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好吧。”赵云今只是愣了一下随即就恢复了自然,她脸上丝毫没有尴尬,抽起桌布蒙在江易头上,把刚脱下还热乎的胸衣原封不动穿回去,“想看就直说,兴许我心情好就满足你的愿望了呢,装瞎多下流啊。”
江易等她穿好衣服才把脸上的桌布拿下来:“彼此。”
要不是他语气冷淡,说出的话一定会让人误以为他是在性.骚扰:“下次想看裸.体也知会一声,没必要假装双喜,兴许听到是你,我还能调整到最好的状态,让你一次看个够。”
赵云今一时语塞,可论起这事的源头,还真是在她,她无话可说,天道有轮回,不管有心还是无意,欠下的债终究是要还的。她不想再纠结谁先看谁的话题,收拾好书包:“既然你好了,我也该走了。”
她走到门口,回头看了江易一眼:“照顾你这么久,不说点什么?比如谢谢之类的。”
“到底谁该说谢谢?”少年反问。
赵云今只是在他待了一天,为他买了碗馄饨。
而他,在这一天一夜里为了扮她受伤失明、为她放火烧楼、为她收留被恐怖.分子追杀的女人、为她半夜三点玩笔仙,为她睡沙发,还差点因为她被卷入一起新的绑架案,就连早起都还要为她叫早餐上来,不管怎么看,赵云今都不是留下来照顾他的,她是来讨债的还差不多。
赵云今又改变主意了,她将书包随手丢在椅子上,坐到桌前托腮看着江易:“你知道吗,刚刚陪沈佳燕回家的时候,我看见纸条上绑匪要她去的地址了,市中心的银座商城。”
江易隐约有不好的预感,果然,赵云今下一句就问他:“阿易,眼睛复明了,想不想去看看外面的太阳?”
“不是力不能及吗?”
她笑得人畜无害:“我心情又好了。”
*
赵云今在油灯街外的十元店买了两幅墨镜,一个给江易戴着挡光,一个自己戴着挡脸。
两人换了身颜色相近的宽松衣服,并肩走在一起像对高中小情侣似的。
赵云今的气质远比面孔更有杀伤力,哪怕穿着休闲装散步,她的腰肩依然笔挺着,直直如松。不怪江易说她走路从不注意四周,她目不斜视,只盯着面前要走的路,从上到下散发一股没把四周一切放在眼里的高傲。
周末人多,来往的年轻人也不少。江易第一次跟她这样走在街上,才发现赵云今的魅力到底多大,他在身边跟着,有些异性尚且还控制不住偷看的视线,如果没有他在,那目光还不一定怎样火热和直白。
少女却很平静,是见惯的风浪的人,她甚至转头给一直盯着她的青年一个莞尔的笑,那人脸红了红,面上害臊,加快步子走了。
江易冷声:“不是要跟我扮情侣?”
“是啊。”赵云今伸了伸衣袖,抖了抖特意选的和江易一样颜色的衣服,“都穿一样的衣服了,当然要扮情侣了。”
“那就把眼睛放在我身上。”
赵云今怔了下,随即没心没肺地笑:“明白,我们阿易吃醋了。”
江易面无表情,走到她前面去了。
……
到达银座时还不到一点,赵云今在二楼点了杯咖啡边喝边等。
周末商场的人摩肩接踵,她有些不解:“绑匪为什么要把地点选在这?”
“这一定不是最后的交易地点,银座是西河最大的商城,人多眼杂,选在这只是为了甩开警察的眼线。”江易喝着赵云今点给他的红茶,望向楼下大门口。沈佳燕与他弟弟的生死他不在乎,只是赵云今想来,他就作陪了,仅此而已,因此对这事说不上多上心。
赵云今明白江易说得有理,但不甘心承认自己没想到这点,故意说:“可是万家馨也是在市中心失踪的,那怎么说?说不定绑匪有任意门,就擅长在闹市区绑人呢。”
“万家馨失踪当时有警察介入吗?”
江易一句话说完,忽然注意到少女脸上的小表情。她鼻头翘了翘,极不情愿哦了一声。
脑子里有一道灵光闪过,他忽然明白了她内心的傲娇,改口说:“不过我说得也未必对,世界上确实存在许多科学难以解释的事情,比如你高烧失忆,这种事以前只在电视里看到过。”
赵云今:“……”
从前只觉得江易不会说话,现在发现并不是,不管什么好话还是坏话,经由他冷漠的口气说出来,总是听起来那么别扭。与话无关,与人有关。她放弃和他交流,一转头看见燕子从商场大门口进来了。
燕子刚进来电话就响了,赵云今和江易几乎是同一时间朝外看,想在四周纷杂的人群里找到正在打电话的人,可银座的人实在太多了,绑匪可能在任何一层的任何一家店里朝下窥探,正赶上月底促销活动,光是趴在二楼玻璃栏杆上朝下看的人就有十几个,这样漫无目的地寻找实在像大海捞针。
燕子挂了电话后乘电梯上二楼,进了一家女装店。不多会儿,她换了身行头出来,秋衣的外套不翼而飞,全身只剩下一条单薄的吊带裙,刚刚还松散披着的头发被她高高束起,露出了脸颊和耳朵。
赵云今:“衣服多容易藏东西,披头散发的话耳朵里可能戴着蓝牙耳机和警察联系,所以绑匪就让她换了身衣服,智商倒是还行。按照你的说法,接下来绑匪该叫她甩开警察了吧?”
话音刚落,站在女装店门口的燕子又接了一个电话,她脸上的神情渐渐凝重起来,左右看了看,最后迟疑着挂上电话,走到大厅中央的垃圾桶旁,在桶盖的缝隙里抽出一张纸条。
“看她现在身上也藏不了什么东西了,她一定已经跟警方断了联系,一旦绑匪用话术威胁,她那么在意弟弟的性命保不准就头脑发热做傻事了。虽说便衣警察肯定在附近跟着,但绑匪继续这样下去,这女人迟早反水,本来报警也不是心甘情愿的,比起自己的命她更想让她弟弟活着,真想甩掉警察也不是什么难事。”
燕子在原地愣了很久,神情已经开始犹豫了。
“所以跟她没用,绑匪在暗处,并且不知道有几个人,以他们的智商,警察跟得太紧很容易暴露。”江易眼神锋利,望向来来往往的人群,“警方现在也一定在找绑匪。”
“这里起码几千人,怎么找?又不是拍影视剧,现实里发生绑架案有几个能把人质救出来的?真救出来的都在电视上放着呢,没救出来死了的不知道有多少。”
“警察找不到是因为他们顾虑太多,其实法子很简单。”江易平静地说。
赵云今与他对视,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少年沉稳如磐石,总是默不作声将一切都剖析透彻,他很聪明,比她见过所有的同龄人都要聪明,这不体现在书本和成绩上,而是一种观察力和反应力,江易最绝的一点是他敢想、敢说也敢做,恰巧赵云今也是如此。
因此,聪明人和聪明人的相处总是自如的。
少女脸上露出一个俏皮的笑:“编个剧本还是临场发挥?”
“随你。”
“那直接来吧,我念高二的时候可是学校话剧社的骨干,演技一流。”赵云今朝他眨眨眼。
她拿起桌上的咖啡,脸上一秒换上一副怒意,快步走了出去。
江易跟在她身后,拉她手臂:“云云——”
赵云今停在二楼和燕子所在方向正相反的玻璃栏杆边,朝下瞥了眼,正下方的空地没人,赵云今将满杯的咖啡丢了下去,咖啡炸开在一楼的瓷砖上,发出“嘭”的一声,褐色的液体流得到处都是,行人纷纷仰头朝楼上看。
江易追上了赵云今:“你听我说……”
赵云今反手给了他一记耳光,声音洪亮,让上上下下的人都听得清楚:“听你说什么?听你说你怎么和别的女人上床?怎么把人家肚子搞大?我才回老家半个月,你带了七八个女人回家,穿我的衣服,用我的护肤品,睡我的床,抽屉里的保险套少了十几个,劈腿劈到西天去,你怎么还没精尽人亡?”
“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了?真当左邻右舍和楼下物业眼睛都瞎吗?我十五岁就辍学跟了你,初吻初夜都给了你,辛辛苦苦做前台赚钱给你念中专,你倒好,拿我的钱给小三买香水,还拿我的钱去给炮友打胎,欠了十几万网贷还不起,就想让我去卖替你换钱,你怎么还不去死啊?”
“云……”
江易话只说了半截,脸上又挨了赵云今一巴掌,她下手是真抽,打得他脸一阵火辣辣的。
他有充分理由怀疑,赵云今是在借题发挥,公报私仇。
“别跟我说话,我觉得恶心。”赵云今生怕不能吸引人的注意,又在这场狗血的“分手”戏码中加了剂猛料,“乱搞得了艾滋病,小三嫌弃你就把你甩了,你没钱花才想起我来,我是你的提款机吗?离我远点,别把病传染给我。”
江易:“……”
原本还热闹的商场一下静了,周围看热闹的人听到“艾滋病”三个字脚步不由得朝后退了退。
江易抬眼四顾,赵云今吸引了大半人的注意,但还有少部分不爱凑热闹的人没有看过来。
他低头,望见女孩红润的唇和她逼真的怒容,被她打过的脸越发疼了。
他舌头舔了舔牙尖,眼神里有股邪气,忽然反手就将她压在玻璃栏杆上,俯身吻上去。赵云今没料到他还有这样的临场发挥,瞳孔骤缩,但下一秒身为“演员”的素养就体现出来了,她一脸愤怒挣扎去推江易,可少年缠得更紧,死死吮着她。
唇齿交缠间,战况激烈。
赵云今的唇被他吸得生疼。
江易很懂分寸,吻时狠是狠,禁锢着赵云今的力气也是真,可只有短短几秒,几秒后他就卸掉力道,装作被她推开,朝后踉跄了两步。
赵云今一脸受了羞辱的表情,转身朝栏杆外的大吼:“救命啊,有变态——”
这下,哪怕不关心八卦的人也被呼救声吸引了视线。
江易抬头,快速浏览了楼上楼下从栏杆后探出脑袋的人,在一堆望向赵云今的人群中,二楼角落里,一个身穿白衣服戴黑帽子的人格外显眼。
——那人的目光从始至终望向的都是站在一楼相反方向的燕子,如上了强力黏贴剂,死死盯着那个失去了弟弟的无助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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