”
转身再次左顾右盼,拉长了脖子张望。
“唉,夫人等等。”
有希望?
蹬蹬蹬迅速反转身子,几乎是一下就到了摊子面前:“大婶见过?”
“夫人说的那姑娘我无法确定是否见过,不过,今天倒是有个女子和夫人所说有些相似。”
“什么样的女子?”玥流盈眼睛放光,进一步探究详情。
“那姑娘确实是一身的水蓝色衣裳,一路上追着一个中年男子,大喊着‘大胆贼人,还本小姐东西来’。这一听就知道那姑娘遭贼偷了,也亏得她够有胆量。一个黄花闺女居然就这么大咧咧地一路追着跑。”
烧饼大婶说着说着又做瞠目结舌状,估计她这辈子都还未见过如此奔放的女子。玥流盈满额黑线,这似乎……确实是宋大小姐处事的风格。
若是那贼弱些,估计命运会很是坎坷,此后再也不敢行这鸡鸣狗盗之事。
这点倒与她有着九分的相似,见不得自己吃亏,更见不得这种卑鄙小人的行为。
尤其受害者就是自己。
但要是那贼有些道行呢?玥流盈一阵哆嗦,一番子啊、圣母玛利亚、观世音娘娘的祷告,希望这种可能性发生的概率不超过零才好。
许多天后,她忍不住问了宋祁蓉,为何第一次见面时,她能那么安安稳稳地坐在轿子里,任外边那三个抢劫大汉唾沫横飞也如老僧坐定。
宋大小姐摸着自己受伤的额头还心有余悸:“两次的情况截然不同哪能相提并论。我从轿子帘缝看到抢劫大汉手中拿着明晃晃的刀,况且娘亲正在交涉,当然就只有乖乖待在轿中不惹事端是为上策。至于那个小贼竟然当着我的面明目张胆地把你送我的坠链偷走,我要是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岂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分析得井井有条,头头是道。
玥流盈觉得甚是有理,也就不埋汰她受的那一身乱七八糟的伤。
收回思绪,又继续道:“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就一下子跑得没影了,也不知那姑娘抓到了没有。”大婶自叹不如道,“哎,人年轻就是不一样,那彪悍劲儿哪是我这个老人家比得上的。”
玥流盈皱眉:“没影了?”
“可不是,就跟一阵风似的,嗖的一声就晃过去了,要不是来回了两趟,我还真看不清究竟是何状况。”
“糟了。”玥流盈同学明显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赶紧领着后边两个丫头奔回府去。
和她们得到的情报一样,庄主大人派出去的人也是如此禀报,唯一不同的是,凌氏查到宋祁蓉一直追出了郊外,然后……就没有后续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某女人已经急得团团转。
“玥儿,你先冷静下来。”
“我怎么冷静,宋姐姐现在摆明遇上了麻烦,可偏偏我们还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们的人已经往郊外各处查探,很快会有消息的。”庄主大人扮演着封建大家长的角色,安抚玥流盈担忧无比的心灵。
“很快是什么时候?”
凌大庄主倏地莞尔一笑:“你醒来的时候。”
玥流盈正想问什么意思?
这种时刻她哪里还有半点睡意。
却见庄主大人猝不及防地点了她的睡穴,意识逐渐涣散,然后彻底和周公爷爷说你好。
丫的,庄主大人仗势欺人,哼,会点穴了不起,会黑人了不起,恶势力了不起。
呜呜,事实证明还真是了不起。
此时的宋祁蓉正被林瑾瑜硬拉着往前走,毫无怜香惜玉之意。宋大小姐华贵的水蓝色锦衣上皆是灰尘泥土,黏糊糊的,贴在身上极为不好受。
不过,这些都还不是重点所在。
“喂,你能不能慢点,我的脚崴了。”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
林瑾瑜不耐烦放手:“你的事真多。”
“我又没求你管。”宋大小姐扬起下巴,恶狠狠道。
“这么凶真担心你以后究竟嫁不嫁得出去。”
宋祁蓉窝火:“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要你这种浪迹花场的登徒子。”
“不好意思,这句话该是我来说才对,女人都死光了我也绝不会娶你这种泼妇女子。”
怒指笑得荡漾无比的林瑾瑜:“你说本小姐是泼妇?你个大混蛋。”
“除了混蛋,你就不能换个新鲜的骂人方式?”
“登徒子。”
“……”
“看你精力这般旺盛,想必一个人走是没多大问题了。既如此,我还是在出口出等你的好,免得一路上耳根子不清净。”林瑾瑜睁着眼睛说瞎话。
“喂,你还是不是男人,居然要把我一个弱女子丢在这乌漆抹黑的地方。”
宋祁蓉的语气终于在收到“含蓄”的威胁后乖乖变软。
“喂是叫谁呢?我方才是不是听错了。”林瑾瑜得意得笑。
欠扁到让宋大小姐都想扑上去给他就是一拳,打肿他那双就知道四处放电残害小姑娘而不务正业的桃花眼。
只是形式所迫,不得不屈服于两相比较下的强者。
“林……林瑾瑜。”
“语气这么生硬,还带着十足的不甘不愿,连名带姓直接称呼本公子的名讳更是没有表现出半点诚意。”
“你……”宋祁蓉气得牙痒痒,这人真是越来越过分了,罢了,谁让她能屈能伸,还是先出了这鬼地方再说。
用平常与自家娘亲说话的语气道:“麻烦林公子,林少爷。”
“恩,态度尚可。”
蹲下身来,“上来。”
“啊?什么?”宋大小姐完全在状态之外。
林瑾瑜没好气回句:“你不是脚崴了,拉着你又走不了,若不靠我背着,你要在这里等着化成白骨吗?”
听到白骨两字,林瑾瑜成功地在宋祁蓉脸上看到了惊悚的表情。
老实巴交地趴在林瑾瑜背上,反正有免费的人肉代步工具,自己又何乐而不为。
只是,宋大小姐还是忍不住抱怨道:“胭脂味实在太重了。”
“得了,同样是女人,你没抹?”
“哪像她们抹了里三层外三层,半夜里点灯往前一照还以为自己见到鬼了。本小姐的品位才没有这么高级。”
画外音便是林瑾瑜这厮格调怎么如此之低,与他还算风逸轩昂的外表差了太多。
浓浓的讽刺意味林瑾瑜自然是能听得出来,也反唇相讥道:“但总比某些人一无是处光有一张脸蛋的好。”
宋祁蓉拳头抡起:“你……你你你……”
拳头松开,她没胆量往下捶。
受制于人的感觉真是……难受极了。
黑色通道像是一直都没有尽头似的,曲曲折折间又是一个新的拐角。宛如冷寂无声的茫茫然黑夜,一点声响不露,空洞得让人不免有些心里发虚。
宋祁蓉原是战战兢兢,但不知为何一趴到林瑾瑜背上就悠悠然睡了过去,总是与他争锋相对的嘴也终于紧紧闭上。
前方亮光传来,林瑾瑜喜出望外,更是加快脚下步伐。
只是……
当他从洞中出来,看到自己所处之地时,顿时一阵懊悔。
早知如此,当时就该直接在黑洞下静静等着,凌氏的人最迟午夜也能将他们平安救出。
扭头,余光瞄到背上已沉沉睡去的女人,林瑾瑜心中挫败。
还真是——安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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