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行千里纵横驰骋的千里良驹在主人的无声命令下,跑得比快奔的驴子要慢得许多。
哒哒的马蹄声在静谧的林荫小道上显得格外脆响。
“真看不出来,你还会怕骑马。”
谁说的。
“我怎么可能怕……”前一秒傲娇的某女人后一秒就怂焉着脑袋,“就是这马儿跑太快,颠了点。”
在庄主大人面前绝对不要说大话。
凌齐烨不放心:“以后你独自一人的时候不要靠近它。”
玥流盈知道凌大庄主说的便是驮着他俩的这匹可爱小黑马。
“为什么?”
“它一旦发起狂来,你连喊救命的机会都没有。”这可不是他在恐吓她。
“这么凶残?”
“凶残倒不至于,只是它有很多忌讳,若是不相熟或是武功不到家的人很难控制。”
“它是个什么品种?”
“豫南的波伯马和蒙西的汗血马结合。”
混血的?
玥流盈扁嘴,所以说,名人都是有个性的,名气与脾气往往成正比关系,名气越大,脾气越怪。
名马亦是如此。
好吧,千里良驹是名马中的名马,不待见她这个凡人也实属正常。
哼哼哼,傲娇的生物!
莫名的寒气袭来,让黑马忍不住轻轻一抖!
“齐烨,如果我们老了,也能像现在这样吗?”
碧蓝柔顺如丝绸般的天空,一旁雨露浇泽的绿树,窄小却又婉曲诗意的小道,对方彼此传来的心跳与气息,加上俊逸非凡的小黑马和安静柔和的气氛,玥流盈决定引入煽情话题。
“你说呢?”
玥流盈傻眼,这是又将问题原封不动皮球一般地踢还给她?
“是我先问你的。”玥流盈宣誓问题主权,不让他转开话题。
“你的答案就是我的答案。”
玥流盈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一眨,“那……那我要是回答不能……”
难道庄主大人也是一样的答案吗?
似乎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凌齐烨朝着前方用一贯的霸道语气:“你不会有这个机会!”
唔,这确实是凌大庄主的处事风格。
玥流盈心中甜滋滋的。
“我们老的时候去周游列国好不好?”玥流盈提出一个设想。
“好。”
玥流盈觉得好笑,没想到庄主大人也会说这种不可能实现的甜言蜜语:“可是那时候你就是亲王了,哪能满天下乱跑,小皇帝不抓狂才怪。”
无情揭穿他的谎言。
“亲王人选多得是,阿澈和阿磊都足以担当。”
玥流盈挑毛病:“王爷这活累得半死,俸禄又没多拿多少,他们才不会这么笨来挑这个担子!”
庄主大人一点也不担心,“再不济,我们随便生一两个先玩玩,然后把亲王位传给他们不就可以功成身退。”
随便生一两个先玩玩?
玥流盈已凌乱在风中,这世上哪有这种亲爹。
没有马没有车,荒郊野岭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千绝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竟在他们到达镇上不久也立马跟了来。
玥流盈暗叹神奇。
凌氏的人果然一个个都不容小觑。
凌齐烨特意寻了个由头把玥流盈支开,千绝凑到庄主大人身边汇报:“少主,那个女人证实是周翰流落在外的私生女。”
“替父报仇?”凌齐烨嗤笑。
“是,她把少主你当成了直接仇人。”
凌齐烨不以为然:“余党派人清了吗?”
千绝撇嘴一笑:“少主英明,属下还未禀明,少主便知还有余孽犹存。”
“并非我有预知,不过是推断而来罢了。”凌齐烨抿嘴。
那女子背后若是没有人教唆,凭她的武功和脑力又怎会演出今天这么一出?
“墨阁已经派人着手在办此事,她背后的余孽不成什么气候,必能在近日内剿灭干净。”
“派人守住各大要口,那人事败,引起风吹草动在所难免,我估计他们今晚就会趁势逃脱。你要特意吩咐,到了子夜尤其给我打起精神,不准放走任何一个。”
“属下领命。”
千暮握紧了手中的剑,愤愤不平:“这个周翰,死了还有这么多人甘愿为他效力,属下不懂,为何他明明罪恶滔天还……”
“你以为这些人是在为了周翰那老狐狸?”
“难道不是吗?”
“哼,他们只不过是想假借周翰之名,全己私欲罢了。”
千暮懊恼自己想的太过天真,没想到竟是这样。
二楼,玥流盈临窗而立,看着底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上演的一幕好戏。
典型的浪荡公子哥调戏良家妇女的戏码。
戏码中的良家妇女蒙着一面白纱,盈盈秋水明眸动人心弦,窈窕身姿一举一动自成风情。此时正以绝对优雅的姿态、摄人的微笑在一个饰品小摊前这儿挑挑那儿选选。
大家闺秀、古典美人当如是也。
戏码中的浪荡公子哥施施然行至她身后,轻佻至极地唤她一声“姑娘”,手中拿着一柄扇子,像是市场选白菜一般挑起女子下巴打量。
那女子惊得目瞪口呆,一时说不出话来。
咔,画面定格在这里。
不远处空中突然飞来一个身影,风一般飘过,抓不住一个实影,只看见似乎是满身的红颜色,耀眼夺目,出彩至极。
一个无影脚将那男子踢开,浪荡公子哥几乎是后空翻然后直直地摔到地面,一张俊脸紧贴大地,尘土扑了满脸皆是。
好不狼狈!
红衣女子施展轻功缓缓落下,手中拿着一根木棍,有一下没一下地用左手拍打右手掌心,朝地上那男子唾道:“不要脸的渣男,竟敢当着众人的面对陌生女子动手动脚,本姑娘今天非得把你给打残不可。”
左手举起木棍就要向那人招呼下去,却没想到原先被调戏的那女子晃过神来,一下冲到男子身边询问他有没有事,要不要紧,是否受伤严重云云。
玥流盈轻笑,感情这剧情不是顺着演的,这突然拐了一个弯还真是出人意料。
红衣女子气得吐血:“这位姑娘,你是不是吓傻了,这个人他他他……他刚才轻薄你也。”
那姑娘的脸一刹那涨得通红,小小声害羞道:“邢公子本来就是这样的行事做派,但是他没有恶意的,不……不算轻薄。”
“……”
不要以为女人是正常的生物,因为那只能对少部分而言。
玥流盈心中一比较便知,恐怕这什么邢公子也是和林瑾瑜一样,到处风流到处留情,偏偏拜倒在他们锦衣袍下的女子多到都能挤满整个京都槿城,偶尔被调戏到不仅不恼羞成怒,反而窃喜不已。
不过可惜,这位邢公子没有像林瑾瑜一样除了俊逸的外表还有绝世的武功,遇到这种路见不平一声吼的情况,就只能毫无形象地趴在地上吃灰尘。
红衣女子脸已经成了猪肝色,弄了半天自己仗义相助反而是好心办坏事,讨了个没趣。
周围不少姑娘都为了过来,对浪荡公子哥嘘寒问暖,眼神扫过红衣女子,隐隐有责备之意。
不过碍于她武艺高强,不敢明说出来。
凌齐烨与千绝谈完事情出来,从背后看玥流盈笑得一抽一抽。
“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玥流盈指着下边:“那个穿红色衣服的女子是不是就是你们那天谈论的那位?”
凌齐烨又如那日一样,顿时寒霜满面。
玥流盈的笑慢慢僵在脸上,底下不知从哪突然冲出一个手持大刀的人,不顾一切地向红衣女子砍去,庄主大人毫不迟疑几乎是同一瞬间便从二楼窗口跃出,一下踢落那把凶器。
凌齐烨把那红衣女子护在身后,几下便将欲行不轨的人打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玥流盈眼睛瞪得极大,她什么时候见过庄主大人为了救一个路边上的女子而如此奋不顾身。
不要说是陌生人,就算是祁琳遇到这样的情况,庄主大人恐怕也只会袖手旁观。
况且这女子的功夫与祁琳相比并不相差多少,甚至还有可能略高一筹。
可是,方才跃出窗口的那一瞬间,齐烨他几乎没有任何迟疑。
玥流盈只觉得心里泛着酸,特别浓烈,像是泡在了醋坛子里似的,除了难受还是难受。
她以为,那样保护性的动作,那样毫不迟疑的态度在女子的范围内,只会属于她一个人。
原来不是。
丫的,怎么办,感觉自己好像瞬间成弃妇了。
或者像是被主人丢弃的贵宾犬。
呜,感觉心里面好像装了五十颗原子弹,砰砰啪啪之后自己就是那火山堆里的残留可怜炮灰。
好糟糕,真想发泄发泄这种烦闷的心情。
悲愤地对旁边的祁琳挥手:“我好困,回去睡一觉,谁都不要吵醒我。”
“祁琳知道了。”
“还有。”玥流盈心中怒火如燎原之势,将一片绿洲烧了个秃顶,“你们少主要是进房就帮我轰出去。”
“这个……祁琳恐怕无能为力。”
玥流盈气,庄主大人的恶势力啊恶势力!和平时期,他是老大,硝烟四起时刻,还是他老大!
这个世界无爱了。
算了,“晚饭不需要送来了,我要睡到天亮。”
“是。”
玥流盈把被子蒙在身上,可恶的庄主大人,超级大混蛋,大坏蛋,色中狂魔,狗尾巴狼,早上才刚刚许诺她什么一起到老。
结果现在一见到漂亮女生什么都成了混话。
啊啊啊,除非凌大庄主和她解释清楚,否则自己是绝不会理他的!
她以她的铮铮傲骨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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