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玥流盈不高兴扁嘴:“为什么?”
“太无聊。”庄主大人拒绝这种小儿科的游戏。
“不会啊,我想了好多闹洞房的办法,保证很好玩的。”
“不要。”低头下去轻碰琴弦。
玥流盈追问:“又是为什么?”
“浪费时间。”
丫的,敢不敢说得再瞎一点,“那你这会儿怎么有闲情逸致抚琴?”
凌齐烨无视她的控诉:“这是两码事,如何能混为一谈。”
玥流盈可怜兮兮地皱起五官:“你就帮帮我吧,就这么一次机会,要是错过了可就追悔莫及了。”
柔情攻势倒是还是有些用处,凌齐烨无奈道:“罢了罢了,我不插手阻止就是了。”
“齐烨,你真好。”玥流盈跳起来,庄主大人不愧是庄主大人,一早就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回到房中,锦瑟向她普及常识,说是古时成亲有一纳采、二问名、三纳吉、四纳征、五请期、六迎亲之说,玥流盈关是听着就觉得甚是繁琐,头皮发麻。
流程中有个男女双方互换“庚贴”的必行之事,宋夫人办事效率极快,不过一日光景,就已经将宋祁蓉和林瑾瑜的生辰八字弄到手,前往观音娘娘庙虔心跪拜后放入观音神像前的案台盒子中。
据说,若是在三日之内男女双方的家中无任何异常,例如鸡犬不宁、招贼入室、疾病侵体、花草枯萎、风云突变、六月飞霜……,那就表示两人的确是天作之合,此生若结为夫妻,必定和和美美、圆圆满满。
玥流盈不信,封建社会的人总是喜欢弄这些有的没的,把一个明明简简单单的婚礼硬是搞得复杂难懂,这儿也规矩那儿也规矩。
她甚至好奇问道:要是互换“庚贴”之时,家中不小心碎了一个碗,残了一朵花,难不成这婚就不结了?
锦瑟回她一个那是自然的眼神:“对啊!”
“……”
她又问:“男女间的情情爱爱不都是归月老管的吗?怎么跪拜的反而是观音。”
锦瑟不解:“月老是谁?我怎么不知道天上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感情这槿国根本没有月老一说。
哀哉,观音娘娘既要管人间苦难,又要管送子送女,现下又多了一个牵线姻缘,想想真是辛苦了。
如此反复折腾了近半个多月,就在煜王爷问了三十二遍玥流盈与凌齐烨究竟何时也办喜事,小正太问了五十八遍庄主哥哥为何突然成为他的亲生哥哥时,宋祁蓉终于要嫁了。
四月十九,听说是个极好的日子,宜斋醮、嫁娶、交易、出行、祭祀、祈福、求嗣。玥流盈没看得很懂其中一些是为何意,但起码知道是个诸事皆宜,不避凶忌的大好日子。
婚礼设在序凌山庄,自凌齐烨和玥流盈搬到煜王府后,整个山庄也就只剩下林瑾瑜一个主人家。
玥流盈一大早就起了床直奔国公府,亲姐出嫁,她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妹妹自然是要去送一程。
宋祁蓉难得乖乖坐着不动,让婢女们“上下其手”,金钗金簪插了满头都是,精致的脸蛋显得格外娇羞,眉目间还带有几分与生俱来的贵气。
玥流盈抱着一盘子切了块的小水果,边吃边赞道:“二姐姐,你今天真是美极了。”
宋祁蓉哧哧地低下头:“嘴甜。”
宋夫人慢悠悠地替她绾发,眼角似是有些湿润,说起话来都有点哭腔。
“娘亲就生了你们三兄妹,可没想到你们两姐妹竟然这么快就已经嫁为人妇,想想还真是有些舍不得。”
玥流盈悄悄吐舌头,她怎么觉得娘亲像是恨不得赶紧把二姐姐嫁出去,一刻也不愿意再停留。
宋夫人好歹比她多吃了十多年的盐,眉眼一扫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嗔道:“要不是因为你姐着实是太没有女子贤淑风范,娘担心没个知心人娶她,又怎会那么尽力地操心她的人生大事?”
“娘,怎么说的我好像是个倒贴的。”宋祁蓉扁嘴。
“你啊,有空记得到庙里感谢观世音娘娘保佑,让你觅得如此条件优异的郎君。”
宋祁蓉不语。
玥流盈挫败。
外面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一阵赛过一阵,鼓乐齐鸣、锣鼓喧天、掌声雷动,似乎从未有过停歇,玥流盈几乎怀疑林瑾瑜是否提前把整个京都槿城的鞭炮都买了下来,只等这一天的大喜之日。
想想,以林瑾瑜那高调的性子,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突然记起自己嫁人那天,也有鞭炮有唢呐,但那场面与如今这景况相比起来,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荒凉。
宋祁蓉的闺房里乱成一团,就只有玥流盈一人最是悠闲,反正那些东西她是一问三不知,越帮只会越忙而已。
她一向是个识趣之人,还是在屏风前静静吃东西得好。
呜呜,都怪早上起太早着实是饿得慌。
屋外喜娘扭着小蟒腰,穿着红色喜气大衣,甩起鲜红手帕,远远地就高喊着:“新娘子准备好了否,吉时可就快到了。”
宋夫人给宋祁蓉盖上红色凤凰盖头,牵着她的手缓缓出门。
玥流盈丢下还剩孤零零几颗水果的小盘子,屁颠屁颠地也赶紧跟了出来。
国公府门前,林瑾瑜身着新郎衣裳,立于高头大马上,一见自己的新娘亲友团出来,连忙下马来迎。“小婿见过岳父大人、岳母大人。”
末了还向宋祁然一作揖:“见过大舅子。”
礼数周全,哪里还有半点花花公子的痞子模样。
宋夫人一想到自家养了几十年的女儿,即将要在这一刻嫁为人妻,终于克制不住内心泛滥成灾的悲伤,哭得老泪纵横、稀里哗啦。
宋祁蓉盖着盖头,只能说着几句安慰话,言明自己日后定当时常回家走动,不忘父母养育培育之恩等云云。
玥流盈接过婢女手中的锦帕,细心地替自家娘亲擦拭眼泪,可那泪水就像是决堤的长江黄河般,完全关不了闸门,反而是越哭越凶,眼泪越擦越多。
宋祁蓉急了,不假思索喊道:“娘你不要再伤心,大不了女儿不嫁就是了。”
噔——,林瑾瑜整张脸瞬间就黑了。
玥流盈与旁边的人一楞,完全想不到宋大小姐居然来了这么惊天动地的一声响雷,胜却十卷鞭炮威力。
“说什么胡话!”宋夫人的眼泪一下子停住,板着脸着急道:“赶紧上花轿,快快快,流盈,快扶你姐姐上花轿去。”
“啊?哦——”玥流盈反应过来,牵着宋祁蓉往花轿方向走去。
看着这小姑奶奶终于一屁股坐在花轿上,玥流盈感觉得到,似乎所有人都明显松了一口气。
除却朝廷政要、皇室权贵、各地有名商贾,序凌山庄甚至还有皇上派来的一等贴身侍卫做代表,恭祝一对新人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席间,林瑾瑜一桌一桌地轮番敬酒过去,皆是杯杯下肚,一滴不剩。玥流盈挨着庄主大人做吃惊状:“瑾瑜酒量竟这般厉害。”
“这些对他而言,根本没有难度。”
“那你呢?”玥流盈问。
“我什么?”庄主大人夹起一块拔了刺的鱼放在她的碗里。
“你的酒量怎么样?”
“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醉过。”
玥流盈不信:“一直往肚子里灌酒,怎么可能不会醉呢,说,你是不是悄悄练过六脉神剑?”
“六脉神剑?这是哪门哪派的剑法,专门用来防酒醉的?”
“……”额,看样子是没练过。
正巧林瑾瑜一手提着酒壶,一手举着满满一杯的烈酒走到他们这桌,玥流盈兴致大好,举着杯站起来:“瑾瑜,咱们似乎没碰过杯,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但看在我是女子的份上,就我一杯你三杯如何?”
她就不信灌不醉他。
林瑾瑜丝毫不觉得这有何难,爽快应下:“好。”
一杯,两杯,三杯……
三杯,六杯,九杯……
玥流盈终是弃械投降,再这么喝下去,恐怕林瑾瑜还没倒下,自己就该先被抬回去了。
不行,她的洞房都还没闹,哪能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家?
此时时辰尚早,新郎官继续一桌一桌地敬酒过去。能来这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林瑾瑜这个交际草自然要顺便多结交结交,哪有放过的道理。
玥流盈伏在凌齐烨肩头:“你说我是不是很聪明,一早就看出他们两个不平常的缘分。”
“我的玥儿最是伶俐。”
“呵呵。”玥流盈轻笑出声,看着到处火红的一片又突然山路九转十八弯地哭出声来。
凌齐烨一慌:“怎么好端端地又泉涌了?”
“我……我……我喜极而泣,哇——”放声大哭,引来不少的回头率。
凌大庄主哭笑不得,他的玥儿有时候还真是出人意料。
“好了,别哭了,好多人在看着你呢。”
玥流盈一下缩进庄主大人的保护范围,像只小小的鸵鸟深垂着脑袋,慢慢抽泣着。
知道她在害羞,凌齐烨想办法转移其注意力:“还记得我之前说等周翰的事情一了结,我们就启程去找我师傅吗?”
“记得。”哭过的声音有些沙哑的、软糯糯的。
“瑾瑜成婚后,我们就该准备出发了。”
“好。”
“赶紧把眼泪擦一擦。”
“干嘛?”她就想这么窝着,不打算动了。
凌齐烨风轻云淡道:“不是说闹洞房?可这新郎早走了你都没有半点反应吗?”
“什么?”玥流盈猛地抬起头来,泪眼朦胧,扫视全场,哪里还有林瑾瑜火红火红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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