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判官点了点头，“这倒也是，不过还是太过美貌了些……还有后面让那李金氏和李二郎当众板手腕，谁输了谁就有罪的把戏纯属子虚乌有！”
这不是为了增加戏剧冲突性嘛……
李承道心里想着，面上微笑道：“这样画，更容易让人明白李二郎力气还没李金氏大，是不可能**长嫂的，而且也显得大人你机智过人，擅谋擅断！”
崔判官哭笑不得：“这就擅谋擅断了？”
李承道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接受不了，便笑道：“大人若是没有其他问题的话，那我今日就开始物色书局了。”
“行吧，你看着弄吧。”
崔判官摆了摆手，一副“不太看好”的神情。
他不相信会有书局能够免费印刷这样的画本。
到底是年轻人啊，想法虽然新奇，但考虑得不够实际。
这般在心中感慨了一句，崔判官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李承道，指了指书案上的一本薄薄的没有封面的书册，“诺，那上面就是我所知道的儒家养气之法，刚刚抄录下来，你拿回去自己研究吧。”
李承道微微一愣，没想到这位判官大人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主！
他拿起书册，稍稍翻阅了两眼，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这一册书约莫有个几十页纸，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粗略估算一下，少说也有个万儿八千字。
但问题是，李承道发现书册上的内容，基本上每一句话的开头都有一模一样的两个字眼——
子曰！
他不禁纳闷道：“这该不会是圣人语录吧？”
“没错，这就是圣人语录！”
崔判官笑道：“读圣人之言，明君子之道。这就是我儒家弟子养浩然之气的一条捷径，我也是当年科举高中之后才知道的。”
“这也行？”
李承道对此十分不理解。
在原主的记忆中，他知道这世界上的儒家大能，拥有种种不可思议之神通，呼风唤雨，驱星赶月皆不在话下。
可是要说他们的修行全是靠诵读圣人之言，那他是打死也不信的。
崔判官也看出了他眼中的疑惑，笑着解释道：“但凡人族修行之士，无论是道门、佛门亦或是我儒家，其源头都要追溯到上古时期的炼气士。
各大修炼体系的修行之法都是从炼气法门中演变而来。
修行最初阶段都要从养气开始。
比如道门弟子要养一口先天之气，兵家弟子要养一口凶戾煞气，阴阳家那些法师要养两道阴阳之气，就连那些粗鄙的武夫也要在胸中养足一口恶气……而我儒家则是先养浩然正气！”
“靠读书？”
“对，最开始我儒家养浩然正气，靠的就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不过后来，有人发现了一道捷径，那就是诵读圣贤语录。”
崔判官说到兴起，摇头晃脑道：“圣人之言，简淡明直中有无穷之味，大羹玄酒也；贤人之言，一见便透而理趣充溢，读之使人豁然，脍炙珍羞也……
只要你能把这本圣人之言读透了，明晰其中真义，自然而然便可养出浩然正气！”
作为一个来自核平星球的唯物主义大好青年，李承道本能地就觉得这事不靠谱，可转念一想，站在自己面前的可是一尊“活生生”的阴神啊！
而且自己还有一卷妖魔图录！
得，这里可是大离神朝，咱还是入乡随俗吧！
想明白这个理，李承道朝着崔判官道了声谢，卷起画卷和圣贤语录告辞离去。
离开阴阳殿所在院落之时，迎面又撞见了那阴差首领徐鹏。
按照城隍司的官职来说，他应该算是个无常，不过在崔判官眼里，他就是一介粗鄙武夫，和其他阴差并无区别。
徐鹏见李承道左手持画卷，右手执书册大步离去，不由地皱了皱眉，朝着守门的阴差问道：“他又来做什么？”
守门的阴差撇了撇嘴，不屑道：“说是大人要看他的画……呸，定是知道判官大人喜好书画，才故意投其所好。区区一介凡人，竟然想着奉承阴神，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对了，无常大人，你说他该不会是知道自己在城隍司内谋生，早晚要阴邪蚀体而亡，所以准备提前打打关系，走通判官大人这条门路，好让自己死后能混个阴差之位啊。”
边上一个路过的阴差听到这话，凑趣道：“我看着像是这么回事。你还别说，判官大人对这个凡人的欣赏，俺这个大老粗都看得出来。
对了，咱们阴阳殿的无常之位不是还有一个空缺吗？说不定等这个凡人死了之后，咱们这位判官大人要直接把他任命为无常呢！”
徐鹏皱着眉望向李承道离去的背影，瞳孔中幽冷的光芒不停闪烁。
随后，他收回目光，冷笑道：“他若真有这个想法，那就真是离死不远了！”
……
离开阴阳殿的李承道见天色已经明亮起来，便直接出了城隍司。
他在路边摊上买了两根油条，边走边吃，待回到租住的小屋时刚好吃完。
照例先将小屋收拾一番，然后才洗净手坐在缺了一条腿的书案后面开始翻阅那一本圣贤语录。
此时旭日东升，天光大亮，正是一天中最好的读书时分。
李承道竟也找到了儿时背诵课文的感觉，这是一种很微妙、说不出的体验。
子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其不能也。”
子曰：“知者乐水，仁者乐山。”
子日：“巧言令色，鲜矣仁。”
……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李承道感觉自己在诵读这些圣人之言时，隐约感觉到胸腹间出现一股微弱的暖流，只是当他停下来仔细感觉时，这股暖流便又消失不见了。
初时他还不以为意，可是当这种感觉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时，他便已经能够确定崔判官所言非虚！
半个时辰后，一万多字的圣贤语录读完了。
李承道惊讶地发现，胸腹间那股微弱的暖流并未再随之消失。
难道我养出浩然正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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