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在松川没有生意,不会无缘无故派人去出差,关于韩巴的信息您可以去查,车票班次、下榻酒店、以及到了松川后的行踪,这些对您而言不是难事,也好证明我说的话有没有假。”
霍璋问:“这个韩巴和你有仇?”
“没有。”
霍璋挑眉:“那你倒是毫不手软,有过一段交情的朋友,几句话就把他卖了?”
江易冷笑:“酒肉交情而已,算不上朋友。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是霍先生说想看我的诚心,既然投诚就要拿出像样的诚意,这点我懂,我可以为你除掉这个人,但霍先生也要拿出你的诚意才行。”
“我已经招揽你了,还不够吗?”
“这不叫诚意,您的招揽是指什么?事成后继续给赵云今开车?还是拿钱打发我?”江易眼中没有波澜与欲望,像个假人,“说到底,我怕死,不会因为你一句招揽的话就去以身犯险,您得拿出更有吸引力的东西才行。”
霍璋问:“你想要什么?”
江易冷漠地与他对视:“地位,我给于水生做了这些年的狗,不想再被人瞧不起了。”
霍璋思索片刻:“给云今开车的确委屈你了,小东山我刚接手,许多地方打理起来还很吃力,原本打算让舅舅帮忙,可他现在出了事……如果你能让我看到你的诚意和能力,我让你进小东山做事。”
江易想了想:“成交。”
*
赵云今退烧后休养了几天,花店暂时歇业,原因是她认为自己大病初愈脸色不好,不愿意出门让人看到她的憔悴模样。
再次见到屋外的太阳是霍明芸约她去逛街,长公主最喜欢的品牌店来了初夏新款的包包,她婉拒了店长要把新品亲自送上门让她挑选的好意,打扮得花枝招展出去招蜂引蝶。
奢侈品店。
赵云今兴致不高,试过几个包后就懒懒地坐在店内的真皮沙发上打盹。
霍明芸背着个红色鳄鱼皮臭美地在镜子前转了圈,又转到赵云今面前,她问:“这个怎么样?”
“像只烫了水的红皮大公鸡。”赵云今如是说。
霍明芸把包还给店员,坐到她身边:“心情不好?”
赵云今嗯了声,霍明芸说:“让我猜猜,该不会是因为霍璋吧?”
赵云今看了她一眼,霍明芸露出个狡黠的笑:“医生说如果没有合适的□□,我爸的命最多还能续半年,当初霍璋弄来的那颗肾不算特别合适,但实在找不到更好的才被迫用上,我爸念他办事得力给了他松川的分厂。可现在他命就快没了,当初那点感激也没剩多少,加上前阵子孙玉斗的事闹的,他对霍璋的成见大着呢,霍璋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别说分多少遗产,老爷子愿不愿意给他都还不一定。”
“说起来也搞笑,当初一个个拼命给老爷子找肾,生怕他撑不住走了家产都落在我妈手里,现在地位稳了,一个个全都等他死。如果你是因为霍璋的事烦恼,那没什么大不了,霍璋不行了你大可以换下家,对了,我哥要回国了,你听说没有?”
“你哪个哥?”赵云今有些困顿,一时没想起来,反应过来后才淡淡地说,“哦,霍明泽啊。”
“他这些年都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是还想着你呢还是对女人PTSD了。”
赵云今笑道:“孩子时候的玩笑也能当真?他不谈恋爱是自己不想谈,跟我有什么关系。”
霍明芸直勾勾看着她:“是吗?好好想想你当初骗他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五年,你是从五年后穿越回来的!你自己算算现在过去多久了,怎么我哥在国外待了这么些年,偏偏要这个时候回国呢?”
赵云今一怔,随即又用一抹妖娆的笑意掩盖:“那我真是受宠若惊,既然霍璋日薄西山了,以后说不定还要你多多费心把我重新介绍给霍明泽。”
“赵云今。”霍明芸一反常态,用一种极其严肃的语气说,“你游戏人间我不管,但你不能再玩我哥了。你可以不理他,躲着他,甚至直接跟他说明白你现在的身份,但是别再骗他了,他以前做过很多错事,可人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他现在已经改好了。”
赵云今嗯了一声,她散漫惯了,霍明芸不信她,她要求:“你发誓。”
“别那么幼稚了。”赵云今眯着眼睛养神,“五年前的我看不上他,五年后也一样。”
霍明芸忧虑:“霍璋这人从小就很病态,他对霍明泽的感情又爱又恨的,总是想方设法去弄到霍明泽得不到的东西,不知道他当初看上你做情妇是不是因为这个,我真担心他在霍明泽面前说什么让他又受刺激……”
她话说到一半,发现赵云今睡着了,光天白日,她靠着沙发靠背的睡容安静,睡眠质量好到有人在旁边说话都听不见。
霍明芸:“……”
霍明芸重新去逛了一圈,结完账已经是傍晚了。
江易站在门外等人,她摇了摇赵云今:“醒醒,你那爹来了。”
赵云今揉揉眼睛,慢腾腾站起来。
霍明芸买了许多东西,她自己开车出来,没有司机帮她拎东西,出了门很自然地把购物袋递给江易让他拎着。
江易送她到停车场:“霍小姐,我可以送你回家。”
“不用了。”霍明芸在不熟的人面前一向孤傲,“我要去美容院,帮我把东西放车上。”
霍明芸走后,江易转身看到赵云今倚着车门端详他。
“你对长公主好殷勤啊。”她笑着问,“霍明芸有我漂亮吗?”
她那天夜里的种种言语和举动,过了这么久江易依然难以释怀,他冷着脸:“没有,但比你像个人。”
赵云今忽略他的嘲讽,朝他发出邀请:“今晚有空吗?霍璋没约我,我有一个晚上的空闲,打算试试昨天新买的烤箱,去我那,我做蛋糕给你吃。”
“我没空。”江易拒绝,“有空也不去,不想被你哄上床,也不想再听你说屁话。”
“又去油灯街啊?”
江易把钥匙丢给她:“去喝酒,你自己开车回吧。”
他来去如风,显然忘了自己是个打工仔,而赵云今是他老板,走得洒脱又自由。
赵云今也没恼,她没有回家,开车跟上了江易搭乘的那辆的士。
*
韩巴一晚上喝了一斤白酒,叹的气比喝的酒只多不少。
“咱俩好几年没喝过酒了,今晚要不是你叫我出来,我还在家闷着呢。”他一杯酒下肚,酒杯砰一声磕在桌面,“从前阿志和老金总说九爷把你当条狗,没把你放心上所以不委以重任,我还跟着笑,现在轮到自己了才明白这种不被人当回事的感觉多难受。”
江易给他满上酒:“都是暂时的。”
“暂时的?九爷对你的态度是暂时的吗?”韩巴摇了摇头,苦涩说,“阿志以前从来不赌,是我带他玩了第一次他才上了瘾,他落得今天的下场有我的责任,我想起这事就难受得睡不好觉,三太迁怒我,我也只能忍着。”
“照你这么说,那件事也有我的责任,最后一次赌场,他是和我一起去的。”
韩巴说:“那是他求你去的,干你什么事?再说了,你一直瞧人脸色早就习惯了。我呢?当初我把霍璋搞残,回来后九爷直接给我甩了张二十万的卡,那时候多爽啊,走哪都有人喊一声巴哥,现在……呵,这两个月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从天堂跌到地狱的滋味太不好受了,要是以后不能跟着九爷混了,也不知道我能干嘛。”
江易蹙眉:“叹气有什么用?是个男人就该想办法弥补自己犯的错。”
“我能怎么弥补?”韩巴喝多了,一拍桌子吼道,“我能让阿志丢掉的腿长回来?能让他开口说话?说什么弥补都是虚的,只要三太不肯原谅我,老子也就离失业不远了。”
“阿志的腿回不来,但三太不是没办法讨好的。”
“讨好?怎么讨好?三太她不缺吃不缺穿的,我能给的她都有,她看得上我的东西?”
江易轻描淡写说:“办法倒是有一个。”
韩巴凑近脸去问:“说我听听。”
“以前我也想过做点什么让九叔刮目相看,让三太摒弃对我的成见,但想得太大,没胆子去干,说给你听也不怕丢人。要说这个世界上三太最恨的人,薛美辰肯定是其中之一,她早年在宴会上当众扇三太耳光,还当着老爷子的面让她帮自己洗脚……三太性子软忍下来了,但这不代表她心里不恨,要换成是我,我第一个报复薛美辰给三太出气。”
“这不现实,薛美辰最惜命,进出都有保镖,你怎么报复?”
江易说:“只是一个想法而已,薛美辰行不通,大房还有别人。如果让我来,我会选霍明芸,女人好控制,她性子急躁,不爱被人跟着,薛美辰也没派人过度保护她,平常只有一个司机接送,周一司机休息,她一个人去美容院,那天是最好的下手机会。”
“然后呢?”韩巴眼里露出了热切的神色。
“然后我会在郊外找一处隐蔽的废弃楼房,最好是在城南,因为三太已经把城南的经销商和铺子抵给了霍璋,万一事情败露,可以栽赃给霍璋洗脱自己的嫌疑,找好地方后我会去二手市场租一辆面包车,车牌换成假的,用来混淆警方的视线,顺便隐藏自己的身份。最后,我会查清城南区没有监控的小路有哪些,车子绑走人以后一定不能走大路,不然以霍家的能力,很容易查到踪迹。”
韩巴说:“继续说。”
“说什么?”江易蹙眉,“这只是设想,做起来哪有那么容易?只要一个环节出了纰漏整件事情都会败露。”
韩巴咂摸这事,问道:“霍嵩死后遗产不出意外是按人头分,要是把那小蹄子弄死了,少一个分遗产的人,三太起码能多分几十亿,我如果把这事做成了,算不算大功一件?”
“我说了,这只是不成熟的设想,你想没想过谋杀霍明芸的成本有多高?”江易说,“绑走她杀杀大房的威风,这事被三太知道就足以让她重新审视你了,如果你把霍明芸弄死,不说手上多一条人命,光是大房肯定就要不死不休,万一查到三房头上怎么办?”
“查到就查到,老子一口咬死不是三太指使的,她能怎么着。”
“谁会信你?”江易反问,“你是九叔的人就是三太的人,如果查到是你干的,人没事还好说,但凡霍明芸出了一点差错,三太就完了,如果你的出发点是为了三太好,就别做没脑子的事。”
韩巴不说话了,盯着桌上那盘花生米发呆。
“我劝你别想了。”江易饮尽杯底的酒,“哪怕只是绑架也犯法了,讨好三太的法子很多,自己动脑子想吧,没必要去铤而走险。”
韩巴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眼中狠厉的光闪闪烁烁。
他砸吧着沾满酒水肥厚的双唇,酒杯重重拍在桌子上:“老子当然不会做这种蠢事。”
江易嗯了一声,重新给他满上酒。
……
赵云今将她那辆酷炫的红色跑车停在街角显眼的位置,她无意于也不屑于偷窥,正大光明盯着对街的烧烤摊。
可江易的目光专注于桌面的酒和对面的男人,没有注意她。
赵云今拿出手机对着他咔嚓拍了一张,而后扶上滑到鼻梁的墨镜,启动车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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